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说完,就那么站着,目光落在苏禾脸上,连呼吸都好像放轻了些。
周围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两人之间那点藏不住的急促呼吸 —— 他等着她的回答,她看着他眼底翻涌的认真。
苏禾的视线扫过他军装上笔挺的线条,落在肩章上,又绕回那双带着深情的眼睛。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过着画面:他寄来的复习资料,刚才那句 “不用这么坚强” 的软语,还有许多……
来到这里,她一直一个人,拼了命往上走,不敢松劲,以为自己不需要依靠。
可这一刻,心里忽然冒出股冲动 —— 她好像也盼着有个踏实的肩膀,能让她偶尔卸下防备歇一歇。
而顾淮安,从很久以前起,就是那个最让她安心的人,心底的那点犹豫慢慢散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顾淮安的瞳孔猛地一缩,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松了,喉结动了动,眼底像突然亮起了光 —— 那是种又惊又喜的亮,连带着整张刚毅的脸都软了些。
他几乎是屏住气,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
苏禾看着他这副少见的、有点傻气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又点了点头:“嗯,真的。”
话音刚落,她就被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顾淮安的胳膊收得很紧,几乎要把她裹进怀里,却又刻意放轻了力道,生怕弄疼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有点急促,还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激动。
苏禾没挣扎,就那么靠着,脸颊贴在粗粝的军装布料上,能清晰听到他胸腔里 “咚咚” 的心跳 —— 跟她的心跳,竟有点同频。
阳光透过树叶缝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苏禾忽然觉得,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好像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等两人松开,顾淮安看着她,目光里还带着点没褪尽的温柔:“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去看房子,总住招待所也不是个事儿,得找个自己的地方。”
顾淮安点点头,一点不意外,她刚跟苏家断了关系,找个安身之处肯定是头等大事。
自然地接话头:“我陪你去。”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现在咱们关系不一样了。”
现在他是她的对象,哪有让她一个人跑东跑西的道理?
苏禾愣了愣,心里忽然泛起股软乎乎的暖意。她看了他一眼,没说拒绝,轻轻 “嗯” 了一声。
接下来大半天,顾淮安开着车,戴着苏禾跑遍了京市的大街小巷。
苏禾之前打听好的几处房源,一处没落全都看了。
顾淮安看得比她还仔细,每到一处,先绕着院子转一圈,看看采光好不好、邻居是不是安静,连墙角有没有渗水、窗户关不关得严实都要检查。
遇到老街坊,还会凑过去闲聊两句,不动声色地打听这片的治安怎么样、有没有难缠的住户 —— 考虑得比苏禾自己还周全。
有两次,他看着苏禾跟房主谈价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看中的话,钱…… 够不够?要是差些,我这儿有。” 他怕苏禾刚从家里出来,手头不宽裕,又不好意思开口。
“暂时够的,谢谢顾大哥。” 苏禾没多解释,顾淮安也没追问,只把这份心思记在心里。
可顾淮安怎么也没想到,苏禾的 “够”,跟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一天下来,她居然连敲定了好几处房产!中心城区一套带小院子的四合院,朝阳和海淀各一套新盖的单元楼,一套三居室一套两居,还有海淀靠近西山的一个独门小院。
最后一处小院的房主是个老太太,苏禾点清了钱递过去,老太太颤巍巍地写了收据,按上手印。
苏禾把收据仔细折好,放进贴身的布包,转过身,对上顾淮安那双满是震惊的眼睛 —— 里面全是没问出口的疑问,好像在说 “你哪来这么多钱”。
苏禾的心轻轻提了一下,很快又放下来,主动解释:“顾大哥,这些钱…… 前两年我在黑市上倒腾过些东西,一点点攒的。”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也危险,以后不会再去了,现在就想安安稳稳上大学。”
她看向刚签下的小院,眼里露出点真切的向往:“我就是…… 特别想有自己的房子。觉得有了它们,心里才踏实,好像这样才算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赶走,或者没地方去。”
顾淮安听着,看着她眼里那点对 “家” 的渴盼,刚才的震惊瞬间被心疼取代。
他以前执行任务时,在黑市见过不少铤而走险的人,苏禾那时候…… 在苏家肯定过得不安心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执着于攒钱买房,把房子当靠山。
他没追问钱的具体数额,也没问倒腾的是什么,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软下来:“以后别去黑市了,太危险。喜欢房子,咱就多买些,以后挑着住。”
他心里还悄悄盘算了下自己的积蓄和以后的津贴 —— 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些靠谱的房源,多买几处,苏禾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苏禾看着他眼里的了然和心疼,没有怀疑和追问,心里最后一点忐忑也散去。
她用力点了点头,唇角扬得更高,带着点依赖的软各:“嗯!听你的!”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小院的青石板上,紧紧挨着,像再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