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暖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冰冷又带着一丝诡异，听得刘凤琴后脊梁窜起一股寒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毛骨悚然”。
她颤颤巍巍地冲林归暖说：“二姑娘，别……别这样。妈知道，你……你是吓唬我呢！咱好好说话，别整这封建迷信的事。我……我可是受过扫盲培训的工人，不……不怕这些个妖魔邪祟。”
林归暖笑够了，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光洁的办公桌上，那双此刻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盯着刘凤琴：“你不怕？那你抖什么？原来你也知道怕？你们把林二丫往死里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会不会怕？她绝望的时候，你们谁给过她一条活路？”
她站起身，拉开屏风，露出那排医学书籍，随便拿出一本封面是黑白色骷髅标本的晃了晃，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刘凤琴说：“你以为，我凭什么能把以前干殡葬的店都经营的风生水起？我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忌讳？因为啊……”
她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一步一步靠近刘凤琴，从后面按着她肩膀，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只有这里的阴气才能滋养我，让我拥有无穷的力量，让我想做什么都能成功……你信不信，我可以让林天龙，再倒霉一点？”
“不！不要动天龙！我……我……”刘凤琴惊呼着，大脑一片空白，来时想好的那些软话、哀求，甚至暗中威胁的打算，此刻全都灰飞烟灭，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她看着雅致的办公室，好像都在散发黑气……
刘凤琴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林归暖的话，是啊，这里原本干那行的，从前大家路过都尽量避开。怎么现在生意能好成这样？的确不正常……
她浑身僵硬地看着林归暖走回办公桌，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真的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搓圆捏扁的林二丫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狠厉，是她从未见过的。
“滚出去。”林归暖看她已经完全吓傻，便收敛了笑容，眼神恢复了一片冰冷的平静，仿佛刚才那骇人的大笑和话语只是刘凤琴的幻觉。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什么林天龙，大雅小雅的，只会有更多让你们胆战心惊的事发生！”
刘凤琴踉跄着想往外走，林归暖又厉声喝道：“管住你的嘴，敢乱说关于我的事，哼，你就等着吧！”
刘凤琴满口答应着，仓皇逃走……
她怎么可能不迷信？为了生儿子，她可是连香灰水都喝的人。她现在越看林归暖越不像活人……
林归暖看着她连跑带颠儿的背影，觉得心里很痛快，然后掀开桌上的本子，露出了扩音器……
本来她从空间里拿出这东西，是为了客人多的时候给服务员配上，方便在太吵的时候叫号用。但张姐李姐她们的嗓门大，嫌带这东西啰嗦，说什么都不肯用。
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居然就是给刘凤琴营造“鬼故事”的扩音效果……她还真信了！
这大中午的，谁家鬼敢出来活动啊？林归暖想到刘凤琴那吃瘪又恐惧的表情，就想笑。
陆翊尘在外面一直不放心，看到刘凤琴跑出去，赶忙进到办公室。
“她说啥了？没怎么你吧？”他紧张地问着。
林归暖“噗嗤”笑出去了声，把“撞鬼”的事儿给陆翊尘讲了一遍。
这招只能用在林家人身上，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林二丫原本的性格，现在突然大变样，他们真的会信！
像陆翊尘这样根正苗红的唯物主义者，只会认为林归暖的变化是脱离了林家的原始释放！
陆翊尘一边笑，一边担忧地说：“这样……合适吗？林大雅可能是没了孩子受刺激，把你的话当真。你妈……不是，那个刘凤琴，还真能信啊？等她反应过来，会不会又来找你麻烦啊？”
林归暖无所谓地说：“嗨，管她呢！爱信不信！她不怕自己儿子倒大霉，尽管来找茬！”
陆翊尘搬着椅子靠近林归暖坐，小声地问道：“媳妇儿，你说实话，林家的事……真不是你在背后使劲了？咋那么巧呢……个个都遭报应了……”
他现在心里有点打鼓，好像惹到他媳妇儿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刚才还听旁边桌的食客说，医院的食堂虽然开了早餐，但也达不到林归暖摆摊时的火爆程度，听说也就闹个收支平衡，白玩！
林归暖手肘拄在桌子上，手托着脸，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说：“我能使什么劲？你走以后，我都没见过赵小军，他打林大雅，还能是我撺掇的？我要能干出这种事，那时候都不吓唬他了。大雅本来就是靠着肚子嫁进的赵家，她年龄大了，挑了好多年，才攀上了高门，那位大局长根本相不中林家，这下孩子没了，还能容得下她？局长亲家泡汤了，彩礼又拿不出太多钱，林天龙那厂长的岳家自然就泡汤了。女人没了孩子，又被扫地出门，林大雅能活下来已经算她坚强了！林天龙那块囔囔肉，好媳妇没了，肯定怨天尤人，干点啥都得带情绪，厂子里给他开了都算轻的。没出点大事故都算他走运了！还用得着我使劲？”
陆翊尘琢磨了一下，好像确实有道理。林家人完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归暖叹了口气说：“唉，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她想到书里林大雅原本的结局，也不知道是原路线那样一尸两命更好，还是像现在这样勉强活着更好？
陆翊尘看她愣神，又凑近了一些问道：“那医院食堂……那个早餐……是咋回事？”
他把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林归暖有点吃惊，没想到啊，堂堂的大团长，还挺八卦。
林归暖用手指弹了下陆翊尘的脑门，调皮地说：“给你个机会，你来分析一下，那边食堂是咋回事？”
“我？我咋分析啊？你让我分析个作战计划还行，这种做生意的事……我哪懂？”陆翊尘挠着头，憨憨地说着。
林归暖本来还幻想，有没有可能把陆翊尘说服，干脆退役得了，俩人一起做生意。无论是留在安市，还是南下去更繁华的城市，肯定能大有作为。这样也能避免她跟去随军，碰到原着那些女人们！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天真了，这男人的智商，实在带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