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冰雪与钢铁·不屈的魂
圣彼得堡上空的初战告捷，如同寒夜中划过的短暂流星，光芒耀眼却转瞬即逝。当饕餮舰队调整战术，放弃高空突防，转而如同沉重的铁幕般压向低空，并开始系统性、高效率地清除地面防空节点时，战争的残酷本质才真正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般，冰冷而坚硬地展现在每一个防守者面前。俄罗斯军队与平民的伤亡，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攀升，其惨烈程度，迅速超越了之前任何一场现代局部冲突的想象极限。
一、 伤亡惨重：钢铁巨兽的碾轧
饕餮的作战方式冷酷而精确，它们似乎对“征服”本身兴趣寥寥，更专注于“清除”与“毁灭”。
1. 防空阵地的殉爆： 曾经成功拦截敌机的S-400和S-300阵地，成为了饕餮低空攻击艇优先“点名”的目标。这些价值数亿美元的庞然大物，在饕餮精准的能量炮击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撕裂。导弹发射车化作冲天的火球，雷达站被夷为平地，英勇的防空兵们往往连同他们的装备一起，瞬间汽化或葬身火海。一个精心构筑的防空火力网，在短短几十分钟内便千疮百孔。
2. 巷战的绞肉机： 当饕餮的小型运兵船强行在瓦西里岛、彼得格勒区等地降落，释放出成群结队的饕餮步兵后，圣彼得堡这座拥有无数狭窄街道、坚固历史建筑的城市，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俄军摩托化步兵和空降兵（VdV）依托建筑物进行顽强抵抗。然而，btR-82A步战车的30毫米机炮难以击穿饕餮士兵的护甲，步兵手中的AK-12步枪更是收效甚微。相反，饕餮的能量武器可以轻易穿透砖石墙壁，将后面的士兵蒸发。每一座公寓楼、每一个街心公园、每一条运河上的桥梁，都成为了反复争夺的焦点，尸骸枕藉，鲜血染红了涅瓦河的支流。
3. 平民的劫难： 与美军在洛杉矶遭遇的内部混乱不同，圣彼得堡的秩序在战争初期尚未完全崩溃，但也正因如此，当饕餮的攻击无视任何区分，直接落在居民区、医院、学校时，造成的平民伤亡尤为触目惊心。冬宫、喋血大教堂等历史地标也未能幸免，在交叉火力中受损，象征着文明在被野蛮无情地践踏。
伤亡数字如同失控的雪崩，每一分钟都在急剧增加。野战医院人满为患，药品和血浆迅速告罄。通讯的中断使得许多地区的伤亡情况根本无法统计，只能从不断缩小的控制区和越来越稀疏的抵抗枪声中，感知到那令人窒息的血的代价。
二、 民族精神特点：在毁灭中淬炼的坚韧
然而，正是在这近乎绝望的毁灭洪流中，俄罗斯民族性格中那些深植于历史与严寒土地的独特品质，如同被冰雪覆盖的伏特加，愈是在酷寒中，愈是迸发出灼热的能量。
1. “没什么可失去”的坦然与坚韧（hnчeгo cтpaшhoгo）: 面对远超己方的科技优势和惨重伤亡，许多俄罗斯士兵表现出一种近乎漠然的冷静。他们很少表现出美式电影中的那种个人英雄主义的嘶吼，更多的是沉默地装填弹药，瞄准，射击，在掩体被摧毁后，默默地转移到下一个位置继续战斗。一种“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更糟吗？”的宿命感，反而使他们能够以惊人的心理承受力，面对一波接一波的攻击。这种坚韧，源于历史上无数次外敌入侵的创伤记忆，源于对脚下土地近乎本能的守护欲望。
2. 集体主义与自我牺牲精神（co6ophocть）: 在指挥系统部分失灵，部队被分割包围的情况下，俄军士兵往往能自发地形成小规模的战斗团体，由军衔最高或最富经验的人自然领导，继续作战。经常可以看到，为了掩护战友撤退或保护平民转移，士兵会毫不犹豫地引爆手榴弹与逼近的饕餮士兵同归于尽；坦克车组在战车被击毁后，操起车内的轻武器继续战斗直至最后一刻。这种将集体存续置于个人生命之上的精神，是俄罗斯军队在极端劣势下仍能维持战斗力的关键。
3. “大地母亲”的守护情结与实用主义： 俄罗斯人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情感。保卫圣彼得堡，不仅仅是保卫一座城市，更是保卫“罗斯”土地的一部分。这种情感转化为极其务实的战斗方式。他们善于利用城市废墟和复杂地形，设置诡雷、利用下水道系统机动、在残垣断壁中发起致命的伏击。他们的战术可能缺乏高科技含量，却充满了以生命为赌注的狡黠与狠厉。
4. 苦难中升华的悲壮与诗意（tocka）: 即使在最激烈的交火间隙，也可能听到某个角落传来低沉的手风琴声，或是士兵低声吟诵普希金的诗句。这种深植于民族灵魂中的忧郁（tocka）和对生命深刻的悲剧性认知，使得他们能够在直面死亡时，爆发出一种异样的平静与尊严。死亡是可怕的，但为了守护某些高于生命的东西（如家园、文化、信仰）而战死，在俄罗斯的文化语境中，被视为一种可以接受的、甚至带有某种悲壮美感的归宿。
三、 具体缩影：冬宫门前的最后阵地
在冬宫广场，一支由VdV空降兵、海军陆战队残部以及自发加入的民兵组成的混合部队，依托冬宫宏伟的廊柱和广场上的亚历山大柱，构建了最后的防线。他们的指挥官已经在空袭中阵亡，军衔最高的只是一名少校。
炮弹和能量束在广场上爆炸，将精美的地砖掀起，四周的建筑燃着熊熊大火。伤亡极其惨重，活着的人个个带伤，弹药所剩无几。
一名满脸硝烟、手臂简单包扎着渗血绷带的老兵，靠在一辆被击毁的虎式装甲车后，默默地将最后一梭子弹压进弹匣。他旁边是一个年轻的义务兵，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依然紧紧握着枪。
“害怕吗，小子？”老兵嘶哑地问。
年轻士兵点了点头，又用力摇了摇头。
老兵咧嘴笑了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记住，你脚下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皇宫，旁边是涅瓦河。我们的祖辈在这里打败过拿破仑，围困过希特勒。今天，轮到我们了。没什么大不了的（hnчeгo cтpaшhoгo）。”
这时，饕餮的进攻再次开始。老兵猛地站起身，用还能动的那只手举起步枪，对着逼近的黑影倾泻子弹，同时怒吼着：“为了俄罗斯！为了祖国！（3a poccnю! 3a poдnhy!）”
他的呼喊，如同投入烈火中的干柴，瞬间点燃了周围残存守军的斗志。更多的人从掩体后站起，发出了最后的怒吼。枪声、爆炸声、怒吼声，在宏伟的广场上回荡，谱写着一曲用血肉和灵魂对抗钢铁巨兽的、无比惨烈又无比壮丽的挽歌。
圣彼得堡在燃烧，在流血，伤亡的数字冰冷而残酷。但在这片焦土之上，俄罗斯民族精神中那份源于苦难、成于坚韧、溶于血液的不屈与顽强，正以最原始、最激烈的方式绽放。他们或许无法赢得这场战争，但他们注定会让入侵者付出血的代价，并在这毁灭的烈焰中，再次证明这个民族不可摧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