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之前河坊街的风波，在默婉资本公关团队有意识的引导下，网上的热议度渐渐降了下去。
网络记忆总是短暂的，新的热点很快覆盖了旧闻。
这期间，陈默带温婉回自己家吃了一顿饭。
过程自然融洽，母亲张桂芳看着准儿媳，脸上笑开了花，忙前忙后地张罗，气氛温馨得让陈默都觉得有些恍惚。
年三十这天，陈默一大早就被母亲从被窝里薅起来。
家里洋溢着过节特有的忙碌气息。陈默帮着父亲陈建国一起贴春联、福字。
陈建国负责刷浆糊，陈默则踩着凳子，比对着位置，小心翼翼地将红纸黑字的对联贴在门框上。
“左边高点……再高一点……好了好了，正了！”陈建国在下面指挥。
阳光照在红彤彤的春联上，映得人心里也暖洋洋的。
母亲张桂芳系着围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穿梭，忙着清洗食材、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嘴里还不住念叨着：“老陈，阳台那几盆花也擦擦灰！默默，贴完对联把地拖一下！”
陈默一边干活，一边偷空摸出手机。
微信里，温婉发来了她家贴春联的照片，还有她弟弟温景搞怪的身影。
陈默笑着回复：
【陈默】：劳动最光荣！看我多勤快。【得意】想你了，晚上见。
温婉回了个【害羞】和【小猫蹭蹭】的表情。
寝室群里也是热闹非凡。顾诚在晒他家丰盛的年货，夏天在分享老家雪景，连杨林都罕见地发了一张家乡的特色美食。
陈默冒泡插科打诨了几句，引来顾诚一阵“秀恩爱可耻”的声讨。
忙活到下午三四点，家里窗明几净，焕然一新，处处透着年节的喜庆。
张桂芳在厨房里爆炒炖煮，香气一阵阵飘出来，勾得人馋虫大动。
陈默深吸一口气，是熟悉的、家的味道。
下午四点，天色尚亮，张桂芳已经张罗着把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端上桌。
红烧鱼、油焖虾、酱牛肉、八宝饭、老母鸡汤……琳琅满目，摆满了整整一桌。
“默默，下楼放鞭炮！”陈建国拿出一挂红彤彤的千响鞭炮。
“好嘞！”陈默接过鞭炮，快步下楼。
小区里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年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陈默点燃引信，噼里啪啦的炸响声清脆热烈，仿佛要把所有晦气都驱散。
鞭炮放完，年夜饭正式开席。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陈默重生回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团圆、舒心的年夜饭，甚至比前世和苏瑶结婚后那些充满算计和冷漠的年夜饭，更像一个家。
“爸，妈，我敬你们一杯。”
陈默端起倒满饮料的杯子，神情认真，“谢谢你们，辛苦了。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陈建国脸上带着微醺的红光，点点头，端起小酒盅一饮而尽。
张桂芳眼圈有点红，笑着连声说：“好，好，我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你也好好的，和婉婉都好好的！”
吃饭间隙，陈默陪着父亲小酌了几杯。
父子俩的话都比平时多了些，聊着家常，聊着琐事，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和放松。
吃完饭，张桂芳收拾碗筷，不让陈默插手：“去去去，陪你爸看会儿电视去。”
陈默泡了两杯热茶，一杯递给父亲，一杯自己端着。
他掏出烟，递给父亲一支，自己也自然地点上一支。
陈建国看着儿子熟练的点烟动作，眼神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接过，爷俩对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吞云吐雾。
有些事，儿子大了，他心里有数，没必要管得太紧了。
烟雾缭绕中，陈默拿出手机，给沈青瓷、苏云袖、田小鹏、蔡浩雨等商业伙伴，还有学校的领导、辅导员，以及顾诚、夏天、杨林等朋友，一一回复了拜年短信。
言辞恳切，礼节周到。
坐了一会儿，陈默掐灭烟头，站起身：“爸，妈，我出去一趟。”
“去婉婉家吧？快去吧，代我们问好！”张桂芳从厨房探出头，连声催促。
陈建国也挥挥手：“路上慢点。”
陈默穿上外套，揣好手机和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推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还残留着别家的饭菜香和笑语声。
他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心里却是一片火热，向着温婉家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走出家门，夜晚的寒气扑面而来。
因为晚上陪父亲喝了点酒，陈默很自觉地没有开车，而是推出了母亲张桂芳那辆略显小巧的电动自行车。
他长腿一跨，坐了上去，拧动钥匙，小电驴发出轻微的嗡鸣，载着他驶向温婉家。
冬夜的街道比平时冷清许多，大多数人都已围坐在家中，享受着团圆的温馨。
路灯下，陈默骑着小电驴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带着一种归心似箭的急切。
很快，他便来到了温婉家楼下。
停好小电驴，陈默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来到熟悉的门前，轻轻敲了敲。
门几乎立刻就被打开了，仿佛有人一直等在门后。
温婉笑颜如花地出现在门口，她似乎也精心打扮过，穿着红色的毛衣，衬得小脸愈发白皙明艳。
“来啦！”
温婉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侧身让陈默进门。
一进门，温暖的气息和电视里春晚热闹的声音便包围了过来。
只见温景和温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温景看得津津有味，温父则依旧是那副安静茫然的样子。
王淑芬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果盘，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小陈来啦！快进来坐，吃点儿水果！”
“阿姨，叔叔，小景，过年好！”
陈默笑着打招呼，很自然地将手里准备好的一个红包塞到温景手里，“小景，拿着，买点喜欢的。”
温景欢呼一声，美滋滋地接过红包。
陈默在沙发上坐下，陪着王淑芬说了会儿话，聊了聊晚上的年夜饭，气氛融洽。
坐了一会儿，陈默便起身示意温婉该出去了。
王淑芬立刻会意，推了推温婉：“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出去玩玩，守在家里多没意思。”
一旁的温景一听，眼睛一亮，也想跟着站起来：“姐，姐夫，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
王淑芬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嗔怪道。
“你姐和你姐夫出去走走，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老老实实在家看春晚，陪陪爸爸！”说着，还悄悄给温景使了个眼色。
温景撇撇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蔫蔫地坐了回去。
陈默看着这一幕，心里对这位善解人意的未来丈母娘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