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乾隆特意把太后、皇后与香妃请了来,将整件事情经过讲给了他们。
太后听了,眸色深沉,复杂情绪如暗流涌动,皇后早已红了眼眶,满心心疼。
“他们的身世就是这样,他们的爹虽不是朕所杀,却因朕而死,是朕害的两个孩子,没了爹娘……”乾隆语气沉重。
“竟还有这种事?”太后不敢相信地看向乾隆,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皇后拭了拭眼角,柔声道:
“小燕子进宫后,给皇上、给大家带来了很多欢乐,还曾经为了救皇上差点丢了性命,昨天箫剑又一次救驾,他们明知身世真相,还能不顾性命地救皇上,实在让人感动。”
含香轻轻颔首,眼中闪过泪光:
“我想,小燕子和箫剑一定是上天派来的礼物,我们回疆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莫要让昨日的风沙,迷了今日的眼睛。’既然缘分如此珍贵,何不放下过往,好好珍惜眼前人呢?”
“说得好!”乾隆大笑,“昨日的风沙,确实不该迷了今日的眼,此事就到此为止,朕会好好弥补希望小燕子和箫剑,不能辜负这份天赐的‘礼物’!”
“皇帝,”太后神色仍带忧虑,
“此事毕竟非同小可,你的疏忽害了他们的父母,他们当真全然释怀?补偿要有个分寸,小燕子都被您宠成什么样了,再纵容下去,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还有那个箫剑,一身的江湖气,皇帝若要给他官职,务必慎重,哪能什么人都能入朝为官,此次山东的事件不是教训吗?”
“皇额娘放心,”乾隆声音温和却坚定,“朕相信他们,就像您相信儿子一样!小燕子天真烂漫,箫剑狭义坦荡,兄妹二人难得的,就是这份赤诚之心。”
“朕敢保证,他们是绝对不会伤害朕!”乾隆含笑续道,“至于小燕子总是不懂规矩……横竖她快要嫁了,这些就让福伦家去操心罢!”
“不过,福伦夫妇倒也不必太烦恼,朕已决定,在学士府附近建一座郡主府给小燕子,作她嫁妆!”
“皇帝——“
“皇额娘,”乾隆不等太后说完,又说:“就让儿子好好去爱自己的孩子们吧!小燕子是朕的开心果,她吃了那么多苦,朕只想让她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做只自由的小燕子!”
太后见他心意已决,终是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还有箫剑,”乾隆语音稍顿。
一旁的晴儿屏住呼吸,纤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手帕。
“箫剑文武双全,胸襟气度更是非常人所比,朕原想直接封官,他坚持要凭真本事博取功名,如此淡泊名利、志向高洁,朕很是欣赏。”
“等回了京,朕要好好考考他的武功,让一等侍卫们都与他过过招,先留他在朕身边好好栽培!”
太后见乾隆思虑周全,只好笑笑:“皇帝既已安排妥当,哀家便放心了。你待他们兄妹情深义重,再大的仇恨确实也该消解了。”
乾隆朗声大笑,皇后与香妃相视而笑,真心为他们欢喜。
晴儿心中雀跃不已,恨不得立刻飞去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皇帝方才提到成亲,可是定好日子了?”太后轻问。
乾隆笑着搓了搓手,“等南巡结束,就办婚礼!具体吉日……皇后,就交由你去安排!”
“臣妾遵旨!”皇后笑着应下。
“尔泰和小燕子的定了,那尔康……”太后又问。
“一并办了!”乾隆再次大笑,转眼看向晴儿,“等把紫薇叫来,你们两姐妹再一起商量!”
“啊?”晴儿一惊,绢帕悄然落地。
“瞧给晴儿羞的,脸都红了!”乾隆打趣了几句,笑着踱步出门。
他还要亲自督办方式舟,处理方式舟极其同党,一刻也不敢耽搁。
这些时日,日子明察暗访与方式舟手下的供词,已查实周边四位县令与其勾结,欺压百姓、横征暴敛、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共解救被掳女子二十名、壮丁五十人,罪行令人发指。
乾隆听了小燕子的建议,让方式舟等人脖套木枷,脚锁铁链,由官兵押解游街三日。
今天是第一天,百姓闻讯而来,大家挤在道路两侧,骂声此起彼伏,碎石、烂菜叶像雨点一样砸过去,更甚有激动着上去对他们拳打脚踢……
场面虽乱,却着实让人大快人心!
小燕子几人刚看完游街回来,心情大好,正在花园小憩,晴儿匆匆赶来,将皇上和太后的决定告诉了他们。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我不管了,反正已真相大白,我这就去跟皇上说清楚,”尔康转身欲走,“皇上都要给箫剑授官了,再给他许个晴儿,不是皆大欢喜吗?”
“祸是我闯的,要去我也去!”小燕子扬声说道。
晴儿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你们现在还不能去,皇上只是提了想法,还没下旨呢,你们这样贸然前去,万一惹怒了皇上……”
“小燕子,晴儿说得对,”尔泰轻声劝慰,“你先别冲动,皇上好不容易给了咱们这么大的恩典,别一生气,再收回成命……”
“尔泰!”尔康板着脸,定定地看着他,“你这可有点过分了!自己要成亲了,还有了郡王府,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是不是?”
小燕子还是头一次见尔康跟尔泰动气,忍不住大笑,“尔泰,谁让你那么自私,这次我可不帮你!”
“天地良心!”尔泰举手告饶,“我这不是为大家着想吗?”
紫薇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尔康,小燕子,尔泰说得在理,我们不能得意忘形,弄巧成拙了,离南巡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或许,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想到一个万全的办法。”
“得意忘形我懂,弄雀成啄?”小燕子皱着眉琢磨,“是把麻雀弄成啄木鸟吗?我们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都这时候了,就别琢磨成语了!”尔康痛楚地扶额。
“尔康,别一激动就‘发疯’,”尔泰斜睨一眼,“小燕子不说了吗,先让你们成亲,我们可没有不遵守约定!大家这不是在想怎么跟皇帝说清楚吗?”
“我发疯?”尔康反问,“你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皇上每次跟我聊到感情,都把我当成‘多情种’!前几日他还嘱咐我,让我别在老佛爷面前太偏袒紫薇……”
“我也想正大光明只对紫薇一个人好,”他转向箫剑:“箫剑、晴儿,你们不也盼着早日跟皇上坦白吗?”
小燕子“噗嗤”一声大笑,“皇阿玛把如此专情的尔康,想成一个多情的人,确实是我的错,尔康,你别气了,我们现在就去找皇阿玛说清楚,告诉他晴儿早就和我哥看对眼了……”
“小燕子,”紫薇拉住她,
“我们是因为你那个‘前世梦’,才让尔康同意同时娶晴儿和我,按你的说辞,皇阿玛或许能理解,但老佛爷肯定无法接受,她会觉得我们容不下晴儿,甚至还私下撮合姻缘,老佛爷最忌讳的就是这种男女私相授受之事了。”
“不如由我去说,”箫剑忽然开口,“就说我对晴儿一见钟情,这些日子……”
“不行,”晴儿立刻打断他,“那样老佛爷只会更误会你,就怕她会觉得你先前对皇上的‘原谅’,也是别有所图。”
“等等,”尔泰突然眼睛一亮,“既然皇上都看出尔康的‘偏袒’,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几个人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只有尔康站在一旁,一脸的无奈地叹气:“我迟早被你们两口子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