演武场的东角被拓展开来，垫了半尺厚的细沙，圈出两亩见方的跑马场。新扎的木栅栏刷了桐油，泛着浅黄的光，十几匹毛色油亮的战马正低着头啃食草料，马背上的鞍鞯是按照古籍复原的软藤鞍，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鞍桥两侧挂着皮质的枪囊。
林小羽手里握着一杆铁枪，枪杆是十年以上的枣木，裹了层细密的铜箍，枪头是熟铁打造，宽三寸，长七寸，透着冷冽的寒光。他站在马场中央，晨光顺着枪尖滑落，在沙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今天教你们马上枪术，”林小羽的声音穿过清晨的薄雾，清晰地传到每个学生耳中，“影视里的马上打斗，最忌花架子，既要打得好看，更要符合‘人马合一’的道理。枪术的核心在‘扎’，不在‘砍’，所谓‘枪扎一线，棍扫一片’，马上用枪，要借马的冲劲，腰的拧劲，把全身的力都聚在枪尖上。”
学生们都牵着自己的马站在栅栏边，王小虎手里的枪杆有些发颤——他以前在剧组拍过马上戏，都是靠威亚吊着，枪也都是轻木做的道具，哪见过这么沉的铁枪。李娟则好奇地摸着马脖子，她骑过宠物马，却从没试过驮着人耍枪。
林小羽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脚尖一点马镫，身体轻轻一纵，便稳稳坐在鞍桥上，连马身都没晃动一下。“先练握枪，”他双手握住枪杆，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沉肩坠肘，枪杆与马背呈三十度角，“前手要稳，像钉在枪杆上，后手要活，能送能收。记住，枪是手臂的延伸，不是累赘。”
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战马会意，迈开步子慢跑起来。林小羽握着铁枪，随着马的颠簸调整重心，枪尖始终稳稳地指着前方，像焊在半空一样。“催马不用蛮力，用膝盖顶马腹，轻重有度，马就知道该快该慢。”他一边说，一边让战马加速，从慢跑到疾驰，枪杆在他手里纹丝不动，枪尖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跑到马场尽头，林小羽突然拧腰转体，左手往后一拉，右手往前一送，铁枪如毒蛇出洞，“噗”的一声扎进了沙地上立着的木靶——那木靶是硬松木做的，足有碗口粗，枪尖竟直接穿透了靶心，露出半截枪头。
学生们都看呆了，王小虎忍不住喊：“林院长，这力道也太足了！我平时用道具枪都扎不穿纸板！”
林小羽拔枪转身，战马稳稳停下，他甩了甩枪杆，枪上的沙土簌簌落下：“不是力道足，是劲用得对。马上扎枪，要借马的冲劲，腰的拧劲，手臂的送劲，三劲合一，才能透劲。你们先练‘定枪’，骑着马慢走，把枪尖稳住，别晃。”
学生们纷纷上马，刚开始别说稳枪，就连坐稳都难。李娟的马刚走两步，她就吓得抓住马鞍，枪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林小羽拍马过去，伸手抓住枪杆，递到她手里：“别怕，腰要松，胯要活，跟着马的节奏动，不是跟马较劲。”他的手掌按在李娟的腰上，一股温和的劲气传过去，李娟顿时觉得身体轻了许多，马的颠簸似乎也变得有规律了。
王小虎骑着马，双手死死攥着枪杆，脸憋得通红，枪尖还是晃得厉害。林小羽策马绕到他身边，用自己的枪杆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腕：“前手太僵了，放松点，枪杆要像有弹性的竹子，不是硬邦邦的铁棍。”他示范着，手腕微微一动，枪杆便上下震颤，枪尖却始终指着一个点，“你看，这样才能借劲，而不是硬扛。”
接下来的半个月，跑马场里天天响起马蹄声和枪杆撞击声。学生们先练定枪，再练催马扎靶，从慢走到疾驰，从木枪到铁枪，一点点打磨技巧。林小羽教得极细，每个动作都亲自示范，甚至让学生们把枪尖对着自己，感受劲力的传递。
“来，扎我胸口。”林小羽站在沙地上，对着王小虎说。王小虎拿着铁枪，犹豫着不敢动：“林院长，这枪太沉了，万一伤着您……”
“放心，我没事。”林小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盘古精血融入肉身大成后，他的皮肉比精铁还硬，别说铁枪，就是刀刃也难伤他分毫。王小虎咬了咬牙，催马冲过去，铁枪对着林小羽的胸口扎去——这一枪他用了七分劲，枪尖带着风声，眼看就要撞上。
学生们都惊呼起来，李娟甚至捂住了眼睛。可就在枪尖离林小羽胸口还有一寸的时候，林小羽突然抬手，掌心对着枪尖轻轻一按。“嘭”的一声闷响，铁枪竟被震得反弹回去，王小虎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枪杆传来，双手发麻，差点把枪扔了。
“看到了吗？”林小羽毫发无损，笑着说，“扎枪不仅要有力，还要懂卸力。你们现在练的是影视枪术，不用真杀真砍，但劲要足，形要真。刚才这一枪，要是对着敌人，我这一按，就能让他的枪脱手。”
他捡起地上的铁枪，对着旁边的一块青石板扎去——“咔嚓”一声，青石板被扎出一个深洞，枪尖却完好无损。“肉身大成后，劲气能护住全身，也能加持在武器上，这就是传统枪术的厉害之处，不是道具能比的。”
学生们练得更起劲了，李娟已经能骑着马疾驰，枪尖稳稳扎中木靶；王小虎则学会了“回马枪”，催马掠过木靶，突然转身，枪尖反手扎中靶心，动作干净利落。
这天下午，林小羽正带着学生们练习“马上对枪”，两组学生骑着马对冲，用木枪互相拨打、扎刺，模拟影视里的打斗场景。李娟和王小虎一组，两人配合默契，枪杆碰撞的“啪啪”声清脆悦耳。
就在这时，马场的大门被推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棕色皮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五十多岁，留着络腮胡，手里拿着一杆合金枪，枪杆上缠着彩色的布条，看起来很是花哨。他身后跟着几个扛着摄像机和威亚设备的工人，还有两个身材高大的骑手，骑着高头大马，手里也拿着道具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