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不是说明日才出兵的吗?”
骤然收到出兵的命令,有人不禁出言反问。
韦一笑面色一冷,反问道:“谁跟你说的明日出兵,本将有下过相关命令吗?”
那人无法反驳,此前都只是小道消息,确实并无确切军令。
好在韦一笑并无深究的想法,质问过后便开始分派起任务来。
那将认真倾听,很快便弄清楚韦一笑的作战方略。
简单来说就是两翼包围,中军突进,而且是韦家与文家的嫡系部队负责中军,其余人负责两翼。
如此一来,众将倒无话可说,毕竟稍有军事常识的都知道中军是最危险的。
军令下达之后,各部很快行动起来。不多时,陈青尧便收到前方传来的消息。
“韦贼这是狗急跳墙,想在韩家抵达之前与咱们决出胜负。”
审图听完情报后放声笑道:
“他把不相信的人派往两翼固然是避免了有人在大战中反叛,但如此一来也削弱了他自身的力量。”
“依属下看来,此举无异于脚痛砍脚,实在是昏招中的昏招。”
“至于提前一日发兵,看似是一步妙棋,实则屁用都没有。”
“这又不是数千人的战斗,加上咱们早有防备,早一天来晚一天来对我们有什么区别吗?”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皆认可了审图的分析。
参军袁慧明提议道:“既然韦贼畏惧韩家到来,我们何不退后一步,先避他锋芒。待韩虎到了,再出手也不迟。”
“袁参军这话是何意?韦贼虽强,但我们也不弱,何需避他锋芒?”奋威将军吴康不悦道。
袁慧明闻言提醒道:
“吴将军,我们此时与韦贼硬拼,纵是胜了恐怕也难以保全实力。”
“若是韩家援兵因此起了异心,我们又该拿什么去对抗伪齐兵马?”
吴康愣住,他就是再自大,也没有勇气敢说能把这三家挨个揍遍。
陈青尧见状笑道:“说得不错,但自古以来战争从不是单纯比拼字面实力,而是打过之后才知道谁输谁赢。”
“袁参军,我且问你,若是我们等韩家来才出兵对抗韦贼,你能保证韩家绝对服从我的指挥吗?”
袁慧明摇头,这个他当然不能保证。
“既然不能,那我们何必等他们呢?”陈青尧道:“你既是参军,需知道战场上有时候猪队友比强对手还可怕。”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头,毕竟史书上有关这方面的故事并不少见。
而话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国师大人的意向,于是纷纷就出兵建言献策。
“大将军,大军既已开动,你现在可否告知整体的作战计划?”
眼看即将与京州兵马交手,文崇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计划。”韦一笑认真回道:“如果一定要说计划,那就六个字:集精锐,斩敌首。”
文崇愣住当场,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后悔之意。
不过他毕竟是宗师,深知就算后悔了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
否则还未等他获得陈青尧的信任,韦一笑就会先杀了他。
一旁的郭悠见状宽慰道:“有时候越是简单的计谋越有用。”
“就好比现在,表面上看我们是因为韩家与黄巾贼的联军即将抵达而不得不提前发动与陈奸的决战。”
“事实上他们若是信了这个,从而选择暂退,那我们就胜了一半。”
话音落下,文崇还未想通此中关键,便有人来报陈奸正领大军朝这来。
“可惜了。”韦一笑叹道,随后下令各部做好接战的准备。
与此同时,大河北岸。
韦泽单枪匹马拦下顾冒与韩虎的联军,欲要见两位首领。
消息很快传到顾冒与韩虎的耳朵里,两人对视一眼后均决定见一见这位不怕死的使者。
“顾大头领、韩少主,久违了。”
韦泽抱拳施礼,虽身处敌营,却面色淡然,丝毫不见惧色。
“韦兄所来何事?”韩虎笑问道。
“我此行是来阻止两位南下,也是来救两位性命的。”韦泽神色从容,如实说出自己的目的。
韩虎闻言却是大笑,顾冒则是静静坐在一旁观看两人的表演。
刚才两人就商议好了,由韩虎来负责所有问答。
“韩少主何故大笑?”韦泽配合开口,脸上还故作不解的表情。
韩虎回道:“我笑韦兄危言耸听,把我与顾兄当三岁小儿看待。”
“我且问你,只你一人,如何阻挡得了我们五万大军南下?”
“顾兄苦练真气军阵数月,已然大成。凭此军阵,天下间谁能取我们的性命?”
韦泽闻言心中略惊,诧异地看了顾冒一眼。只见顾冒面色不变,坐在那稳如泰山。
他回道:
“我一人之力,自然拦不下五万大军,但我有一言,请两位静听。听完之后,两位再做决定不迟。”
“请说。”韩虎正色道。
韦泽肃然道:“两位,当今天下,论占地之广,兵力之多,当首推伪齐。”
“现如今伪齐已然渡江北上,欲要趁势夺取京州数郡以待将来。”
“而我家大将军正整军杀向陈奸,欲要与之一战定乾坤。”
“以两位如今的行军速度,赶到后很大可能遇到两种情况。”
“其一我家大将军获胜,你们遭到大军围杀,最终兵败身亡。”
“其二陈奸获胜,你们被他派去抵挡伪齐兵马,从而损兵折将。而到了那时,我想陈奸是不介意出手灭掉你们二位的。”
说到这,韦泽停顿片刻,而后继续道:
“两位,实不相瞒,前面道路上并无韦家兵马拦截,但是等你们过后,他们便会重新回来,封锁你们的退路。”
“我话已至此,请两位为自家性命,为麾下将士早做选择。”
说罢,韦泽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站住。”
顾冒猛地开口,缓步走向已经停下的韦泽身旁。
“顾大头领还有何见教?”韦泽抱拳道。
“没什么,只是想拿你项上人头一用。”
顾冒淡淡开口,而后手起刀落,在韦泽惊讶的表情中砍掉其头颅。
韩虎见状不禁问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顾兄这是何意?”
顾冒笑着解释道:“此人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两条消息:大齐北上与韦一笑已经发动总攻。”
“可这种消息凭借韩家信息渠道,我们再往前走一两日也会知道。”
“而那时我们尚未过河,改变心意也还来得及。”
“换句话说,他带来的消息对我们实际上没有大用。”
“而他想凭此无用的消息为他博得一言阻五万的美名,自然得承受失败的代价。”
韩虎无语,为韦泽默哀三秒钟后叫人把他尸体拖下去,而后对顾冒道:
“顾兄,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继续南下?”
“当然。”顾冒点头,大方承认。
“为什么?”韩虎不解,“你就不怕出现韦泽说的那种情况吗?”
顾冒大笑道:
“韩兄,你我二人集结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若是连目的地都未到达就被人一句话给劝住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况且这是乱世,终究要靠拳头来说话的。我们若是不去,等陈青尧胜了,你以为他还会遵守与我们的约定吗?”
韩虎愣住,在这一瞬间,他竟觉得顾冒比他更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徐州,韦一笑率领的大军终于与京州军打起来了。
此前双方就曾小规模地交战过几次,所以刚开始可谓是打得有来有回,一时间无法确定哪一边更占上风。
开战仅过一个时辰,大将军韦一笑就突然出手,一招便造成了京州军的近百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