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够了，够了！”
刀哥看着江川手机上那个还在不断上涨的数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他出来混了十几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堵门、泼油漆、打断腿，都是家常便饭。可今天这阵仗，他是真没见过。
当着几十万人的面直播讨债，结果对方粉丝一分钟刷了二十多万出来？
这他妈说出去谁信？
刀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时代变了。
他身后那几个原本还凶神恶煞的花臂壮汉，此刻也跟见了鬼一样，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全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刚才那个叫嚣着要踹门的黄毛，更是把头缩到了后面，生怕被镜头拍到。
他们是出来要钱的，不是来当全网公敌的。
直播间里，见危机似乎解除，观众们的情绪从愤怒和担忧，瞬间转为了扬眉吐气。
“哈哈哈哈！看见那帮孙子的表情没有？跟吃了屎一样！”
“牛逼！什么叫粉丝的力量啊？（战术后仰）”
“主播太帅了！这波操作我给满分！把危机变成了圈粉现场！”
“刀哥是吧？还嚣张不？再给你刷二十万要不要啊？”
刀哥看着屏幕上飘过的弹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今天这钱是要到了，但这脸，也丢到姥姥家了。
他要是现在灰溜溜地拿钱走人，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
刀哥眼珠子一转，不愧是混社会的老油条，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找回面子的办法。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摆出一副“我不是被钱吓住，而是被你们的义气感动了”的表情。
“咳……江川是吧？”刀哥往前走了一步，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刀某人出来混，讲究一个‘义’字。你这些粉丝，为了你，这么仗义疏财，我刀某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这话一出，直播间都安静了。
“卧槽？这刀哥要洗白？”
“我怎么感觉画风不对了？”
江川也眯起了眼睛，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刀哥继续说道：“钱，我可以不要利息，本金二十万，你给我。这事，就算了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指着江川身后的林可儿。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刀哥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不是说，这钱是预售什么……什么歌的钱吗？二十万，买一首歌？我刀某人活了三十多年，没听过这么金贵的歌。”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你让这小姑娘，当着我的面，当着直播间几十万兄弟的面，把这首价值二十万的歌唱出来！”
“要是唱得好，真值这个价，我刀某人二话不说，这二十万我也不要了，就当交个朋友！以后这片儿，有谁敢找你麻烦，你报我刀哥的名字！”
“可要是……唱得不怎么样，是在糊弄大家，糊弄我。那对不起，钱我照收，人，我也得按规矩办！”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又把皮球重新踢回给了江川。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川身上。
直播间的观众也紧张了起来。
“我靠，这刀哥够狠啊！这是要现场验货！”
“主播刚才不是说歌才刚写出来吗？这怎么唱？”
“完了完了，这要是唱不好，不是更惨？”
林可儿也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她刚刚只是看到了歌名，连歌词和旋律都还没看，这怎么唱？
江川看着刀哥，心里冷笑一声。
这家伙，还挺会顺杆爬。想把一场暴力催收，变成一场“江湖豪赌”？
想听歌？
好啊。
我不仅让你听，我还要让你，让所有看不起我们的人，都听傻了！
“好。”江-川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刀哥快人快语，我江川也不是磨叽的人。你想听，我就让她唱给你听。”
他转过身，在刀哥和直播间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重新坐回了电脑前。
“不过，歌词和曲谱刚刚只完成了初稿，伴奏还没做。给我十分钟，我现场把它做出来。”
现场做伴奏？！
疯了！
所有人都觉得江川疯了！
一首歌的编曲制作，对于一个专业的团队来说，没个几天几夜都搞不定。复杂的，甚至需要几个月。
他现在，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当着催债恶霸的面，说要十分钟搞定？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江川哥……”林可儿急得快哭了。
“信我。”江川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然后，他的双手，落在了键盘和鼠标上。
那一瞬间，江川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的他，是冷静沉着的指挥官，那么现在的他，就是进入了创作领域的王。
他的眼神专注到了极点，脑海里，上一世那首巅峰之作《破晓》的完整编曲结构，每一个音符，每一个配器，都清晰地浮现出来。
鼓点、贝斯、钢琴、弦乐……
无数条音轨在他脑中交织、重组。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各种快捷键的组合操作，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敲击键盘和鼠标的清脆声响。
刀哥和他的一众手下，本来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可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他们虽然不懂音乐，但他们能看出来，江川这架势，绝对不是装的。那种全身心投入的专注和自信，是演不出来的。
直播间的观众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在做音乐？我怎么感觉像黑客在攻击五角大楼？”
“手速太快了！这单身多少年才能练出来？”
“我学了三年编曲，他十分钟的操作，我感觉我十年都学不会……”
“神之眼……原来不止是眼光毒，这他妈是全能的神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分钟，转瞬即逝。
当江川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时，一段激昂、磅礴，充满了力量感的前奏，猛地从电脑音箱里爆发出来！
那旋律，仿佛是划破黑夜的第一缕晨光，瞬间击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江川拿起旁边早就连接好的打印机，将刚刚写好的词谱打印了出来。
他拿着那张还带着温度的纸，走到林可儿面前。
林可儿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崇拜。
江川把词谱递给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唱吧。”
“让他们听听，你的声音，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