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的皇后生活在经历了初期的“被迫躺平”和中期的“主动摸鱼”之后,终于进化到了一个全新的、也是最终极的形态。
——“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他发现了一个堪称“宇宙级bUG”的游戏规则。
那就是只要他不作死地往皇宫外面跑,那么在这座全天下最顶级的“金丝笼”里,他就是唯一的“上帝”。
而那个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新帝陛下顾晏,就是他专属的、私人的“阿拉丁神灯”。
还是有求必应、24小时在线,且永远不会问他“你还有几个愿望”的那种顶级VIp版本。
这个发现彻底打开了林予那颗本来就不太安分的咸鱼之心的新世界大门。
他开始尝试着极其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这个“神灯”的许愿……底线。
比如,这天天气热得像个蒸笼。
林予瘫在贵妃榻上,被热得像一条脱了水的鱼,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有气无力地对着那个正在旁边极其优雅地给他扇扇子的顾晏哼哼唧唧。
“热……好热……我想喝冰镇的酸梅汤……”
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毕竟这个时代哪来的“冰箱”?
最多也就是从地窖里拿点还带着凉气的井水凑合一下。
结果……
顾晏听完他这句话,极其自然地就点了点头。
“嗯,是该解解暑。”
然后,他就极其自然地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句。
“秦风。”
“传旨工部,在凤仪宫旁边建一座冰窖。”
“要快。”
“朕的皇后等着用。”
……
林予:“……???”
他那双因炎热而显得有些涣散的桃花眼里瞬间就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冰……冰窖?
建……建一座?!
就因为他想喝一杯冰镇酸梅汤?!
林予当场就从贵妃榻上弹了起来。
他看着顾晏那张一本正经的、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不……不是……我就是随便说说!”他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没那么想喝!真的!喝点凉白开也挺好的!”
开什么玩笑!
为了喝杯酸梅汤就去建个冰窖?!
这他妈的是什么级别的昏君行为啊!
他林予可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一个“魅惑君主,劳民伤财”的“妖后”骂名啊!
然而,顾晏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然后极其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让林予当场就彻底闭嘴的话。
“朕的皇后想喝冰镇酸梅汤,难道还要等冬天吗?”
“那是朕的无能。”
林予:“……”
他无言以对。
最后,那座汇集了全大晏王朝最顶尖的工匠、运用了最先进“隔热技术”的皇家专属豪华冰窖,只用了短短十天就建好了。
当林予终于喝上那口他心心念念的、冰镇到牙齿打颤的酸梅汤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半是堕落的、该死的甜美。
另一半是深深的负罪感。
他觉得自己喝下的不是酸梅汤,是民脂民膏。
……
有了“冰窖”这个成功的“作死案例”之后,林予消停了好一阵子。
他不敢再随便“许愿”了。
他怕他哪天只是随口感慨一句“天上的星星好亮啊”,第二天顾晏那个狗男人就能直接派十万大军去天山给他把月亮给摘下来。
然而,“狗改不了吃屎”,咸鱼也改不了他那爱作妖的本性。
这天晚上林予又失眠了,他拉着顾晏在御花园里遛弯消食。
看着天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和那片璀璨的星河,他那点现代人的“文艺病”又犯了。
他仰着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发出了一声极其忧郁的叹息。
“唉,可惜了。”
“这里的星星虽然亮,但是没有高处,看得不真切。”
他怀念起了他大学时和同学一起去天文台看流星雨的浪漫场景。
他就是随口感慨一下。
真的。
他发誓。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却他妈的有意。
顾晏听完他这句话沉默了片刻,然后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林予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不不!”他赶紧疯狂摆手,“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我觉得在这里看就挺好的!真的!视野开阔,空气清新!”
顾晏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用一种“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的宠溺语气说道:
“朕明白了。”
……
半个月后。
一座高达九层、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堪称“古代第一摩天大楼”的“观星台”,就在皇宫里最高的那座假山上拔地而起。
据说这座台子不仅高,上面还按照顾晏亲自画的图纸,装了一台构造极其复杂的、能看清“月亮上的陨石坑”的巨型……“望远镜”。
林予第一次被顾晏拉着爬上那座高到能让他腿软的观星台时,他的心情比上次喝酸梅汤时还要复杂。
他看着底下那片已经变成了“火柴盒”的巍峨宫殿,再看看身边那个正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夸奖”的男人,他真的很想揪着他的领子疯狂地咆哮。
——我他妈的就是想看个星星!不是想当“皇家科学院院士”啊!
……
在经历了“冰窖”和“观星台”这两次“大型昏君行为艺术”之后,林予终于彻底躺平了。
他发现阻止顾晏为他“昏庸”,比阻止哈士奇拆家还要难。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闭着眼睛享受吧。
于是,就有了今天早上这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天动地的一幕。
起因很简单。
林予昨天在库房里翻到了一个前朝留下来的、制作极其精美的老鹰风筝。
他一时童心大起,就想放风筝。
可放风筝,得有风,还得有开阔的场地。
整个皇宫里最适合的地方无疑就是御花园那片巨大的草坪,而一天之中风最好的时候就是清晨。
于是,他就对着那个一大早就要起床去上朝的顾晏极其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唉,真没意思。”
“想放个风筝都得等你下朝。”
“等你下朝,黄花菜都凉了。”
他就是撒个娇抱怨一下。
真的。
他发誓。
他绝对没有任何想让顾晏“翘班”的意思。
然而……
第二天,卯时。
当文武百官穿着整齐的朝服、精神抖擞地站在太和殿里,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讨论关于“南方水灾”和“北方边防”的军国大事时,那个他们新上任的、向来勤政爱民、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没来。
就在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以为陛下是“龙体抱恙”时,那个平日里总是跟在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张德海,迈着一双仿佛灌了铅的腿,一脸悲壮地从殿后走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尖细的、还带着一丝颤抖的嗓音,对着底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宣布了一个足以让他们当场集体心肌梗塞的消息。
“那个……咳咳……”
“陛下……陛下有旨……”
“陛下说……今日风和日丽、惠风和畅,乃是……乃是放风筝的绝佳时机……”
“所以……所以……”
“今天的早朝……就……就取消了。”
“请……请各位大人自行下班……”
“好好……好好享受这大好春光……”
……
整个太和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大臣都保持着伸长脖子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前一秒的严肃和认真,只是那严肃认真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已经被一种极致的、龟裂的、名为“我是不是他妈的还在做梦”的震惊所取代。
放……放风筝?
取消……早朝?!
就因为……今天天气好?!
几个上了年纪的三朝元老两眼一翻,差点当场就幸福到昏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那个他们以为在“龙体抱恙”的皇帝陛下,此刻正穿着一身极其不合时宜的明黄色龙袍,站在御花园那片巨大的草坪上。
一手极其专业地拿着线轴,一手极其熟练地扯着风筝线。
在他的身后,那个他们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传说中的林皇后,正举着那个比他脸还大的老鹰风筝,笑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在草地上迎着风撒欢地奔跑。
“快!快!顾晏!起风了!快放线!”
清脆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宁静的御花园里。
顾晏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奔跑的耀眼身影,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极其温柔的、纵容的笑意。
他手腕微微一抖,那只巨大的老鹰风筝便乘着风扶摇直上,飞向了那片湛蓝的、属于他们的天空。
嗯。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