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鸡笼里的味道,鸡一直关在笼子里,味道实在难闻,院里住户多,不能不顾别人感受。
天上还飘着细雨,她找来一个麻袋,摊开盖在鸡笼上。
难得回去一趟,秦淮茹又进屋抓了一把南瓜种子,塞进衣兜里。
想了想,她又从空间小超市里取出七八个地瓜——这是她特意留着没吃的。
这种地瓜烤起来特别甜,是改良的新品种,这年代还没有,吃一个少一个,所以她想带回去试着种一种。
小花园已经没空地了,她打算种在娘家的自留地上,种地瓜需要的地方可不小。
把地瓜放进车篮,她又装了一小袋碎玉米粒。
收拾停当,她叫醒槐花,跟她交代了一声,就推车往四合院门口走去。
天依然飘着蒙蒙细雨,像雾气似的,落在身上倒也不碍事。
出了四合院,秦淮茹骑上车朝红星公社方向去。半路上雨停了,但道路湿滑泥泞,她骑得格外小心。
一场春雨过后,正是农忙时节,沿途不少人在地里忙碌,她也不知道这时妈妈在不在家。
“嘀嘀——”
刚到村口,身后响起汽车喇叭声。村路不宽,她连忙靠边骑。
一辆军绿色吉普缓缓驶来,车窗里探出一张熟悉的脸。
“嘿,真巧,怎么又碰上你啦?”韩春明伸出头,笑着跟秦淮茹打招呼。
秦淮茹对韩春明的出现颇感意外,尤其是他还开着一辆吉普车。这年头街上车辆稀少,会开车的人更是少见。
吉普车停在了村口,两男一女从车上下来。秦淮茹也下了自行车,推着走到三人面前,向韩春明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站在一旁的蔡晓丽好奇地看向秦淮茹:“春明,这位是?”
韩春明上前两步,伸出手介绍:“这是我厂里的朋友,涛子和蔡晓丽。”接着转向两人:“这是秦淮茹。”
秦淮茹朝他们点头问好。涛子和蔡晓丽也连忙回应。
她略带好奇地问:“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韩春明解释:“噢,我们帮厂里来收鸡蛋。真巧,竟然在这遇到你。”
给厂里收鸡蛋?秦淮茹看了韩春明一眼,心里暗叹:这么快就做起生意来了,挺厉害的嘛。
既然碰上了,秦淮茹也想帮忙:“你们在村里有熟人吗?要不要我领你们去找我三叔?他是大队会计,可以帮忙吆喝一声。”
涛子一听,高兴地应道:“那……那太好了!我们第一次来,有熟人带路当然好,就……就是麻烦你了。”
秦淮茹说:“没事,我得先回家一趟,把车上的东西放下。”
“行,你在前面带路。”韩春明干脆地答道。
秦淮茹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三人跟在后面。韩春明一路张望,对村子充满兴趣。
蔡晓丽和涛子走在后面。见前面的人没注意,蔡晓丽用手肘狠狠捅了涛子一下。
“哎哟,你……你干嘛?”涛子一脸不解。
“哼,就你话多。”蔡晓丽低声抱怨,快步走到韩春明身边。
到了家门口,秦淮茹停下车,推开木门,回头对三人说:“都进来吧。”
她推车进院,喊了两声:“妈?妈?在家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半天没人应。秦淮茹以为没人在,便开始卸下车后座的鸡笼。
韩春明见了,也没嫌脏,伸手帮她一起抬。
刚放下鸡笼,屋门口有了动静。一个年轻男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啊……嚏!”秦小军打了个喷嚏,朝院里一望,目光扫过蔡晓丽时眼睛一亮:“姐,这几位是你朋友?”
秦淮茹皱起眉头,没接他的话,反问:“妈呢?上工去了?”
秦小军满不在乎:“嗯,老太太上工去了。”
“那你怎么没去?”
“没听出来吗?我感冒了,难受着呢。”他指了指后面三人,“姐,他们是来干嘛的?”
秦淮茹蹙眉不语,虽想给他留点面子,可看他躲家里偷懒,心里还是看不惯。
“这些都是我朋友,来村里收鸡蛋的,你带他们去找三叔,让三叔用大喇叭通知一下大家。”
三叔是村里的会计,这点小忙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村里谁家鸡多,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们找对人了。”
秦小军爽快地答应下来,快步走到蔡晓丽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秦小军。”
秦淮茹看着她弟弟,不由皱了皱眉。
涛子赶紧上前跟他握手:“她叫蔡晓丽,那位是韩春明,你叫我涛子就行。”
秦小军愣了一下,随即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她跟你是一对儿。”
蔡晓丽立刻打断他的话:“我们只是朋友。”
“哦。”秦小军看看涛子,又看看蔡晓丽。
韩春明上前拍了拍秦小军的肩膀:“别管他们了,咱们走吧。”
“好,好。”秦小军回过神来,领着他们往三叔家走去。
看着他们出了门,秦淮茹没跟去,有秦小军带着就够了。她把自行车上的一小袋玉米粒拿下来搬进屋里,车篮里的地瓜也拿了进去。
看着鸡笼里的母鸡,秦淮茹回屋找了把剪刀。她把鸡翅膀剪短了些,然后把它扔进院里的鸡圈。她妈在里面养了两只鸡,都比她这只瘦。
“跟大家说个事,村里有空的都听一下,城里来了收鸡蛋的,一斤鸡蛋比供销社贵七厘,在村口收,想卖的抓紧过来……”
“对了,是给公家单位收的……”
秦淮茹在院子里忙活,听见大喇叭里的通知。一斤鸡蛋贵七厘,不知道好不好收。
过了一会儿,她正准备去村口看看,就见老太太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李大丫见到秦淮茹很高兴,但还是埋怨道:“你怎么今天来了?没淋着雨吧?”
秦淮茹心里一暖:“妈,没事,就下了点小雨,路上就停了。您看,我衣服都没湿。”
李大丫摸了摸她的褂子,确实是干的,这才放心。
李大丫回家是有事的,便说:“你先在家歇着,我去趟村口,回来再跟你说。”
不等秦淮茹回答,李大丫就急匆匆跑进屋里,不一会儿提着一篮子鸡蛋出来了。
秦淮茹看着忍不住笑了:“妈,您这是要去村口卖鸡蛋?”
李大丫一愣:“对啊,你没听见你三叔在大喇叭里喊吗?一斤贵七厘呢,这些鸡蛋能多卖好几分钱。”
李大丫挎着一篮子鸡蛋,高高兴兴的。她在地里干活时听见广播,就赶紧跑回来了。鸡蛋卖给谁不是卖,能多卖一点是一点。
“你先在家歇着,我得赶紧去村口,晚了人家要是收够鸡蛋,咱们可就卖不出去了。”
李大丫挎上篮子急忙往外走,秦淮茹无奈地摇摇头,也快步跟上母亲。
老太太拎着鸡蛋,脚步轻快得很,秦淮茹跟在后头竟有些吃力,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这一篮子鸡蛋攒起来不容易,其实秦淮茹真想自己掏钱买下算了。可她知道母亲不会要这个钱,只好随她去了。
“妈,您别着急,收鸡蛋的是我朋友,肯定会收咱们的。”
“你朋友?”李大丫停下脚步,等女儿跟上来。
“对呀,您就放心吧。”秦淮茹走到母亲身边。
李大丫抹了把额头的汗,嗔怪道:“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着急。”
秦淮茹心里委屈,您刚才跑得那么急,我哪来得及说呀。她接过母亲手中的篮子,两人不紧不慢地往村口走去。
村口已经围了不少人,熙熙攘攘的。
“大家排好队,今天鸡蛋都要,保证都收!”
“小心点,别把鸡蛋碰坏了……”
这场面比秦淮茹预想的还要热闹。她望见涛子在吉普车前称重,蔡晓丽在旁边发钱,弟弟魏小军正帮忙装筐,韩春明则在维持秩序。
韩春明看见秦淮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你们这收鸡蛋的场面可真够火爆的。”秦淮茹笑道。
韩春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得谢谢你帮忙。”
李大丫悄悄碰了碰女儿:“这就是你朋友?”
“妈,这是韩春明。”秦淮茹又转向韩春明,“这是我妈,来卖鸡蛋的。”
“大妈好,鸡蛋给我就行。”韩春明接过篮子,又挤回人群。
不多时,他拿着空篮子和钱回来,把钱交给李大丫:“大妈,小军还得在这儿帮会儿忙……”
李大丫摆摆手:“让他忙去吧,总比闲着强。”
…………
回家的路上,李大丫还惦记着韩春明,转头对女儿说:“这小伙子真不错,你多跟他来往来往……他成家了没有?”
秦淮茹一听就知道母亲想岔了。
“妈,您想哪儿去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人家才二十多岁,我都三个孩子的妈了,您这想的什么呀……”
李大丫不以为然:“要找就得找年轻的,年轻人体力好……”
秦淮茹听得哭笑不得,这话也就母亲说得出口…………
两人到家后,秦淮茹带老太太到鸡圈看她带来的母鸡和鹌鹑,这事还没跟老人提过。
李大丫看着那些鸡和鹌鹑,皱眉说:“淮茹,家里哪有那么多东西喂它们啊?”
秦淮茹疑惑:“我不是带回来一些碎玉米粒吗?”
“那可是人吃的粮食,怎么能喂鸡呢?”李大丫不理解,她舍不得拿碎玉米粒喂鸡。
秦淮茹拉着老太太进屋,把那袋碎玉米粒给她看,说道:
“您别舍不得,我家碎玉米粒多的是,尽管喂,没了再送来。用玉米换鸡蛋,不亏。”
秦淮茹没说假话,她空间小超市里确实有不少碎玉米粒。当然,大米白面最多,但她也舍不得拿来喂鸡。
听闺女说“玉米换鸡蛋”,李大丫摸了摸兜里刚卖鸡蛋的钱,勉强点了点头。
老太太苦日子过惯了,秦淮茹理解她,那辈人把粮食看得比什么都重。
“那鹌鹑蛋呢?鹌鹑蛋也有人收吗?”李大丫又问。
秦淮茹摇头:“妈,鹌鹑蛋别卖,您不吃就给我留着,我爱吃。”
“好,我给你留着。”
李大丫拿起那袋碎玉米,打开柜子倒进大袋里。
秦淮茹往柜里一看,满满一麻袋碎玉米粒——原来老太太一直没舍得喂鸡。
“妈,这是南瓜种子,这品种南瓜好吃。”
“这些是我带来的地瓜,也是好品种,您在自留地多种点,烤出来又香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