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轰鸣和崩塌的巨响仍在耳中回荡,仿佛烙铁般灼烧着鼓膜。五人拖着极度疲惫、伤痕累累的身体,在那如同末日降临般不断坍塌、烟尘弥漫的通道中亡命奔逃。每一声岩石断裂坠落的巨响都让心脏骤停,每一口吸入的浑浊空气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左边!这边岔路!”张起灵的声音在剧烈的咳嗽和喘息中断续传来,却依旧是指引方向的唯一灯塔。他失血过多的身体显然已到了极限,步伐踉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嘶声,全靠一股非人的意志力在支撑。
“跟上!都跟上!”吴邪嘶哑地吼着,一边拼命搀扶着那个几乎完全失去意识、全靠本能挪动脚步的幸存队员,一边还要时刻留意其他人的情况。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了铅。
来时的路早已面目全非。巨大的落石堵塞了主要的通道,他们不得不一次次钻进狭窄的缝隙,或是攀爬危险的碎石堆。
“妈的!又堵死了!”胖子看着前方被彻底堵死的通道,绝望地骂了一句,抡起工兵铲就想砸,却被解雨臣拦住。
“别浪费体力!看旁边岩壁,有裂缝,可能通着旁边的水道!”解雨臣冷静地指出,他的情况稍好,但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同样苍白。
“水道?那他妈不是又绕回那鬼水潭了?”胖子叫道。
“是支流!水流方向不对!是往外走的!”张起灵快速判断,已经率先侧身挤进了那湿滑狭窄的岩缝。
“信小哥的!快!”吴邪推着胖子往里走。
岩缝极其难行,不断有碎石落下。黑瞎子通过时,伤臂被狠狠刮蹭了一下,顿时闷哼一声,额头上冷汗涔涔,差点晕厥过去。
“瞎子!”吴邪急忙回头。
“没事……死不了……”黑瞎子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墨镜下的脸痛得扭曲,“快走……别管我……”
好不容易挤出岩缝,没等喘口气,几条被爆炸和崩塌惊扰、变得更加狂暴的怪鱼和残留的毒蛇便从暗河支流中扑了上来!
“操!没完没了!”胖子骂着,用最后的力气挥舞着青铜戟杆抵挡。
张起灵想上前,却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吴邪急忙放开幸存队员,冲过去扶住他,同时用手枪点射,将一条扑向小哥的怪鱼打爆。
“小哥你怎么样?!”吴邪的声音带着哭腔,触手之处,小哥的身体冰冷得吓人。
“没事……”张起灵勉强站稳,推开吴邪的手,再次举刀,但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解雨臣和状态稍好的胖子奋力解决了这几只残余的生物,每个人都喘得如同破风箱。
“不行了……真不行了……”胖子一屁股坐倒在泥水里,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让胖爷我歇口气……就一分钟……”
“不能歇!”吴邪红着眼睛吼道,用力将他拉起来,“这里随时会塌!停下来就真的永远歇在这了!起来!胖子!你他妈不是最能扛吗?!”
“我……”胖子看着吴邪几乎崩溃却又强撑着的脸,又看看虚弱到极点的张起灵和黑瞎子,猛地一咬牙,“操!走!胖爷我还能再战五百年!”
他再次扛起开路的重任,用工兵铲艰难地清理着前方的落石和障碍。
路途似乎永无止境。体力在飞速消耗,绝望的情绪如同毒蔓般悄然滋生。
“我们……真的能出去吗?”那个一直浑浑噩噩的幸存队员忽然喃喃地说了一句,眼神空洞。
“闭嘴!”吴邪厉声喝断他,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能出去!一定能出去!都走到这了!谁也不准掉队!听见没有!”
他的话像是在给众人打气,也像是在给自己催眠。
黑瞎子靠在一块相对稳定的岩石上稍歇,喘着气,虚弱地笑了笑:“大徒弟……嗓门见长……有……有领导范儿了……”
“你少说两句!留着力气走路!”吴邪没好气地回他,却小心地检查了一下他重新渗血的绷带。
解雨臣则始终在观察着环境和空气流动:“风向变了,有新鲜空气的味道,出口应该不远了!坚持住!”
每一次发现前路被堵,都需要艰难的讨论和抉择。
“这条缝太窄了,胖子过不去!”
“试试能不能炸开点?”
“不行!结构太脆!再用炸药咱们都得埋这!”
“那从上面爬?我看那块石头好像能借力……”
“太滑了!而且不稳!”
每一次遭遇残余生物的袭击,都需要拼尽最后的力气合作。
“瞎子左边!那条蛇交给你!”
“妈的……看准了捅……”
“胖子!右边!那玩意要扑上来了!”
“吃你胖爷一铲!”
互相扶持,互相拉扯,互相用嘶哑的嗓音提醒和鼓励。
“小心脚下!有坑!”
“拉着我手!”
“快!这块石头要掉了!”
“推我一把!我上不去!”
张起灵的话越来越少,几乎只是在关键时刻指出方向,他的全部精力似乎都用来维持意识和行走。吴邪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时刻准备扶住他。
胖子的骂声越来越低,变成了沉重的喘息和哼哼。解雨臣的观察依旧冷静,但语速也慢了下来。黑瞎子更是几乎沉默,将所有力气都用在了跟上队伍上。
归路迢迢,每一步都透支着生命最后的潜能。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渺茫却未曾熄灭。他们只能拖着残破的身躯,在这条通往生死的狭窄道路上,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