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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这是整合了我们所有构思与修正后,完整的《万界编年史》崩铁卷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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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星尘、智谋与初见的云

星尘工坊的地下室,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拉长。恒星光透过仅有的几扇高窗,在布满精密仪器和半成品零件的工作台上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熔融金属与一种奇异的、类似于古老书籍的味道——那是凌曜动用「概念编织」时,规则被轻微撬动所产生的余韵。

凌曜站在最大的工作台前,幼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台面映衬下更显单薄。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但瞳孔深处的光芒却锐利如星。在他面前,三个光屏同时展开,分别显示着:

左侧,是匠师行会近五十年来的考核题目汇总与分析,扎比子以数据流的形式标注出了“战场生存”、“针对性杀伤”、“后勤保障”等关键词的出现频率,最终聚焦于“步离人”相关的项目。

右侧,是一份云骑军“名誉技术顾问”权限下才能调阅的、关于“魔阴身”生理机理与能量场扰动的加密文献,旁边是凌曜自己绘制的、基于“概念稳定”理论的灵子谐振器草图。

中间,则是星尘工坊的实时运营数据——客户排队情况、库存零件清单、待修复物品队列。一条代表着时间资源的曲线,正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速度滑向红色警戒区。

「逻辑警告:当前多线程任务负载已超过预设安全阈值127%。维持工坊运营占用每日可用时间的43%,严重挤占核心研发与必要休憩周期。」 扎比子清冷的声音直接在凌曜脑海中响起,但她半透明的身影却飘到凌曜身边,带着一丝担忧的意味,伸手虚虚地拂过他眼底的青黑。

“知道了。”凌曜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决断,“是时候引入一个‘变量’了。”

他的目光落在工作台角落一堆看似废料的金属和晶石上。那是他这些日子利用“概念编织”修复高端物品时,顺带“优化”材料结构所产生的边角料,其性能远超同类普通材料。

“扎比子,我需要一个助手。一个能处理工坊日常运营、基础维修,并能与你进行数据实时交互的‘界面’。”凌曜的手指拂过那些材料,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在他指尖荡漾开来,“思路二。为你打造一个临时的‘居所’。”

「请求确认。执行‘分身载体’构建计划。」 扎比子的回应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雀跃。「开始载入适应性外观模组……建议采用低功耗、高泛用性拟人形态。开始同步mooncell基础交互协议……」

随着她的声音,海量的数据流开始涌入凌曜的意识,那是关于灵子计算单元架构、拟真动力学、信息接收与反馈机制的复杂蓝图。凌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

「概念编织」,启动。

不再是修复,而是创造。

工作台上的材料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无形之手的操控下悬浮而起。金属构件如同液体般流动、塑形,勾勒出一个约莫少女体态的纤细骨架;晶石被精准地切割、嵌入,形成错综复杂的能量回路神经网络;最后,凌曜从怀中取出一个他早已准备好的、核心封存着一丝自“万象悖论”中提取的“稳定”概念的结晶体,将其轻轻按入机器人心口的位置。

光芒流转,符文隐现。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没有锻打的轰鸣,只有规则被重新排列组合的细微嗡鸣。不过半个时辰,一具线条流畅、闪烁着哑光金属色泽的女型机器人便静静站立在工作台上。她的面部尚未刻画五官,但整体的轮廓,尤其是那清冷而优雅的气质,已然与漂浮在空中的扎比子有七分神似。

凌曜拿起刻刀,并非用于物理雕刻,而是以刀尖为引,将最后一丝“辨识与交互”的概念注入其核心。

“从今天起,你就叫‘白’。”凌曜轻声道。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机器人“白”眼部的传感器亮起温和的蓝光。她略显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颈,然后抬起手臂,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金属手掌,随即转向凌曜,微微歪头,用与扎比子本尊别无二致、却似乎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说道:“凌曜大人,这个身体……很有趣。我可以更好地帮到您了。”

凌曜点了点头,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有了“白”处理那些繁杂事务,他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更重要的研发中。

接下来的几天,星尘工坊的熟客们发现,柜台后多了一位沉默寡言、但效率极高的金属少女“白”。她总能精准判断物品损坏程度,给出合理的报价和维修方案,对于一些常见问题,她的修复速度快得惊人。而凌曜则彻底沉入了地下室,只有“白”定时送去营养剂和材料时,才会短暂打扰。她总会借着这个机会,多看他几眼,或是悄悄将他手边凉掉的茶水换成温热的。

他的工作台左侧,一个基于“动能偏转”和“生物组织震荡瓦解”概念的小型化装置逐渐成型——那是针对步离人强悍肉体和再生能力的特种冲击锤原型。

他的工作台右侧,一个结构极其复杂、核心不断闪烁着温和白光的谐振器正在被微调——那是试图以特定频率的能量场,抚平长生种因漫长岁月积累而产生的灵魂褶皱,延缓魔阴身的装置。他使用的材料,严格遵循着仙舟联盟的体系:「清心草」的萃取物用于安抚情绪,「安魂玉髓」的碎片用于稳固灵魂结构,以及一些从工坊收集的、蕴含稳定灵能的常见矿物。

双线研发,在“白”的辅助下,以一种惊人的效率并行推进。

然而,凌曜的终极目标,始终是解决扎比子的问题。材料的齐备让他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块岁阳残烬。

“扎比子,准备工作基本完成。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岁阳样本进行深度解析。”凌曜凝视着手中那暗红色搏动的碎片,语气坚定。

“您打算在这里吸引并收容吗?” 扎比子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凌曜点头,开始调动体内的力量。

“请等一下!” 扎比子的灵体瞬间飘到他面前,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逻辑重检!该方案存在三项不可忽视的高风险!”

“第一,居民区风险。岁阳附身具有强扩散性与不可控性,一旦收容过程中出现意外逸散,锈铁运河区的平民将首当其冲。”

“第二,官方风险。如此明显的能量波动,必然会引起「十王司」的警觉。我们无法解释一个化外民幼童为何能独立收容岁阳,这会导致不必要的关注与调查,暴露您的特殊本质。”

“第三,道德风险。利用自身为诱饵虽是最优解,但将战场设在人群之中,与您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相悖。您并非漠视生命之人,凌曜大人。”

凌曜伸向残烬的手停在了半空。扎比子的分析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因急于求成而有些躁动的心。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他太心急了。心急于修复扎比子的存在,心急于获得更多的力量以应对未来的危机,却险些忽略了最基本的原则——不能因一己之私,将无辜者置于险地。

“你说得对,扎比子。”他睁开眼,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冷静,“是我考虑不周。在规则的框架内解决问题,而非凌驾于规则之上制造混乱,这才是‘王’应有的姿态,而非‘灾厄’。”

他看向工作台上那几份关于魔阴身缓解装置的草图和“名誉顾问”的令牌,一个全新的计划迅速在脑中成型。

“既然不能偷偷摸摸地干,那就光明正大地来。”凌曜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我们去拜访一下朱明的「十王司」。以云骑军技术顾问的身份,提交一份关于‘利用新型能量感应与封印技术辅助追踪、收容岁阳’的合作研究申请。”

“最优解。” 扎比子的声音恢复了轻快,带着赞许,“此举既能合法获取研究样本,也能借助官方力量规避风险,同时深化与朱明势力的联系。成功率提升至78.3%。”

……

朱明仙舟,「炎狱司」。

这是十王司在朱明的分部,其建筑风格与仙舟整体的工业熔炉感融为一体,却又自成一番森严气象。巨大的金属门扉上雕刻着镇压邪祟的符文,两侧矗立的并非石狮,而是身披重甲、手持烈焰战戟的判官雕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金属冷却后的味道,压抑而肃穆。

接待凌曜的是一位面色冷峻的年轻判官,名叫玄石。他看着还没柜台高的凌曜,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

“此处乃十王司重地,孩童勿入。”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

凌曜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取出了那枚云骑军“名誉技术顾问”的令牌,轻轻放在柜台上。金属令牌与石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玄石判官的目光在令牌上停留片刻,又回到凌曜脸上,冷峻的神色稍稍收敛,但依旧公事公办:“原来是凌顾问。不知有何贵干?”

“我为岁阳而来。”凌曜开门见山,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我研发了一种可能更高效探测、乃至辅助封印岁阳的技术,希望能与贵司合作,进行实地测试与数据收集。这是我的初步方案与部分理论依据。”他递上一枚存有资料的玉兆。

玄石判官接过玉兆,神识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资料中的理论构架精妙非凡,远超现行的一般技术。但他并未立刻表态。

“岁阳之事,事关重大。凌顾问的提议……我需要向上峰禀报。请在此稍候。”玄石说完,对身旁另一位判官示意看顾凌曜,自己则拿着玉兆,转身走向内厅。

凌曜安然坐在等候区的石凳上,闭目养神,丝毫不显急躁。扎比子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流程符合仙舟官僚体系规范。下一步决策取决于高层对您价值的评估。”

‘我们在递交投名状,也在展示肌肉。’ 凌曜在心中回应,‘怀炎将军是聪明人。’

就在此时,一道清冽如泉的女声从档案库的方向传来:

“玄石判官,关于我之前查询的那道与‘支离’产生共鸣的岁阳气息,卷宗整理好……”

话音未落,声音的主人已转过廊角。那是一位身着利落劲装、外罩朱明短袍的少女,黑发高束成马尾,身姿挺拔如竹。她腰间佩戴着一柄古朴长剑,剑未出鞘,却散发着隐隐寒气,正是魔剑“支离”。

少女——云璃,话说到一半,也看到了坐在等候区的凌曜,话语戛然而止。她的目光在凌曜幼小的身躯和那张过于平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玄石判官恰好此时从内厅返回,他的脸色比之前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微妙的恭敬。

“凌顾问,”玄石开口道,“您的申请已获初步批准。上峰指示,由我陪同您,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有限度的研究与数据收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云璃,“云璃小姐,你来得正好。凌顾问此行或许会涉及一些危险的岁阳残留,你既为历练,亦可一同前往,相互有个照应。”

云璃闻言,眼中好奇之色更浓。她上下打量着凌曜,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傲气的、属于天才少女的笑容,走到凌曜面前,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尽管凌曜坐着,她站着,这动作显得有些好笑。

“放心吧,小弟弟。”她声音清亮,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保护欲,“跟着姐姐我,保证安全。我们朱明的判官,对付这些妖邪最是在行。” 她这话既是对凌曜说,似乎也是在向玄石判官彰显着某种存在感。

凌曜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故作老成、眼神却清澈明亮的少女,脑海中响起了扎比子带着一丝促狭的提醒:“逻辑分析:此少女出现时机巧合,态度刻意。有87.5%的概率,是借故前来观察您的。”

凌曜心中莞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属于“普通孩童”的、带着些许依赖的笑容:

“那就……多谢云璃姐姐了。”

他的笑容温和无害,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擅长技术的文弱少年。唯有在他意识深处,那历经万界轮回的灵魂,正带着一丝玩味与审视,静静地观察着这命运的邂逅。

凌曜站起身,对玄石判官和云璃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是否可以先从查阅近期的异常能量报告开始?”

玄石判官点头:“正该如此,卷宗室已备好,请随我来。”

云璃则握了握腰间的“支离”,眼神坚定地跟了上去。

三人一行,向着“炎狱司”幽深的卷宗室走去。一场围绕岁阳的、充满未知的联合调查,即将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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