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光芒。
彻底驱散了山巅的寒意。
云海在脚下缓缓流淌。
如同镀金的熔岩。
壮丽非凡。
篝火的余烬早已冷却。
只留下一小撮黑色的灰烬。
见证着昨夜的温暖。
四人开始收拾行装。
拆帐篷。
整理背包。
清理营地留下的所有痕迹。
动作间。
多了几分默契。
少了几分来时的生疏。
凌风依旧精力充沛。
动作麻利地将帐篷塞进背包。
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凌雨则一丝不苟。
检查着每一件物品。
确保没有遗漏。
白羽和白玉并肩收拾着。
白玉的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
冰蓝色的眼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
如同被晨光和那个吻彻底洗涤过。
他时不时会偷偷看哥哥一眼。
眼神交汇时。
便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移开。
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白羽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心中一片温软。
他伸出手。
极其自然地。
帮白玉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领。
动作轻柔。
带着不言而喻的亲昵。
白玉微微一愣。
随即。
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
却没有躲闪。
只是乖巧地站着。
任由哥哥帮他整理。
“走了!”
凌风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
大手一挥。
率先朝着下山的路口走去。
“下山可比上山快多了!”
确实。
下山的路。
显得轻松了许多。
身体的疲惫。
被一夜的休息和壮丽日出带来的精神振奋所缓解。
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
阳光透过稀疏了许多的林木。
洒下斑驳的光影。
山路依旧陡峭。
但心境已然不同。
白羽走在白玉身侧。
他的脚步稳健。
每一步都踏得从容。
经过昨日持续的攀登和今晨的检验。
他对自己的脚踝。
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那不再是一个需要时刻警惕的弱点。
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坚实。
可靠。
白玉似乎也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忧。
他不再亦步亦趋。
紧张地盯着哥哥的脚下。
而是开始真正享受起下山的乐趣。
他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在蜿蜒的山路上跳跃。
偶尔会指着某处奇特的岩石。
或者一株挂着晶莹露珠的红色浆果。
发出惊喜的轻呼。
“哥!你看那个!”
“像不像一只蹲着的兔子?”
他的笑声。
清脆地回荡在山谷间。
白羽跟在他身后。
目光始终温柔地追随着那欢快的身影。
偶尔。
当遇到特别湿滑或者陡峭的台阶时。
白羽会提前伸出手。
稳稳地。
握住白玉的手。
或者。
轻轻扶一下他的腰。
给予一个无声的支撑。
白玉则会顺势靠过来一下。
借着他的力道。
然后转过头。
给他一个甜甜的、带着依赖的笑容。
这些细微的互动。
自然得像呼吸。
落在前面凌风和凌雨的眼里。
凌风偶尔会回头。
咧嘴笑一下。
带着点戏谑。
却并无恶意。
凌雨则大多时候目不斜视。
但他的沉默。
本身就像是一种默许。
一种对他们之间这种独特关系的。
无声的尊重。
下山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不到上山一半的时间。
熟悉的景区石板路。
便出现在了眼前。
喧闹的人声。
车辆的声音。
渐渐取代了山间的寂静。
仿佛从一个静谧的梦境。
缓缓回归到现实的烟火人间。
站在山脚下的停车场。
回望那座刚刚被征服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巍峨青翠的栖霞山。
心中都生出一种奇异的感慨。
“下次。”
凌风活动着肩膀。
语气带着意犹未尽。
“找个更难爬的!”
凌雨没有反驳。
只是默默拿出手机。
开始查询返程的公交班次。
白羽和白玉相视一笑。
对于他们而言。
这次爬山的意义。
远不止于征服一座山峰。
它是一次身心的洗礼。
是一次关系的确认。
是一次在星空与朝阳见证下。
对彼此、对未来许下的郑重承诺。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驶来。
载着满身的疲惫。
和满心的充实。
踏上归程。
车厢里。
阳光透过窗户。
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凌风一上车就靠着窗户开始补觉。
凌雨则戴着耳机。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白羽和白玉并肩坐着。
白玉似乎有些累了。
脑袋一点一点地。
最终。
轻轻靠在了白羽的肩膀上。
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睡着了。
白羽调整了一下姿势。
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低头。
看着弟弟恬静的睡颜。
看着他微微颤动的银色睫毛。
和唇角那抹无意识的、满足的浅笑。
心中那片名为“未来”的图景。
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和充满希望。
他知道。
山路有尽头。
但他们的路。
还很长。
而无论前路是平坦还是崎岖。
他们都将如此刻这般。
携手。
并肩。
走下去。
窗外的城市轮廓越来越清晰。
熟悉的校园就在前方。
一次旅程的结束。
意味着另一次旅程的开始。
带着满身的星光与晨光。
他们。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