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正午阳光烈得晃眼，营区的青石路被晒得发烫，士兵们操练的呼喝声穿透热浪，在营房间回荡。我巡营至西大营时，刚站在靶场边叮嘱射手们注意正午光线对瞄准的影响——阳光直射下，靶心的阴影会变得极淡，稍不留意就会偏靶。射手们齐声应和，手里的枪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透着股子专注。
“都打起精神，下午三点再测一轮精度。”我拍了拍分队长的肩膀，正准备往伙房方向走，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营房拐角而来。
是雪剑。
少年穿着素白劲装，腰间佩剑的穗子垂在身侧，双手各提着一个白色食盒，食盒的铜扣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他走到我面前，脚步轻稳，微微躬身：“将军，主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周围的将领和士兵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唰”地一下全聚在那两个食盒上。早上的补钙五味面皮余味还在舌尖，此刻见雪剑提着食盒来，离得近的几个年轻士兵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连最不苟言笑的赵营长都眯起了眼，喉结动了动。
我接过食盒，入手温热，掀开第一个盒盖的刹那，一股浓郁的香气“轰”地漫开，混着肉香、奶香与草木的清爽，瞬间压过了营区的汗味与尘土气。
食盒分五格，每格都盛着一道菜，下面压着浅黄便签，雪儿的字迹带着点午后的慵懒：
最上头是芝士焗南瓜排骨，排骨码得整齐，南瓜泥铺在底下，上面盖着层金黄的芝士，正微微冒着热气。便签写：“芝士焗南瓜排骨——排骨炖得脱骨，南瓜泥加了芝士，焗得拉丝，补钙又香甜～”
挨着它的是脆炸芝麻虾排，虾排裹着芝麻，炸得金黄酥脆，旁边摆着一小碟番茄酱。便签画了个笑脸：“脆炸芝麻虾排——虾仁剁成泥再压成排，裹了芝麻炸的，外酥里嫩，补钙又解馋～”
中间是豆腐菌菇煲，嫩豆腐切得方方正正，菌菇堆在周围，汤汁清亮，飘着几粒枸杞。便签写：“豆腐菌菇煲——豆腐是现磨的嫩豆腐，菌菇是后山采的，炖得鲜鲜的，补钙又暖胃～”
旁边是凉拌海带丝胡萝卜，海带丝的褐与胡萝卜的橙相间，淋着香油，看着就清爽。便签写：“凉拌海带丝胡萝卜——海带泡了一夜去盐，胡萝卜切得细细的，凉拌着吃超爽口，补钙还解腻～”
最后一格是紫菜蛋花虾皮汤，汤色清亮，紫菜的紫、蛋花的黄、虾皮的红混在一起，像幅明快的画。便签写：“紫菜蛋花虾皮汤——虾皮洗了五遍去沙，蛋花打得匀匀的，喝着鲜鲜的，一口下去浑身暖～”
五道热菜，每样都透着“补钙”的用心，我正看得心头发热，雪剑又递过第二个食盒：“将军，这是主人做的甜点，用了后山小溪里的鱼。”
掀开盒盖，一股清甜混着鱼肉的鲜气漫过来，带着点溪水的清冽。同样是五格，每样甜点都透着新奇：
最前面是鱼肉山药泥蒸糕，米白色的蒸糕透着淡淡的粉，表面撒着椰蓉。便签写：“鱼肉山药泥蒸糕——鱼肉挑了刺剁成泥，加了山药蒸的，软软的，入口即化～”
挨着它的是鱼蓉椰香西米露，西米晶莹如珠，椰奶乳白，里面混着细碎的鱼蓉，飘着椰丝。便签写：“鱼蓉椰香西米露——西米煮得qq的，椰奶现榨的，鱼蓉没腥味，甜丝丝的～”
中间是鱼肉芝麻汤圆，汤圆滚着芝麻，浮在清亮的汤里，旁边飘着几粒枸杞。便签写：“鱼肉芝麻汤圆——糯米皮黏黏的，馅是鱼肉泥加芝麻，煮得鼓鼓的，咬开有汁儿～”
旁边是香煎鱼肉香蕉卷，香蕉卷裹着鱼肉泥，煎得金黄，表面淋着蜂蜜。便签写：“香煎鱼肉香蕉卷——香蕉切了段，裹着鱼肉泥煎的，外香里甜，口感超奇妙～”
最后是鱼肉莲子百合羹，莲子百合雪白，鱼肉碎藏在其中，汤汁浓稠，撒着冰糖碎。便签写：“鱼肉莲子百合羹——炖了两个时辰，莲子去芯不苦，鱼肉嫩得很，喝着润润的～”
“后山小溪的鱼？”我挑了挑眉，这丫头竟是去溪里捕鱼做甜点，想来是听军医说鱼类钙含量极高，才特意费了这功夫。
营区的众人早已按捺不住，张分队长的喉结滚得像拨浪鼓，几个士兵的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主人说，”雪剑开口，声音清冽如泉，“今天做菜时‘不小心’做多了，多出来的在食堂温着，训练结束就能吃，刚做好的。主人还说，表现最好的有优先权，不必抢，人人有份。”
“好嘞！”士兵们瞬间欢呼起来，刚才还挺直的队列顿时活泛起来，一个个脚步轻快地往食堂跑，却又不忘互相招呼着“别挤”，透着股子雀跃的规矩。
“这群小子。”赵营长笑着摇摇头，眼里满是纵容，自己却也抬脚往食堂走，“将军，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乱了秩序，顺便……尝尝这鱼做的甜点。”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这丫头，连分吃食都想得这么周到，特意说“人人有份”，既激励了众人，又免得争抢，心思细得像溪涧里的鹅卵石，圆润又贴心。
我拿起手机，对着两盒美食拍了张照片，把便签都拍得清清楚楚，发到了群里，配文：“小厨神的补钙宴，溪鱼入馔，鲜香甜糯，浑身都透着劲儿。”
放下手机，先从芝士焗南瓜排骨尝起。排骨果然炖得脱骨，南瓜泥混着芝士，焗得能拉出长长的丝，奶香裹着肉香，甜而不腻，一口下去，暖意从胃里直窜到四肢。
脆炸芝麻虾排外酥里嫩，芝麻的香混着虾仁的鲜，蘸点番茄酱，酸甜爽口，让人越吃越想吃。豆腐菌菇煲鲜得恰到好处，嫩豆腐滑溜溜的，菌菇吸饱了汤汁，一口下去，鲜得人眯起眼睛。凉拌海带丝胡萝卜清爽解腻，紫菜蛋花虾皮汤鲜得掉眉毛，喝一口，浑身的燥热都散了。
甜点更是惊喜。溪鱼肉带着特有的清甜，和山药、椰奶、香蕉搭配在一起，竟一点腥味都没有。蒸糕软嫩，西米露滑爽，汤圆黏糯，香蕉卷香甜，百合羹温润——每样都透着巧思，把“补钙”的本分做得淋漓尽致，又不失少女的灵动。
不过十几分钟，两盒美食就见了底，连最后一口汤都被我喝得干干净净。放下筷子时，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浑身都透着股扎实的暖意，像是筋骨都被熨帖过，之前因正午炎热而有的滞涩感一扫而空，果然如雪儿所说，“骨头都结实了几分”。
收拾好食盒，突然想起雪剑没说雪儿在哪。这孩子去溪里捕鱼定是费了不少劲，溪水凉，怕是累坏了。我起身往将军府方向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推开卧室门，果然看到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身影。雪儿穿着件月白色的棉睡裙，银白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像铺开的月光，小脸睡得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得像春风拂过湖面。床头柜上放着个半开的多功能包，里面还沾着点溪泥和水草——想来她上午去后山小溪捕了鱼，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做了这一桌饭菜，累得沾床就睡了。
溪里捕鱼可不是轻松事，石头滑，鱼儿又机灵，想捕到足够做甜点的鱼，定要费不少力气。这孩子，总是把辛苦藏在身后，只把最好的捧到我面前。
我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蹲下身凝视着她的睡颜。十五岁的少女，睡着时像只温顺的小猫，嘴角微微上扬，许是梦到了在溪边追鱼的趣事。心头一软，忍不住俯下身，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又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动作轻得像怕惊飞了蝴蝶。
“傻丫头，累坏了吧。”我低声呢喃，替她掖了掖被角，将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脱了外衣，我轻轻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怀里的身躯纤细却温暖，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混着淡淡的溪泥清香——想来是捕鱼时沾到的。她似乎被惊动了，往我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发出更均匀的呼吸声，像只找到了暖窝的小兽。
我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像被那碗鱼肉莲子百合羹填满了似的，又甜又暖。白日里的军务烦忧、营区的喧嚣，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怀里的温软与窗外的蝉鸣。眼皮渐渐沉重，不多时，便也抱着她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已染成了橘红色，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在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雪儿还在怀里睡着，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安稳的梦。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便又放松下来，嘴角重新扬起浅浅的笑意。
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群里早已炸开了锅。我中午发的那张照片下面，评论已经堆成了小山。
黄小桃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配文：“！！！元帅这是把小溪搬进厨房了吧！溪鱼居然能做出五种甜点！芝士焗南瓜排骨看着就拉丝，鱼肉芝麻汤圆肯定糯叽叽，我宣布我今天的午饭——糙米饭配咸菜，瞬间不香了！”
老周紧随其后：“刚从食堂打了满满一碗！必须吹爆元帅的手艺！我吃的是脆炸芝麻虾排，外酥里嫩，芝麻香得跺脚！士兵们都说吃完搬弹药箱都不费劲了，刚才还有个新兵说能比平时多扛两箱呢！”
赵营长发了段语音，背景里能听到洗碗的叮当声：“我作证！那鱼肉山药泥蒸糕绝了！软得像，一点腥味都没有，我家那小孙子要是在，能抱着碗啃！将军吃完确实精神，下午去看靶场时，步伐都比平时稳！元帅啥时候再去小溪捕鱼？我申请当护卫，保证把鱼堵得跑不了！”
柳无衣发了张自己画的小溪简笔画，旁边摆着一排碗碟，歪歪扭扭写着：“雪姐姐捕的溪鱼肯定超鲜！做的菜和甜点肯定超好吃！我也想吃鱼肉香蕉卷！”
五大器灵也纷纷冒泡。天海发了张雪儿在溪边捕鱼的照片，她蹲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个小网兜，裤脚卷得高高的，沾着泥点，配文：“主人在溪边待了两个时辰，捕了五种鱼。”雪剑跟着发：“鱼肉挑刺挑了一个时辰，手都酸了。”黑九龙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包：“为什么没人叫我去食堂？我也想补骨头！我能吃十盘虾排！”苏阳分析道：“五道热菜均采用高钙食材（芝士、排骨、虾、豆腐、海带），搭配科学；五道甜点以溪鱼（富含钙与蛋白质）为基底，搭配滋补食材（山药、莲子、百合），兼顾补钙与营养均衡，功效‘显着’。”灵珑发了张雪儿手背上的划痕特写，配文：“主人捕鱼时被石头划到了，说不疼。”
我翻着消息，指尖划过灵珑发的照片，心头一阵发紧。低头看向怀里的雪儿，她似乎被我的动作惊动了，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蓝紫色的眼眸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
“爸，你醒啦？”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鼻音，“菜和甜点……吃着还行吗？”
“何止是还行，”我握紧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果然看到几道浅浅的划痕，语气里带着心疼，“被石头划了怎么不说？”
雪儿顺着我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不在意地笑了笑：“就划了几下，不疼的。爸你喜欢就好，下次我再去小溪，给你做鱼丸汤、炸鱼排……换着花样补钙。”
“不许再自己去溪边捕鱼。”我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要去，爸陪你。”
她吐了吐舌头，往我怀里蹭了蹭：“知道啦。”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将相拥的身影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怀里的少女打了个哈欠，又往我怀里缩了缩，显然还没睡醒。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抱着她重新闭上眼——有这样的温暖在怀，便是世间最安稳的时光。
龙海的日子，有这样的牵挂，有这样的甜，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