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车的舷窗上还沾着改造兽的酸液痕迹，方小妖正用溶剂擦拭，全息屏幕上摊开的《秦工记事》残页被放大到最大。
“墨老走后第七年，始皇下令‘封死工分流转通道’，”她念着残页上的记载，指尖划过“民夫逃工者日增，长城工期延误半载”的字样，“系统没了调节模块，真成了‘死绳’。”
牧野靠在驾驶座旁，地脉感知里涌入一段混乱的记忆——咸阳工师府的竹简被烧毁，工匠们抱着残缺的图纸四散奔逃，青铜鼎的光芒忽明忽暗，鼎身刻着的工分脉络开始断裂。
“分裂不是突然的，”他声音低沉，“是‘死规则’撑不住了。墨老带走调节模块后，中枢无法应对灾年和边疆的特殊情况，工分兑换率和实际劳作价值脱节。”
方小妖快速调出秦末的工分记录数据：“看这里，始皇三十五年，关中大旱，禾价暴涨十倍，但工分换禾还是三升——民夫干一天活连半饱都不够，谁还愿意劳作？”
她指着残页上的血手印，“这是工师的绝笔，‘鼎光渐弱，九州脉络断其三，碎片散于楚、齐、燕之地’。青铜鼎的能量开始流失，核心碎片随着逃亡的工匠，散落到了原六国故地。”
牧野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一段强烈的能量波动，与记忆中青铜鼎断裂时的频率一致。他让方小妖把车停在一处秦代烽火台遗址旁，推开车门登上烽火台。
地脉深处，一幅破碎的“工分网络图”在感知中显现——咸阳墟是核心，楚地、齐地、燕地各有一个光点（碎片），但齐地和燕地的光点已经暗淡，像是被人取走了碎片。
“只有楚地的碎片还在，”他回头对赶来的方小妖说，“齐、燕两地的碎片……可能已经被司主找到了。”
方小妖的机械义眼扫过烽火台的砖缝，突然发现一块刻着核心符号的残砖。残砖上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旁边还刻着“墨”字。
“是墨老团队的标记！”
她用检测仪扫描残砖，屏幕上跳出一段微弱的能量信号，转化成文字是“核心藏于衡台，碎片需‘度量衡之钥’开启”。“衡台——就是投影里刻着度量衡刻度的高台！在咸阳墟核心区！”
两人回到基地车，方小妖重新梳理分裂后的时间线：“墨老死后，他的弟子带着楚地碎片隐居；始皇死后，赵高篡改工分系统，把‘赏劳’改成‘罚罪’，民夫稍有不慎就被扣光工分，直接引发了大泽乡起义。”
她指着残页末尾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批注，“墨老的弟子可能参与了反秦，把碎片藏得更隐蔽了。”
牧野的感知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能量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干扰。
他捂住额头，眼前闪过一幅末日初期的画面——核战爆发时，青铜鼎在咸阳墟深处发出强烈的光芒，将工分系统的核心程序上传到“网络”，而那些散落的碎片，也在规则潮汐中被激活，形成了现在的工分池和节点。
“系统分裂后，一直在等‘补全’的机会，”他缓过劲来，“核战激活了它，现在司主想靠抢来的碎片，把系统改造成他的‘独裁工具’。”
方小妖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噪音，干扰信号来自咸阳墟核心区方向。
她尝试解码，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碎片……衡台……垄断……”是司主的手下在通讯！“他们已经到核心区了！”方小妖猛地踩油门，基地车朝着咸阳墟的方向疾驰，“我们必须赶在他们找到衡台前，拿到工分核心！”
车窗外，夕阳将咸阳墟的轮廓染成血色，地脉中的能量脉络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紊乱——那是系统分裂后留下的“后遗症”，规则扭曲、能量暴走。
牧野握紧手中的秦弩，看着全息屏幕上楚地碎片的光点：“系统分裂了两千年，这次，我们要把它拼回去，不是走始皇的老路，也不是墨老的旧法，而是……属于末日幸存者的新工分秩序。”
基地车穿过一道残破的秦代城门，正式进入咸阳墟核心区。远处，一座布满度量衡刻度的高台隐约可见，那就是衡台。
而高台周围，已经围满了司主的机械改造兵，红色的探测灯在废墟中闪烁，像一群贪婪的饿狼，正盯着那藏着千年秘密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