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烽火归途·使命转向
赤道以北,一片被烈日和战火双重灼烧的土地。天空总是弥漫着一种灰黄的色调,空气中混杂着尘土、硝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这里是“卡提亚”,一个国名在国际新闻中总是与“冲突”、“饥荒”、“人道主义危机”紧密相连的国度。
中国第十五批赴卡提亚维和工兵分队,就驻扎在这个国家北部相对稳定、但依旧危机四伏的缓冲地带。他们的营地由简易板房和沙袋工事构成,围墙上的弹孔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并非太平之地。营地不远处,就是一片巨大的、杂乱无章的难民聚集区,数以万计流离失所的民众在此挣扎求生。
分队长李健,一位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陆军中校,刚刚结束与联合国驻卡提亚特派团(UNcAtA)以及当地政府军代表的又一场冗长而艰难的协调会。议题依旧是如何修复被叛军炸毁的第三条主干道,以便人道主义物资能够运抵更远的饥荒区域。会议桌上,各方势力扯皮、推诿,进展缓慢,而每拖延一天,都可能意味着更多平民的死亡。
“妈的,这帮家伙……”回到分队指挥所,李健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扯开领口,灌了一大口水。维和,远不止是军事任务,更是政治、外交和人性的复杂泥潭。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相比于明刀明枪的敌人,这种纠缠更让人心力交瘁。
就在这时,他的专用加密通讯终端发出了最高优先级的急促蜂鸣声。李健神色一凛,立刻接通。屏幕上没有影像,只有一行行绝密等级的指令代码滚动。当他解读完指令内容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原地。
指令异常简洁,与往常维和任务层层批复、详细说明的风格截然不同:
【最高指令:即刻起,中止在卡提亚一切维和任务。全员于12小时内完成集结,携带必要单兵装备及核心资料,至指定坐标点(附加密坐标),等候接应。接应代号‘东风’。此命令优先级超越一切现有协议,无需向UNcAtA及当地政府解释。重复,即刻中止,12小时内撤离。】
“12小时……中止一切任务……”李健喃喃自语,心脏狂跳。这太反常了!维和行动是严肃的国际承诺,单方面突然全面撤离,而且是以这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意味着什么?他不敢细想,但军人的天职让他瞬间压下了所有疑问。
“通讯员!”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立刻发布紧急集合令!全分队,一级战备状态!通知各班组,立即停止一切外部作业,召回所有人员!快!”
刺耳的紧急集合哨音瞬间撕裂了营地沉闷的空气。所有官兵,无论是在维修车辆的,在警戒哨位上的,还是在帮助难民搭建帐篷的,都猛地一愣,随即以最快速度冲向集合点。长期处于危险环境培养出的本能,让他们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老李,什么情况?”副分队长,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工程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惊疑。他们正在修复的关键水泵站眼看就要完工了。
李健没有解释,只是将加密终端屏幕在他眼前快速晃了一下。副分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和李健一样苍白,但他同样没有任何废话,立刻转身去组织集结。
召回过程充满了紧张与风险。一支正在叛军控制区边缘执行排雷作业的小组,不得不放弃已经标识出的未爆物,在武装护卫下紧急后撤,途中甚至能听到远处叛军阵地传来的零星枪声。另一支正在护送医疗车队前往偏远村落的小组,接到命令后,只能在当地村民茫然和失望的眼神中,硬着心肠调转车头。那种中断使命、抛下需要帮助者的负罪感,像石头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但没有人质疑,没有人犹豫。铁一般的纪律在这一刻彰显无遗。12小时内,全分队一百八十七人,连同核心装备和资料,全部集结完毕,登上了车队,向着沙漠深处那个指定的坐标点疾驰。
抵达坐标点,那是一片荒芜的戈壁滩。没有欢迎的队伍,只有几架涂装着华夏军徽、造型科幻的大型垂直起降运输机,如同沉默的巨兽般静静地等待着。引擎已经启动,巨大的气流卷起漫天黄沙。
“卸除所有非必要物资!只携带单兵武器和保密设备!登机!”接应军官的命令透过风沙传来。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官兵们沉默而迅速地登机。当舱门缓缓关闭,将卡提亚灼热的空气和那片饱受苦难的土地隔绝在外时,很多人都忍不住透过舷窗向外望去。那片他们奋战了数月、留下汗水甚至鲜血的土地,那些眼神无助的难民,都迅速变小、消失。
机舱内气氛凝重。与来时那种肩负使命、奔赴险境的壮志不同,此刻弥漫的是一种对未知的深深不安。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紧急召回?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经过漫长而沉默的飞行,机群最终降落在国内一个高度戒备的偏远军事基地。同样是冷清的迎接,同样是直接带入庞大的仓库区。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些东西。
不再是熟悉的、适用于维和任务的轻武器和蓝色贝雷帽。仓库里陈列的,是通体黝黑、线条凌厉、散发着浓烈未来战争气息的全新装备。造型更具侵略性的突击步枪,枪身上烙印着“黑色长城”的徽标,旁边标注着“5.8mm特制穿甲弹”;厚重得多、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新型数字化作战服和战术背心,代号“山纹”;单兵携带的小型无人机侦察平台、多功能爆破装置、甚至还有单兵反载具导弹……所有这些,都透着一个明确无误的信息:高效杀戮。
一名年轻的中士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新步枪冰冷的枪身,又想起在卡提亚时,他们更多的是用工兵铲和医疗包。他的喉咙有些发干。
“这……这是要打什么仗?”旁边一个同样年轻的技术兵忍不住低声问,声音带着颤抖。
没有人回答。但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简单的换装和适应性训练后,全体人员被集合在一个空旷的机库内。一位他们从未见过、但肩章显示级别极高的将军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他的目光扫过台下这些刚刚从世界火线上撤下来的、脸上还带着风尘和困惑的官兵,没有客套,直接撕开了残酷的现实:
“同志们!你们刚从战乱之地归来,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之前所经历的,不过是小孩子的打闹!”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巨大的机库中炸响。
“看看你们手里的新装备!‘黑色长城’计划倾尽全力打造的利刃!不是用来对付拿着AK的散兵游勇,不是用来对付土制炸弹!”
将军的手臂猛地一挥,仿佛要劈开无形的障碍:
“我们即将面对的,是来自星空之外的入侵者!是科技远超我们、意图毁灭我们整个文明的外星敌军!卡提亚的战火,与之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烈日!”
“你们是共和国经历过真正战火考验的勇士!现在,祖国需要你们,把在维和行动中磨练出的坚韧、专业和牺牲精神,用在保卫我们自己的家园上!用在人类文明的生死存亡之战上!”
“你们在卡提亚,守护的是异国他乡的平民!现在,你们要守护的,是你们自己的父母妻儿!是脚下生你养你的土地!是中华民族的万世基业!”
“告诉我!有没有信心,用你们手中的新家伙,让那些天外来的杂种,有来无回?!”
“有!!!”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冲天而起,带着刚从战火中归来的硝烟味,带着对未知强敌的愤怒,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绝!这些官兵,几分钟前还沉浸在中断维和使命的复杂情绪中,此刻,已被更大的危机感和守护家园的本能彻底点燃!
李健中校站在队伍最前方,紧握着手中那支沉甸甸的、充满未来感的新式步枪。他明白了,完全明白了。从卡提亚烽火连天的战场,到国内这寂静却更加致命的备战基地,他们的使命完成了一次残酷而伟大的转向。眼前的危险已然消散,但更大、更黑暗的阴影,正笼罩而来。而他和他带领的这群勇士,别无选择,唯有迎头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