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她们回到卡元准备的安全屋时，柯洛弗已经立在角落了。
他周身的气息比之前似乎更内敛了些，但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莱蒂思偷偷戳了我一下，“哎，你看柯洛弗那眼神，我感觉都能写本书了，就叫《黑法师与他的别扭俘虏》”
我嫌弃地看了一眼莱蒂思：
“不如我写本《黑法师与他貌美如花的哑巴队友》，莱蒂思，你要不要试一下。”
莱蒂思立刻在嘴边比划拉链动作，又用冰晶在空气中凝出一段话。
我定睛一看，那句话写的是：“你舍不得”
……这家伙是不是把天赋点全砸在骚话上了。
“进去吧进去吧。”
我示意莱蒂思她们先进屋，然后对柯洛弗打了个手势。
阴影如同活物般将我们两人包裹，瞬间拉入了一个独立的阴影空间。
这里绝对私密，适合谈点掏心窝子的话。
空间内一片昏暗，只有模糊的轮廓。
柯洛弗率先开口：“大人。”
我没急着问正事，随口找了个话题开头：
“那个小女孩，你放哪里了？”
先看看你这临时保姆当得称不称职。
柯洛弗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而不是追究他擅自杀人和引发全城警报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
“放到城里唯一的教堂了，交给了一位看起来还靠谱的苦修者老头。交给那群圣光的代行者，应该比留在外面安全。”
他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显然对圣光教廷也没什么好感，但两害相权取其轻。
圣光代行者？靠谱？
听到这个词，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熟人的脸：
戈薇娅，当年冒险团的圣骑士，表面心胸开阔，实则记仇小本本比我的日记本还厚。思露牧师，看起来天真无邪，却总能用最纯洁的表情说出最扎心的大实话，杀人诛心于无形。
预言者之都那个主教艾尔，更是一个腹黑，喜欢用各种有意无意的话把你搞的很窘迫。媞卡，前红衣主教，放弃圣廷跑来跟卡萨斯搞事业的女人，好像也就她正常一点。
哦，还有那个追杀我们掘墓派的大审判长，执着得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大审判长有个极其违和的特效，就是战斗时释放的圣光，凝聚成的圣炎或光矛，总会散发出一种刚出炉、带着黄油和蜂蜜香气的烤面包味道。
没错，就是烤面包味。
这位大审判长在加入教廷前，是觐圣云城最有名的面包师傅。
结果某天和当代教皇结下羁绊，毅然放下擀面杖拿起钉头锤，走上了净化之路。
但这面包师烙印，却是跟了一辈子，连圣光都洗不掉。
想象一下，当你正在黑暗的墓穴里紧张地破解机关，或者被裁判所的队伍堵在巷子里准备拼命时，空气中突然弥漫开一股温暖、诱人、让人食指大动的烤面包香气……好吧，在我们知情人看来这太几把恐怖了。
在我们第一次成功甩掉他们后，为了嘲讽大审判长，我们没有立刻尼给路打油，而是特意绕路，在教堂门口放了一个面包点心。
上面用糖霜用写着：
“敬爱的圣酵骑士，愿您的圣火如炉火般旺盛，愿您的圣光如面包发酵般节节高升，辛苦了，吃点宵夜。——您永远抓不到的掘墓派友人敬上。”
据说大审判长看到后，气得当场用圣光把那个面包轰灭……从此就开始了掘墓派的大逃命时代。
虽然是对头，但不得不承认，那位自带食物香气的审判长，确实给那段东躲西藏的日子增添了不少诡异的风味。
这么一想，我认识的圣光系家伙，好像就没几个傻白甜。一个个切开里面都是黑的。
“行吧，虽然可能是个腹黑，至少比锈铁城其他地方安全。”
我点点头，“所以，你对那孩子是怎么个想法？真打算当个全职奶爸了？”
柯洛弗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闷声道：
“既然是我救下了她，我会想办法给她托付一个足够好的家庭。”
你们这种行事风格越来越像凯厄斯了啊，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没想到枯荣教派还自带捡到孤儿就负责到底的隐藏属性，我越来越确定就是他了。”
“你们教义里是不是还有关爱幼苗，从我做起这一条。”
柯洛弗选择沉默是金。
不过，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抬起头：
“大人，我对您的力量感到好奇。它似乎…很特别。”
他显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能让他摆脱枯荣影响的感觉。
我摆摆手，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这个啊，没什么特别的，你就当我天生自带降智光环，专治各种极端主义思想。或者理解成我修炼的魔力里掺了省略口炮环节的洗白套餐，洗洗更健康。”
看着柯洛弗，我问出了真正关心的问题：“你们那个枯荣尊者，本名叫什么？”
柯洛弗似乎跟不上我有些跳跃的思维，但还是老实回答：
“枯荣尊者没有名字。从尊者创立翡冷翠悲歌城开始，大家便尊称其为枯荣尊者。”
我摸了摸下巴，“那在这十几年，二十几年里，尊者有没有失踪过一段时间？比如找个地方隐居起来钓钓鱼、教教学生什么的？”
柯洛弗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尊者一向坐镇翡冷翠悲歌城，除了与自然者之地的芽先知交锋，极少离开悲歌城范围。”
看来时间线对不上，难道说枯荣尊者还能分身。
比如，凯厄斯老头其实就是他切割出来的“荣之面”化身，专门跑出来体验生活、搞田野调查，顺便骗骗我这种涉世未深的小青年。
枯荣尊者本体在翡冷翠悲歌城里cosplay阴沉大魔王，天天琢磨着怎么让世界减寿；他的“荣之面”凯厄斯，在森林里快乐野营。
这不就是经典的自己跟自己左右互搏，白天是热爱自然的环保主义者，晚上是致力于全球荒漠化的极端分子。
这时，柯洛弗像是下定了决心，劝说道：
“大人，古树天敌此次集结的力量远超以往，枯萎者众多，甚至有几位散播者参与。
“您虽然强大，但毕竟势单力薄……锈铁城即将成为战场，十分危险。您不如尽早离开。”
虽然柯洛弗说的十分含蓄，但他的意思就是现在逃跑，锈铁城也守不住。
这可不成啊，我还准备去一趟宁芙城再见一面麦穗她姐，见了面总不能说：不好意思，东境被碾平的时候，我正巧带着你妹跑到隔壁去做美甲了。
把阴影空间扯开一道出口，我示意柯洛弗谈话结束，跟我一起离开。
“柯洛弗，你可能没见过亡灵系的施法者怎么打守城战，我可是利欲熏心的亡灵资本家啊。他们死得越多，老子的城墙就越瓷实。”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打的就是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