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明天？”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王雅星愣住了。
“现在？”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显然没跟上陈念的跳跃性思维。
“对啊，就现在！”
陈念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顺手抄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走！现场考察去！”
“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
他说着，也不管王雅星是什么反应，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纤细，肌肤微凉。
“别愣着了。”
陈念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他拉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王雅星，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王雅星被他拽着，脚步有些踉跄，脸上写满了错愕。
这个男人，做决定的速度比火箭还快。
两人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地下车库。
陈念快步走到副驾驶那边，绅士地拉开车门。
“请吧，我的首席商业顾问。”
他对着王雅星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王雅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拉上了“贼船”。
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她还有点懵。
陈念关上车门，自己也迅速上了车，点火，挂挡，一脚油门。
伴随着引擎的一声轰鸣，黑色的奔驰大G驶出了地下车库，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川城距离这里一百多公里，走高速的话，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城市的喧嚣被渐渐抛在身后。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声响。
办公室里那种紧张对峙的商业谈判气氛，早已消失不见。
王雅星侧过头，看着专心开车的陈念。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分明的轮廓。
他没有了刚才的咋咋呼呼，只是安静地握着方向盘，偶尔跟着车载音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王雅星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她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没有工作，没有报表，没有她的父亲。
只是和他一起，奔赴一个未知的城市，开启一项共同的事业。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车子下了高速，进入川城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陈念的肚子叫了。
王雅星闻声，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饿了？”
“废话，午饭都没吃，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陈念揉了揉肚子，理直气壮。
“想吃点什么？你随便挑。”
他豪气地一挥手。
“今天我请客，就当是预支给你的首席顾问费了。”
王雅星的目光在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中搜寻着。
忽然，她眼睛一亮，伸手指着不远处一个亮着灯的招牌。
“就那家吧。”
陈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装修得颇为时尚的烤肉店，招牌很大，写着“xx烤肉”，后面还缀着“全国连锁”四个小字。
“行。”
陈念方向盘一打，将车稳稳地停在了烤肉店门口的停车位上。
两人走进店里，立刻有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吗？”
服务员的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热情微笑，手势专业地将他们引向一个靠窗的空位。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他们坐下后，服务员便递上一个二维码。
“两位可以扫码点餐，我们店里的南美大片牛排和秘制五花肉是招牌，可以尝试一下。”
介绍完，服务员便微笑着退到一旁，既给了客人空间，又保持在随时可以提供服务的范围内。
陈念扫码点了几样推荐菜。
很快，一盘盘用精致小碟装着的肉就端了上来。
他拿起夹子，将一片五花肉放在了烤盘上。
“滋啦——”
肉片与滚烫的烤盘接触，瞬间发出悦耳的声响，香气也随之弥漫开来。
作为一名顶尖厨师，陈念对于火候的把控早已炉火纯青。
很快，五花肉就被他烤得两面金黄，油脂不断地渗出，看起来诱人无比。
他夹起一块，蘸了点干碟，放入口中。
咀嚼了两下，他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
味道寡淡。
不能说难吃，但就是那种标准化的工业调味，吃不出任何惊喜，更谈不上灵魂。
他又烤了一片牛排，结果也是一样。
食材本身品质尚可，但腌料的味道却千篇一律，毫无特色。
他吃了两块之后，就放下了夹子，兴致缺缺。
王雅星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她的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食物上。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走出烤肉店，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人精神一振。
王雅星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陈念。
“学到东西了吗？”
陈念一愣。
“学到什么？学到他们家烤肉不好吃，白瞎了这么好的门面？”
王雅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再想想。”
“为什么一家味道这么平庸的店，能开成全国连锁，而且生意还这么好？”
陈念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服务员标准化的笑脸、引导流程、扫码点餐的便捷、半自助的烤肉模式……
一个个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然后迅速串联起来。
一道光芒在他的脑中炸开。
“我明白了！”
他猛地一拍手掌，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们的核心竞争力，根本就不是味道，是‘流程’和‘标准化’！”
“从顾客进门那一刻起，每一个环节都被设计得清清楚楚，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对厨师的依赖，也极大地节省了人工成本！”
“后厨可能根本不需要什么大厨。”
“只需要按照总部的标准配方对食材进行预处理，剩下的全都交给服务员和顾客自己。”
“这种模式，太容易复制了！”
陈念越说越兴奋。
“咱们KtV的服务流程也可以借鉴啊！”
“比如一些不需要复杂制作的果盘、小吃，完全可以做成自助的形式。”
“放在公共区域，既能提高效率，又能增加顾客的互动体验！”
他看向王雅星，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叹。
“王雅星，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不去当资本操盘手，真是屈才了！”
听到他的夸奖，王雅星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她很享受这种被他认可和需要的感觉。
就在陈念还在为自己的新发现而激动时，一只柔软微凉的小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陈念身体一僵，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王雅星的手，就那么自然地牵住了他。
“走吧，陈老板。”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动听。
王雅星牵着陈念的手，朝着灯火璀璨的川城商业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