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议事大厅的木门在晨光中缓缓推开,一百余名外门弟子身着统一的青色弟子服,沿着两侧的青石台阶依次走入,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渐渐汇聚成一片沉闷的响动。
大厅顶部悬挂着一盏巨大的琉璃吊灯,灯罩上雕刻着青云宗的云纹图腾,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灯罩上,折射出柔和的金光,却照不透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
大厅正前方的高台上,主位铺着深紫色的锦缎坐垫,外门大长老 , 周长老端坐在上面,他须发皆白,平日里温和的脸上此刻却布满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显然也在为近期的弟子失踪案忧心。高台两侧的木椅上,依次坐着四名外门长老,其中最靠近主位的,正是负责弟子考核的李长老。
李长老今日穿了一件深黑色的长袍,与其他长老的青色长袍格格不入,衣料上绣着暗纹,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他微微低着头,眼帘半垂,看似在闭目养神,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向台下的弟子,眼神阴鸷得像藏在暗处的毒蛇,尤其在掠过林渊所在的后排时,目光停留了一瞬,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林渊和苏瑶、赵磊并肩坐在后排的木凳上,三人看似与其他弟子一样,目光落在高台上,实则都在暗中警惕。林渊的右手悄然按在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守阵初录》,书页因血脉灵气的滋养,仍泛着淡淡的暖意。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缓慢穿梭,像检测仪般扫过每一张弟子的脸 :
第三排左边的弟子,眼神涣散,手指无意识地颤抖,呼吸节奏忽快忽慢,符合被魔气轻微影响的特征;第五排中间的弟子,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嘴唇紧抿,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显然是服用过含锁灵符的聚气丹,正处于被控制的边缘;还有几名弟子,袖口或领口处沾着淡淡的黑色痕迹,与之前在张长老、吴长老身上看到的魔气残留如出一辙。
“至少有三十人不对劲。” 林渊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比咱们预估的还多,李长老恐怕早就开始用锁灵符控制弟子了。”
苏瑶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等会儿若真动手,咱们的护罩能护住多少人?”
“先护住咱们五个核心,再看情况扩大范围。” 林渊低声回应,同时悄悄掏出检测仪,按下侧面的 “静音检测” 键。屏幕上跳出一行淡蓝色提示:“检测到微弱暗影能量,分布区域:大厅左侧 15 人、右侧 20 人,能量强度 0.1-0.3 单位,符合锁灵符初期控制特征。” 他迅速按灭屏幕,将检测仪塞回袖口。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周长老清了清嗓子,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压过了弟子们的窃窃私语:“今日召集大家开例会,主要议题只有一个 , 彻查近期的弟子失踪案。”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眼神中满是痛心,“从三个月前至今,已有四十六名外门弟子、十二名内门弟子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宗门多次派人调查,却毫无头绪,甚至有调查的执事也失联了……”
说到这里,周长老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疲惫:“此事已严重影响宗门稳定,若再不查明真相,恐怕会有更多弟子遭遇不测。今日请大家来,一是想听听诸位有没有线索,二是宣布 : 从今日起,外门加强巡逻,夜间禁止单独外出,若发现可疑人员或异常情况,立刻上报!”
台下的弟子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四十六名外门弟子?之前不是说只有二十多吗?” “连执事都失联了,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不会真的是暗影阁吧?我听说其他宗门也有弟子失踪……”
议论声越来越大,空气中的焦虑与恐惧愈发明显。可就在这时,一道冷笑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讨论 —— 是李长老。
李长老缓缓站起身,黑袍下摆扫过木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走到高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周长老,依我看,这失踪案根本不用查 了。”
周长老皱起眉:“李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些失踪案,根本不是外人所为,而是咱们外门弟子自己勾结暗影阁,自导自演的闹剧!” 李长老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让大厅安静下来。他一挥手,站在高台侧面的一名黑衣执事立刻上前,手中捧着一块半透明的光幕,光幕上缓缓浮现出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禁地外的老槐树下,画面模糊不清,却能看到两道身影, 一道穿着青色弟子服,身形与林渊有七分相似;另一道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面,手里握着一把短匕,正是暗影阁杀手的装扮。两人似乎在交谈,距离很近,看起来格外亲密。
“诸位请看,这就是铁证!” 李长老手指光幕,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刻意营造的愤怒,“这张照片是我派执事在禁地附近拍到的,照片里的人,就是林渊!他故意引暗影阁杀手进入禁地,干扰宗门考核,还暗中破坏禁地的防御阵,导致其他弟子误入危险区域,最终失踪!”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点燃了大厅的气氛。
“什么?是林渊?” “我就说他不对劲,之前考核时就怪怪的!” “亏我还觉得他打败傀儡很厉害,原来他是暗影阁的卧底!” 质疑声、愤怒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不少弟子甚至站起身,怒视着林渊,眼神里满是敌意。
赵磊气得脸都红了,刚想站起来反驳,却被林渊按住了肩膀。林渊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愤怒的弟子,最后落在高台上的李长老身上,声音清晰而坚定:“李长老,你这张照片是伪造的。”
一句话,让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李长老的脸色微变,随即冷笑:“伪造?林渊,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你从未去过禁地?说你从未见过暗影阁的人?”
“我去过禁地,但我是为了调查弟子失踪案,还在那里找到了王小胖的遗物。” 林渊从储物袋里掏出王小胖的灰色储物袋,举过头顶,“这是王小胖的储物袋,上面有他亲手刻的‘胖’字,李长老要不要看看?至于暗影阁的人,我确实见过, 在禁地核心室,他们想抢阵眼碎片,我和苏瑶还与他们交过手,苏瑶甚至被暗影长老打伤!”
苏瑶立刻配合地掀起衣领,露出后颈处淡淡的黑色爪痕:“这就是暗影长老留下的伤,李长老若不信,可请炼丹房的医师来验,暗影魔气的痕迹,绝非普通伤口可比。”
李长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两人会拿出实证。但他很快恢复镇定,猛地一拍高台的栏杆:“一派胡言!储物袋谁都能伪造,伤口也可能是你自己弄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混淆视听?” 他转头看向台下手持武器的弟子,厉声下令,“来人!拿下林渊与苏瑶,带回内门地牢,让他们好好招认勾结暗影阁的罪行!”
数名早已准备好的弟子立刻响应,手持长枪或长剑,快步朝着林渊等人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神空洞,动作僵硬,显然是被锁灵符控制的傀儡,只知听从李长老的命令。
林渊握紧了胸口的《守阵初录》,指尖传来书页的暖意, 群体护罩,随时可以启动。
苏瑶也拔出了精铁剑,剑刃泛着淡淡的白光,做好了战斗准备。赵磊则挡在两人身后,双手握拳,虽然紧张,却没有丝毫退缩。
议事大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一场围绕着真相与阴谋的冲突,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