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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低语

岚世界元素为尊,人人皆可感应元素之力。

唯有风系废柴云逸,因天生元素亲和力为零,被家族抛弃,遭世人耻笑。

一次意外坠崖,他竟在绝境中沟通了传说中的初始之风。

从此,风不再是缥缈之气,而是他指尖最锋利的刃,耳畔最忠诚的兵。

当昔日天才嘲讽他永远无法掌握高阶风刃时,云逸只抬手轻拂。

一缕微风掠过,千丈高峰无声裂开。

他对着惊掉下巴的众人茫然眨眼:“不好意思,刚才那是……最小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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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山风像夹着冰渣的鞭子,抽打在云逸单薄的衣衫上,他却浑然未觉。少年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肉里,那双本该清澈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屈辱和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

脚下,是家族演武场巨大的青石广场。广场中央,测试元素亲和力的水晶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或傲然、或讥诮的脸。就在刚才,那冰冷的水晶碑再次无情地宣告了他的“命运”——元素亲和力:零。一个在岚世界,在元素为尊的法则下,等同于“废物”的数字。

“啧,又是零,云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真是把主家的脸都丢尽了。”

“听说他父母当年也是风云人物,怎么生了个连一丝风都感应不到的儿子?”

“嘘,小声点,他好歹是主家血脉……”

“主家血脉?废物就是废物!占着最好的资源,却连最基础的引风入体都做不到,还不如早点让出位置,滚出云家!”

议论声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尤其是那个身着华贵锦袍、被众人簇拥着的少年——云家分支的天才,云飞。他刚刚以惊人的十五岁之龄,将风元素亲和力提升到了六成,此刻正享受着所有人的赞美,看向云逸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云逸,”云飞踱步上前,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嘲讽,“三年了,每次测试都是零。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了断算了,何必留在这里,给大家添堵呢?”

周围的哄笑声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云逸猛地抬头,嘴唇翕动,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在这个世界,无法感应元素,就是原罪。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在“零亲和力”面前,都成了笑话。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自觉。”云飞轻哼一声,指尖一缕淡青色的风旋凝聚,带着戏弄的意味,猛地弹向云逸的膝盖。

“噗!”

一股不算太强,却足以让他失去平衡的力量撞来。云逸闷哼一声,脚下踉跄,狼狈地朝后跌去。而他身后,就是演武场边缘,那深不见底、常年云雾缭绕的断魂渊!

惊呼声四起,但更多的是冷眼旁观。

失重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风声在耳边骤然放大,化作尖锐的呼啸。崖壁上的枯枝碎石擦过身体,带来火辣辣的疼痛。绝望像冰冷的深渊之水,迅速淹没了他。

为什么?凭什么?!

就因为那该死的零亲和力,所有的努力都被否定,所有的尊严都被践踏!他不甘心!如果能拥有力量,哪怕只是一点点……

强烈的求生欲和积压了十五年的愤懑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拼命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什么,体内那股沉寂了十五年、从未回应过他的力量之源,似乎在这极致的情绪冲击下,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悸动。

下坠的速度并未减缓,崖底的寒气扑面而来。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忽然掠过他的感知。那不是普通的风,不是那种狂暴、无序、只会带来毁灭的山风。它更古老,更轻柔,仿佛自天地初开时就存在,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自由。

像是一缕游丝,又像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鬼使神差地,云逸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将所有残存的精神力,朝着那缕奇异的“风”延伸过去。没有咒语,没有功法,只有最纯粹的本能,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渴望——抓住它!

“嗡——”

脑海中一声轻微的震鸣,仿佛某个尘封万年的枷锁,裂开了一道细缝。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漂浮感。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温和而庞大的力量托住了,下坠之势骤然减缓。周遭原本狂暴的风元素,此刻竟变得异常“温顺”,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围绕着他缓缓流动。

他……没有死?

云逸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悬浮在离崖底乱石堆仅有数丈之高的空中。身下,是一层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气流,正是这气流,救了他的命。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那托举着他的气流也随之微微荡漾。

一个荒谬而大胆的猜想,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难道……这传说中的断魂渊底,存在着某种……初始之风?那种被视为风元素本源,纯净至极,连古籍中都只语焉不详的古老力量?而自己,这个被判定为元素亲和力为零的“废柴”,竟然……沟通了它?

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奔涌。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去控制那一缕萦绕在指尖的气流。意念微动,那气流便顺从地缠绕上来,清凉而灵动。

不是亲和力为零!是普通的风元素太过“稀薄”或“狂躁”,根本无法引动他体内那扇沉重的大门!唯有这种本源般的初始之风,才能撬动那该死的禁锢!

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几乎要将他淹没。十五年来的阴霾、屈辱、绝望,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轻柔的风吹散了一丝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那托举他的气流缓缓消散,将他安全地送到了崖底松软的苔藓地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袭来,但云逸的眼中,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抬头望向那高不可攀、将他抛弃的崖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有苦涩,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在疯狂滋长。

“云飞……云家……”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们等着……我云逸,回来了。”

他闭上眼,开始全心全意地去感知、去沟通那弥漫在渊底,无处不在的“初始之风”。这一次,不再是绝望中的本能,而是带着明确目标和炽热渴望的主动探索。

风,在他感知中,不再是无形的过客,而是变成了无数细微、欢腾的光点,带着古老而亲切的气息。他尝试着,像刚才那样,用意念去引导它们。

起初很生涩,聚集起来的气流微弱得只能吹动地上的尘埃。但他没有气馁,一遍,两遍,十遍……废柴的十五年,别的没有,唯独韧性和耐心,他比任何人都要充足。

汗水浸湿了额发,精神力在快速消耗,但他乐此不疲。每一次成功的引导,都让他对风的感知清晰一分,控制力增强一丝。

渐渐地,他能让一小股气流在掌心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旋风。他能让风托起一片落叶,让它按照自己的心意在空中飘舞。

这种一点点掌控力量的感觉,美妙得让他想要呐喊。

三天后,靠着渊底一些奇特的浆果和苔藓充饥,云逸的精神力和对初始之风的掌控,都有了显着的提升。他已经能让一股稳定的气流环绕周身,虽然还远远达不到御风飞行的程度,但攀上这陡峭的崖壁,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

他选中了一面相对平缓、布满藤蔓和裂缝的崖壁,深吸一口气,将凝聚的风之力附着在手脚之上,开始向上攀爬。风不再是阻碍,而是成了他最隐秘的助力,时而托他一把,时而稳住他摇晃的身形。

过程依旧艰难,几次险些失足,但都被他险之又险地稳住。当他终于攀上崖顶,重新感受到演武场边缘那熟悉的青石地面时,恍如隔世。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浑身破烂,满身污垢,但背脊挺得笔直。

恰在此时,一队正准备下山的分家子弟路过,为首的,正是满面春风的云飞。他看到突然从崖边冒出来的云逸,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夸张的讥笑。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云家的‘坠崖废柴’还没死啊?命可真硬!怎么,在下面吃了三天土,脑子更不清醒了?爬上来继续丢人现眼?”

他身边的跟班们也哄笑起来,指着云逸狼狈的样子评头论足。

若是三天前,这样的羞辱足以让云逸无地自容。但此刻,云逸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目光深邃,仿佛在看一群吵闹的蝼蚁。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一缕淡青色的气流悄然汇聚,不再是之前的微弱,而是带着一种内敛的锋锐。

云飞被他这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恼羞成怒地喝道:“看什么看?废物!还想再尝尝风刃的滋味吗?上次是把你推下去,这次信不信我直接把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逸指尖的那缕微风,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轻轻向前一拂。

“嗤——”

一声轻微至极,却又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的锐响。

云飞身旁,一块半人高、用来装饰演武场边缘的坚硬青岗岩,无声无息地从中裂开。断面光滑如镜,仿佛被世间最锋利的利刃切割而过。

微风吹过,带起几缕石粉。

整个演武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裂开的巨石,又看看云逸那根刚刚放下、似乎什么都没做过的手指。

云飞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指着云逸,像是见了鬼一样。

云逸看着众人惊骇欲绝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茫然和歉意的神色,轻声嘀咕道:

“啊,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道……刚才那个,其实是我能弄出来的……最小的气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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