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鹅毛大雪飘飘洒洒,靴子踏过积雪,脚印很快被掩埋。
几道黑色身影如同轻巧的猫儿,轻松越过高墙,稳稳落到院内。
“分头行动。”
领头之人压了压手腕,其余身着黑色斗篷的几人对视一眼,各自分散开,寒芒闪烁,掘土翻瓦的声音不时响起。
领头的黑衣人环视着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一棵枯死的合欢树下。
匕首撬开土壤,一个锦匣渐渐显露,黑衣人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小心翼翼取出锦匣。
“咻!”
一支羽箭划破雪幕,正正钉入黑衣人身前的泥土中。
火光撕破夜幕,举着火把的锦衣卫如暗夜中的蝙蝠,悄然出现在墙头树上。
顾夜清手持陌刀,从墙头跃下,朝领头之人发起进攻,招式狠厉,直逼要害。
领头之人侧身避过,抽出腰后的两把弯刀,与顾夜清缠斗在一起。
其余锦衣卫也不甘示弱,和其他黑衣人打作一团。
黑衣人对上顾夜清,本就打得有些吃力,又加入了两个锦衣卫,更是腹背受敌,很快便败下阵来。
顾夜清照旧先卸了他的下巴,取出毒药,当着黑衣人的面捏碎,扯掉他的面纱,又断了他的四肢。
“这种把戏,已经过时了,带走。”
黑衣人一言不发,被两个锦衣卫拖着,其余黑衣人也尽数被抓。
蔚隅刚回到府中,斗篷都没来及脱,刘公公又出现了,只得又上了马车朝宫里去。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胤帝坐在案后一言不发,顾夜清站在下首,白璋站在他旁边,白玦站在角落,几人都没敢说话。
蔚隅走到门口,四双眼睛便齐刷刷朝他看过来。
“参见陛下。”
蔚隅行了礼,眼神平静,对眼前的一切似乎毫不关心。
“蔚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上瞒下。”
“陛下恕罪!求明查,蔚对陛下忠心不二,从未有此行径,不知何人在背后栽赃诬陷,望陛下明查。”
蔚隅用余光扫过几人,顾夜清没什么表情,白璋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白玦反倒有些担忧的情绪。
“装的倒是挺好。”
娇俏的声音带着几分高傲,还未进门便娇滴滴地喊上了:“陛下~臣妾给您炖了甜汤~”
蔚隅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若不是一个满身金翠的身影紧接着出现在门口,他还以为哪家养的猫发春了呢。
“你来做什么?”胤帝面露不悦,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以后这些粗活让下人干就行。”
“臣妾担心您嘛。”
贵妃说着就往胤帝身上靠,却被胤帝一把推开,桃花眼渐渐染上水汽,楚楚可怜地望着胤帝。
胤帝视而不见,转头问蔚隅:“你当真不知情?”
“陛下明查,臣近日染了风寒,整日昏沉,一直在府中养病。”
蔚隅掩着唇,像是怕人听见似的,咳的很小声,眼眶却憋得通红,倔强又委屈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胤帝有那么一瞬间觉着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语气软了几分:“身子不好就在府里待着,让下人跑一趟就行。”
蔚隅内心一万点吐槽,人是你叫的,好人也是你要当的,真不要脸!
“陛下万金之躯,臣不敢怠慢。”蔚隅嗓音沙哑,微微有些气喘,“陛下可否告知,蔚所犯何事?”
“顾夜清,你来说。”
看到蔚隅的样子,胤帝心下猜了个大概,他应该是真不知情,。
“臣奉命巡查,途经蔚府时发现有人擅自闯入,便抓了几名蒙面人,审问后得知,几人皆是幽云卫成员,受王妃指派,前往蔚府寻找财物。”
“真正的幽云卫早已失传。”
“失传?”胤帝眯起眼睛,可他分明记得,幽云卫在前些年宫变时还出现过。
蔚隅猜到他心中所想,上前道:“真正的幽云卫随竺将军奔赴前线,无一人生还,文成公感念幽云卫护主大义,命府院护卫继续沿用幽云之名。”
护卫和暗卫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胤帝对蔚隅的话信了七八分,传说幽云卫来无影去无踪,似幽影也似白云,无处不在,以一敌百,怎么可能被轻易抓住?
“幽云卫是竺家的东西,你自然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贵妃忍不住开口,虽然被胤帝瞪了一眼,也引起了胤帝的疑心。
“既然娘娘如此坚信那几个黑衣人是幽云卫,那便拿出证据来,何须在此挑拨是非。”
蔚隅轻轻摩挲着袖口的花纹,语气略带哭腔,眼眶微红,琉璃眸写满无辜。
看着他的脸,胤帝不由得想起竺赫,他从前也是这样,受了委屈也不说,不哭不闹,就这样红着眼眶。
终归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曾经又为了保护自己身受重伤,对于竺赫,胤帝总觉得亏欠。
“父皇,这么辩来辩去也不是办法。”白玦出声道:“不如把那黑衣人带上来与王妃对峙,到底是挑拨是非还是做贼心虚,自有分晓。”
“那黑衣人本就被王妃买通了,一旦让他们见面,岂不是当面合谋?还是说四殿下不相信锦衣卫顾大人审讯的结果?”
“顾大人铁面无私,正气凛然,儿臣绝无冒犯之意。”
“四殿下说的有理。”顾夜清上前,拱了拱手,“那蒙面人招认太快,实在不像被买通的杀手或暗卫,倒是像……”
“像什么?”
“像被人买通,故意陷害。”顾夜清说完立刻跪地请罪,“那黑衣人一口咬定就是受王妃指使,无论如何都不改口,臣无力查出真相,望陛下降罪。”
“把人带上来。”
胤帝摆摆手,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蔚隅装的太好,还是他确实无辜。
黑衣人在锦衣卫走了一圈,早已看不出是个人了,顾夜清想了想牢里那个被罐子装着的,又想到那几团看不出形状的肉团子,沉吟片刻,开口道:“陛下,那些人有碍观瞻。”
“那就把能看那个带过来。”
胤帝对于锦衣卫的手段还是心中有数的,但这事儿又不能不处理,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看着蔚隅胜券在握,气定神闲的姿态,再看看贵妃脸色苍白,目光游移的样子,白璋心知,贵妃又背着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而且定然是偷鸡不成。
他现在只能祈祷不要再生事端,把自己摘出来,免得还要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