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后堂,卧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躺在床上,面色青黑,气息奄奄,嘴角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正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青黛的爷爷青木先生。
青黛扑在床边,泣不成声。
林逸快步上前,伸手搭上青木先生的腕脉,同时精神力仔细探查其体内情况。
脉象紊乱微弱,时有时无。一股阴冷、腐朽、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异种能量,盘踞在他的心脉和识海深处,不断吞噬着他的生机,并与外界的某种源头隐隐呼应。这症状,与那些感染黑死瘴的病人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复杂和凶险,其中还掺杂了一丝……邪术的气息!
“不是普通的瘟疫,是邪毒入体,混合了诅咒之力!”林逸瞬间做出了判断。这绝非自然染病,而是被人下了暗手!目标直指青木镇唯一能对抗瘟疫的医生!
“青黛姑娘,令祖是被人所害!”林逸沉声道。
青黛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震惊与愤怒:“什么?是谁?!”
“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先救人要紧!”林逸凝神静气,对跟进来的慕容雪道,“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打扰!”
“好。”慕容雪简短应道,转身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林逸不再犹豫。青木先生情况危急,常规医术已难起效,必须动用非常手段。
他先是取出金针,施展灵枢九针,护住青木先生的心脉和几处要害大穴,吊住他最后一口气。然后,他运转《青囊经》内息,调动清灵源气,结合刚刚领悟不久的“秩序之力”,缓缓渡入青木先生体内。
清灵源气如同温暖的泉水,滋养着近乎枯竭的经脉。秩序之力则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开始小心翼翼地剥离、驱散那些盘踞的阴冷邪毒。
然而,那邪毒异常顽固,并且似乎有灵性般,察觉到威胁,立刻疯狂反扑,试图侵蚀林逸渡入的能量。
“哼!”林逸冷哼一声,眼中雷光一闪,破邪雷瞳的力量蕴含在秩序之力中,如同细小的雷霆,精准地轰击在邪毒最凝聚的核心!
“嗤嗤……”
仿佛冷水滴入热油,青木先生体内传来细微的、只有林逸能感知到的灼烧声。那阴冷邪毒在至阳至刚的破邪雷力与纯净的秩序之力面前,如同冰雪消融,迅速溃散。
但邪毒根深蒂固,又与诅咒之力纠缠,清除起来极为耗费心神。林逸额头渐渐渗出汗水,脸色也开始发白。
屋外,前堂的喧嚣似乎被隔绝。慕容雪持剑立于门前,气质清冷,无人敢靠近。拓跋玉则如同狩猎的母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院落的每一个角落,防备着可能出现的袭击。
白公子和王管家等人被拦在外面,焦躁不安。白公子几次想硬闯,都被慕容雪那冰冷的目光和隐隐散发的气势逼退。他心中惊疑更甚,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那小子进去这么久,难道真能救活那老家伙?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林逸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气息有些虚浮,但眼神依旧明亮。
“林……林大哥,我爷爷他……”青黛迫不及待地上前,紧张地问道。
“邪毒已驱除大半,性命暂时无碍了。”林逸缓了口气,道,“但元气大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且,他识海中的诅咒残留,还需慢慢化解,否则仍有反复的可能。”
青黛闻言,喜极而泣,就要给林逸跪下磕头:“多谢林大哥救命之恩!”
林逸连忙扶住她:“不必如此。青黛姑娘,令祖昏迷前接触的病人,很可能就是下毒之人。你仔细想想,到底是什么人?”
青黛努力回忆,忽然道:“我想起来了!爷爷昏迷前三天,曾去镇外给一个从河内府来的、据说染了风寒的商人诊过病!那人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说话也怪怪的……爷爷回来后,还念叨说那人的病有点奇怪……”
河内府来的商人?斗笠?奇怪?
林逸与门口的慕容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线索,指向了河内府,也指向了那位“白公子”背后的势力。
就在这时,前堂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和惊呼声!
“不好了!镇子东头又发现了好几个得黑死瘴的!”
“隔离区的人开始发狂了!”
“瘟疫控制不住了!”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瞬间在青木镇蔓延开来。
白公子听到外面的骚乱,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混乱,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林逸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逐渐失控的街道,眼神冰冷。
“看来,有人不想让青木镇安宁下去。”他缓缓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如愿了。”
他转身,对慕容雪和拓跋玉道:“准备一下,我们要会会这位白公子,还有他背后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