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赵昊就醒了。
不是被吵醒的，是胳膊被压麻了。洛璃还靠在他肩上，睡得跟考拉抱树似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有点痒。小舞已经坐起来了，正低头摆弄匕首，刀刃在晨光里一闪一晃，像是在数上面有多少划痕。
他没动，先看了眼手机——电量1%。系统界面浮在视野角落，安静得像块贴膜，只有一行小字提示：“能量波动匹配度78%，目标区域锁定中。”
他眨了眨眼，意念轻点确认。
“滴。”
【线索更新：黑雾林·踪迹】
这名字听着就不像能办健康证的正经生物。
他轻轻抽出手臂，洛璃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把毯子裹得更紧。小舞抬眼看他：“你又在跟那个‘法宝’嘀咕什么？”
“没嘀咕，我在想早餐。”赵昊咧嘴，“你说咱们现在吃辣条，算不算提前预支胜利餐？”
“你那包辣条都快发霉了还想着吃？”洛璃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摸了摸耳朵。
“发霉才正宗，老坛酸菜味的灵魂伴侣。”赵昊从背包里翻出半包皱巴巴的辣条，抖了抖，“来不来？补充点碳水好赶路。”
小舞皱眉：“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总不能一直在这山沟里转圈。”
“有方向了。”赵昊把辣条塞回口袋，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昨儿你提过附近的传言，说森林深处有头血瞳巨狼，专挑月圆夜吸灵兽精魄。”
小舞一怔：“你怎么知道这个？我从没跟你说过。”
“你没说，但你说了‘害怕’。”赵昊耸肩，“人一紧张就容易漏点真东西，比如昨晚你抠膝盖的动作，一看就是回忆童年创伤的标准流程。”
洛璃翻白眼：“你还懂心理学？”
“我不懂，但我会上b站看《人类行为学入门：从抠手看出你几岁离家》。”他笑了笑，“重点是，那地方叫黑雾林，我分析，那边灵气异常活跃，大概率就是我们要找的千年魂兽藏身处。”
小舞沉默了几秒，眼神变了变：“黑雾林……那片林子进不去。”
“为啥？”
“不是人为封锁，是自然形成的瘴气带。”她指了指东南方，“常年浓雾不散，进去的人要么迷路，要么精神错乱，出来时嘴里喊的都不是人话。”
赵昊点头：“懂了，相当于现实版游戏副本前置条件——等级不够，连门都看不见。”
“你就不能正经点？”洛璃揉着太阳穴站起来，“这事关生死，不是你直播冲榜。”
“我可太正经了。”赵昊掏出记号笔，在矿泉水瓶上画了条线，“你看，我现在往瓶子里倒水，水面升到这儿，代表我们的准备程度。目前呢——”他晃了晃空瓶，“还在瓶底打旋儿。”
洛璃：“所以呢？”
“所以得加码。”他把瓶子收起来，背起包，“走不走，取决于你们信不信我能带你们活着出来。”
小舞盯着他看了会儿：“你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行，对吧？”
“当然不知道。”赵昊笑，“我要是全知道，那我不成剧透狗了？还怎么混观众缘。”
“可你还是想试。”
“不然呢？”他摊手，“蹲这儿等外卖送到山顶？还是指望哪位大能突然现身，说‘小朋友，你很有潜力’，然后送本秘籍就走？”
洛璃忍不住笑了下：“你就差穿个道袍拿把拂尘了。”
“下次直播主题有了——《论现代修仙者的自我修养》。”他转身朝前走了两步，回头招手，“走不走？再磨蹭下去，等会儿太阳晒屁股，瘴气更重。”
小舞没动：“万一进去出不来呢？”
“那也比在这儿干耗强。”赵昊语气淡了些，“昨晚上咱仨许愿的时候，可不是为了许完就忘。”
风掠过林梢，吹乱了洛璃的头发。她看着赵昊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家伙虽然满嘴跑火车，但肩膀挺得挺直。
她快步跟上去：“行啊，那你带队，要是迷路了，我就把你挂咸鱼上拍卖，标题写‘九成新壕少，附赠泡面三桶’。”
“记得标‘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赵昊乐了，“毕竟我这人保质期短，情绪价值不稳定。”
小舞也起身，收好匕首，脚步沉稳地跟上。
三人沿着山脊向东而行，越往前，植被越密。空气开始泛潮，脚下的泥土松软起来，踩上去有种吸力，像是大地在悄悄吞咽脚步声。
走了约莫半小时，视野骤然一变。
前方坡下，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原始密林。树冠连成一片墨绿色的穹顶，上方悬浮着灰白色的浓雾，像锅盖一样严严实实罩住整片区域。偶尔有鸟影掠过雾层边缘，瞬间就被吞没，连叫声都没留下。
“到了。”小舞低声说，“黑雾林。”
赵昊眯眼打量，系统界面再次刷新：
【能量波动匹配度83%】
【建议开启“灵觉增幅”状态（消耗50信用点）】
他没犹豫，意念一点。
一股温热感从太阳穴扩散开来，视线仿佛镀了层滤镜，能隐约看到雾中有微弱的红光流动，像是地下埋着一条发光的血管。
“我能看到点东西。”他说，“里面有能量脉络，应该是魂兽活动留下的痕迹。”
“你能分辨方向？”洛璃问。
“不能全辨，但能避开死路。”他指着左侧一片相对稀疏的入口，“那边雾淡，地面也没太多枯枝堆积，说明最近有人或动物进出过。”
“也可能是陷阱。”小舞提醒。
“没错。”赵昊点头，“所以咱们不莽撞，先探一段，遇事不对立马撤。”
洛璃活动了下手腕：“你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
“以前穷怕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家底，当然得惜命。”他咧嘴，“我这人别的不行，苟得住。”
三人缓步走下高坡，来到林缘。空气明显冷了几度，呼吸间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涩味，像是铁锈混着腐叶。
赵昊从包里掏出一根荧光棒，掰亮后扔进雾里。绿光坠入浓雾，几秒后消失不见，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
“看来照明设备不太友好。”他收回手，“待会儿贴紧点，别走散。谁要是掉队了，别喊救命，直接发朋友圈定位，我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你闭嘴吧。”洛璃推了他一把。
小舞忽然抬手，拦住两人。
“等等。”她盯着地面，“这里有脚印。”
赵昊蹲下一看，泥地上确实有一串模糊的爪痕，五趾分明，掌心宽大，不像熊也不像狼，倒像是某种放大版的猫科动物踩出来的。
“新鲜的。”小舞用指尖碰了碰边缘，“最多两个小时前留下的。”
赵昊心头一跳，系统界面无声弹出：
【检测到高阶魂兽活动痕迹】
【任务进度推进：寻找千年魂兽 → 已锁定潜在区域】
他抬头看向林深处，雾气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眼。
“看来咱们来得不算晚。”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人家都主动留签名了，咱要是不进去打个卡，多不给面子。”
洛璃深吸一口气：“你真打算进去？”
“不然呢？”赵昊把背包往上颠了颠，“机会摆在眼前，总不能因为雾大就回家洗袜子吧？”
三人并肩而立，站在黑雾林的入口。
晨光被浓雾挡住，只在他们脚下投下短短的影子。
赵昊抬起脚，踏进第一层雾中。
凉意顺着裤管爬上来，像是有人用湿毛巾擦了他的小腿。
他没停，继续往前走了一步。
身后，洛璃跟了上来。
紧接着，是小舞的脚步声。
雾越来越厚，视线缩到五米之内。
赵昊忽然停下。
他感觉到袖口下的银纹又烫了一下，像是被人隔着皮肤按了根火柴。
他低头看去，发现那纹路正微微发亮，颜色由银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