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咆哮虽然没有声音,却直接作用于我的精神层面,让我头痛欲裂,险些栽倒在地。
但我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吸力骤然减弱、溃散了近半!
那股拉扯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强烈,甚至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显然,那存在的能量传输被打断,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到之前的强度!
就是现在!
我毫不犹豫,转身再次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向着部落方向亡命飞遁!
我不敢有丝毫停留,哪怕此刻头痛欲裂,哪怕体内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我也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一旦那存在重新稳定住能量传输,我将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身后,是那陷入短暂混乱、不断扭曲溃散的吸力触手,以及裂隙深处传来的、滔天的却暂时无法有效传递过来的怒火!
触手在不断收缩、扭曲,暗紫色的雾气四处弥漫,却再也无法形成之前那般恐怖的吸力。
我甚至能听到身后传来石柱倒塌的声音,想必是那存在因愤怒而胡乱破坏周围的地貌,但这已经无法对我造成威胁。
我拼尽全力奔跑,沿途的景色飞速的后退。
泥地、枯木、黑色石柱……这些曾经让我恐惧的景象,此刻却成了我逃离死亡的见证。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心辉能量虽然依旧微弱,却异常坚定,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支撑着我的意识不被彻底模糊。
玉符依旧温热,只是那温度比之前低了些许,这让我更加焦急。
阿茸,你一定要撑住!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眼前终于出现了熟悉的景象,部落外围的妖阵!
那是一道由黑色和绿色交织而成的光幕,光幕上刻画着部落的图腾,一只展翅欲飞的星鸟,那是部落世代信仰的守护神。
妖阵的光芒虽然略显暗淡,却异常稳固,将部落与外界的深渊气息彻底隔绝开来。
看到妖阵的那一刻,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些许,体内的力量也在瞬间流逝大半。
我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隐约的呼喊声。
我知道,我终于快要到家了。
但就在这时,体内的星辉之力突然彻底熄灭,只剩下心辉还在微弱流转。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重重摔在结界光幕之外。
落地的瞬间,心辉自动在我身下形成了一个薄薄的光垫,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力,让我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依旧咳出了一口血。
“尊上!!”结界内传来棘首领和阿茸惊恐的呼喊声。
那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尤其是阿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光幕迅速打开一个缺口,棘首领率先冲了出来。
他身材高大,浑身肌肉贲张,此刻却不顾形象地跪倒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生怕碰伤我身上的伤口。
他的手粗糙而有力,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却异常轻柔,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几名部落战士也紧随其后冲了出来,他们手持武器,警惕地看向远方,防止深渊力量追来。
我脸色金纸,气息微弱,浑身沾满泥污和血迹,狼狈不堪。
但我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越过众人,看向了被大长老扶着、正跌跌撞撞跑过来的阿茸。
阿茸的状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
他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甚至有些发青,原本明亮的大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浓重的疲惫。
他的头发有几缕变成了灰白色,那是过度消耗生命力留下的痕迹。
他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需要紧紧抓住大长老的手臂才能勉强站稳,却依旧拼尽全力朝着我跑来,仿佛害怕晚一步,就再也见不到我。
“尊上……”他跑到我面前,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小手颤抖着抓住我冰冷的手,他的手同样冰凉,却异常坚定,仿佛抓住我的手,就能抓住全世界。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心辉已经微弱到了极致,几乎快要熄灭,若不是大长老在一旁用自身力量勉强维持,他恐怕早已倒下。
“没事了……”我勉力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反手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感受到他体内那几乎枯竭的心辉,心中痛惜万分。
我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却发现手臂根本无法抬起。“我们……成功了。”
话音未落,我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阿茸的手猛地握紧了我的手,耳边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部落中瞬间炸开的慌乱声响,有人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有人在急忙准备疗伤的草药,有人在安排战士加强警戒……
那些声音逐渐远去,最终归于沉寂。
星辉孤影,终归故里。
心辉燃尽,换得生途。
然而,裂隙之怒已被彻底点燃。
短暂的安宁,或许即将被真正的风暴彻底摧毁。
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的海底,不断下坠,四周是破碎的光影和模糊的嘶鸣。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每一次试图凝聚意识,都像是要撕裂神魂。
星穹秘契强行沟通星脉的反噬,深渊吸力接连的冲击,以及最后亡命奔逃的透支,几乎将我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温暖的触感,如同穿透层层冰层的微光,艰难地抵达我沉寂的识海。
那温暖极其熟悉,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抚慰和不容置疑的坚定,一点点驱散着缠绕在我神魂上的冰冷与死寂。
它流过干涸断裂的经脉,所过之处,那因力量冲突而造成的焦灼与裂痕,竟被一种奇异的“柔韧”力量缓缓弥合;它渗入受创的内腑,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滋养着破损的组织,抚平翻腾的气血。
是阿茸的心辉。
但这股心辉,似乎与以往又有些不同。
它依旧温暖,却不再是最初那般微弱飘忽,而是变得凝实、绵长,其中更蕴含了一种……近乎本能的、“修复”与“重塑”的意志。
仿佛这孩子在极度担忧和迫切想要救我的意念驱动下,对他自身力量的理解和掌控,又突破了一层无形的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