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我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我心中一震,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又因为经脉疼痛而松开。
这三天里,阿茸该是怎样的焦急与恐惧,才会不顾一切地透支自己?
大长老坐到我榻边,再次为我诊脉,手指在我的腕脉上轻轻按压,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尊上,您此次伤及根本,经脉有七处断裂,三处淤堵,内腑也受了震荡,更严重的是……您强行沟通那未知星脉时,引动了星穹秘契的反噬,神魂亦受波及。若非……若非阿茸小友这奇特心辉的持续温养与修复,您的神魂恐怕早已涣散,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您的伤势也绝非短时间内能够痊愈。尤其是那星脉反噬,老妇用尽全力探查,也无法探明其根源,只觉您的本源之中,似有一缕极淡的‘星煞’暗藏,与星辰之间的联系也变得……不甚稳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心中了然。星穹秘契本就是上古禁术,强行催动必然会付出代价,那“星煞”想必就是反噬的余毒。
但此刻不是深究伤势的时候,部落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部落情况如何?那日我逃回来后,沼泽深处可有异动?妖阵的能量还能支撑多久?”我急切地问道,声音因为担忧而有些发紧。
棘首领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神色一肃,压低声音道:“回尊上,那日您逃回来后,沼泽深处就彻底陷入了死寂,连之前偶尔能听到的深渊嘶吼都消失了。但我们不敢怠慢,妖阵始终全力开启,巡防的战士也增加了三倍,日夜盯着沼泽方向。只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声音更低了些,“妖阵的能量矿石消耗得实在太快了。之前库存的矿石本就不多,这三天全力开启妖阵,已经用掉了大半,现在剩下的储量,最多只能支撑半月之用。若是半月后……那裂隙深处的存在再次异动,而妖阵却因能量耗尽无法开启,部落……”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没有妖阵的庇护,部落就如同暴露在深渊爪牙下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确实是当下最现实、最急迫的危机,比我的伤势更致命。
“可知附近何处还有能量矿脉?哪怕是小型的,能应急也好。”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大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黑沼泽本就贫瘠,仅有的几处小型矿脉,早在百年前就被历代先祖开采殆尽了。如今部落所用的能量矿石,多是往年积攒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十年前与远方的‘石木部落’交易所得。可自从五年前深渊裂隙扩大,外界的商路就彻底断绝了,石木部落是否还存在,都尚未可知。”
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
或是让部落的战士冒险深入沼泽更深处寻找矿脉?
以我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带队,而其他战士的实力,恐怕还没找到矿脉,就会葬身深渊生物之口。
帐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帐外偶尔传来战士巡逻的脚步声,更显得此刻的压抑。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沉睡的阿茸,扫过他那只依旧下意识微微蜷缩、仿佛还在引导心辉的小手。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我的脑海,阿茸的心辉,能够“调和”我体内狂暴的星煞,甚至能将星力与自身能量融合;那么,它是否也能“调和”乃至“转化”其他的能量?
比如那些弥漫在沼泽之中、无处不在却狂暴难以直接利用的污秽能量?
甚至……是那些被妖阵消耗殆尽、内部能量结构已然崩坏、早已被当作废料丢弃的废弃能量矿石?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感到震惊,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但细细想来,却并非毫无依据,阿茸心辉的本质,就是“包容”与“转化”,它能将冲突的力量化为己用,能将破损的神魂温柔修复,那么对于无主的、混乱的能量,或许真的能起到“重塑”的作用!
“大长老,”我猛地看向她,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立刻让人取几块彻底耗尽能量、已被废弃的能量矿石来!要最快速度!”
大长老和棘首领虽不明所以,眼中满是疑惑,废弃的矿石早已毫无用处,取来做什么?但见我神色凝重急切,不似玩笑,便立刻点头应下。
棘首领快步走出营帐,高声吩咐外面的战士去废弃矿堆取石。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名年轻的战士就捧着几块废矿石走进帐内。
那几块矿石通体灰败,毫无光泽,表面布满了深深的裂痕,看起来与路边的普通石头毫无区别,即便凑近感知,也再也感应不到丝毫能量波动。
它们早已被榨干了最后一丝能量,内部的能量通道也彻底崩坏,是部落里公认的“废料”,平日里都堆在部落西侧的废矿堆里,无人问津。
我让棘首领将一块废石放在我的掌心。
那石头入手冰凉,粗糙的表面硌得我掌心有些疼。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凝聚起刚刚恢复的、微不足道的一丝神念,小心翼翼地引导着。
并非引导我自身的星力,而是尝试引导着依旧残留在我经脉中、属于阿茸的那股温暖心辉的余韵,如同牵引着一根细弱的丝线,缓缓渡入那枚废弃矿石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
我对心辉的掌控远不如阿茸本人精妙,那丝微弱的暖流进入矿石后,立刻就被矿石内部崩坏的通道分散,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我能“看到”,那丝心辉在矿石内部四处游走,却始终无法汇聚,更无法触动那些早已沉寂的能量节点。
我蹙紧眉头,不肯放弃,继续尝试着调整神念的频率,努力模仿阿茸之前输送心辉时的“包容”与“引导”的意念,不再是强行灌注,而是温柔地包裹、耐心地唤醒。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尝试,都让我本就虚弱的神念消耗更多,太阳穴的胀痛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