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夜,云曦乘坐的 “安远号” 大船在海面缓缓行驶,船帆被雾打湿,垂在桅杆上像块沉重的布。舱内烛火摇曳,云曦坐在案前,船上的感觉他还是难以适应,不得入眠,只得坐于案前胡思乱想。原本他也不想过于忧虑,可是自前日遭刺,他心里隐隐不安,觉得回去的路上也不会太平。
“殿下,夜深了,喝盏牛乳茶暖暖身子吧,也助眠的,您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 龙辉端着碗姜汤走进来,甲胄上还沾着海雾的潮气,“这淮河夜里冷,别着凉了 —— 明日一早就能到渡口,换陆路走,几日就能到京。”
云曦接过茶盏,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他望着窗外漆黑的海面,雾气里隐约能听见水波声,总觉得心里发慌:“龙辉,让侍卫们多盯着点,我总觉得…… 还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殿下放心!” 龙辉躬身道,“属下已让二十名侍卫分守船头、船尾和两侧甲板,另外两艘船上的护卫也加了岗,一有动静,立刻会传信号。”
话刚说完,船尾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 “铿锵” 声,还有火箭划破空气的 “咻咻” 声 —— 三两支燃烧的火箭穿透浓雾,钉在 “安远号” 的船帆上,火焰瞬间窜起,照亮了雾中的十几艘小船!
“有刺客!” 龙辉猛地拔出腰间长刀,“殿下,你待在舱内,千万别出来!”龙辉提着刀出去。
云曦也抄起案上的嵌玉长刀,撩开门帘一角 —— 甲板上已是一片混乱。十几名身着胡族兽皮的刺客踩着小船靠上来,手里握着弯刀,腰间别着短弩,见人就砍,动作狠戾得像饿狼。东宫护卫们拼死抵抗,但刺客标极明确 —— 所有刺客都往船舱方向冲,对甲板另一侧的护卫只做牵制,根本不恋战。
“他们是冲我来的!” 云曦心里一沉,刚要冲出去,就被两名侍卫拦住:“殿下!不可!龙统领说了,要护您安全!”此时窗棂上突然被刀砍出一道裂痕。
“放开我!” 云曦挣脱侍卫,冲出船舱,岂可坐以待毙。 他看见龙辉正被三名刺客围攻,左臂的甲胄已被砍破,但龙辉动作敏捷身手更是了得,左右相击,三名刺客根本攻不破他的长刀。
“殿下!回去!” 龙辉见云曦冲出来,急得大喊,反手一刀劈开身前刺客的弯刀,却没防备身后的刺客。一柄短弩从雾中射来,直奔云曦心口!龙辉眼疾手快,猛地扑过去,将云曦推开,短弩 “咻” 地擦过他的右肩,箭羽还在微微颤。
“龙辉!” 云曦目眦欲裂,举刀就朝那名刺客砍去,刀光闪过,刺客的惨叫淹没在厮杀声里。
“殿下,不能恋战!” 龙辉顾不上伤口,他一把抓住云曦的胳膊,“他们人太多,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转头对身边仅剩的十几名暗卫喊道,“你们垫后!”
暗卫们齐声应道,举刀冲向刺客,用身体筑起一道人墙。云曦看着暗卫们一个个倒下,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却被龙辉死死拽着往船尾跑。船尾的火焰已窜到桅杆,“咔嚓” 一声,桅杆断裂,砸在甲板上,火星溅得到处都是。
“殿下,跳!” 龙辉指着船尾下方的海水,雾气里能看见远处有片芦苇荡,“跳下去,游到芦苇荡,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云曦看着眼前的黑暗,冰冷的海水泛着光,云曦来不及细想,他随着龙辉一下跳入水中,大船的火光离他们越来越远,嘈杂的喊杀声也渐渐的听不见了。
冰冷的海水瞬间裹住身体,云曦呛了几口水,好在他很快稳住身形。龙辉在他身边,右肩的箭伤开始流血,鲜血在水中晕开,像团淡红的雾。“殿下,往芦苇荡游!” 龙辉声音沙哑,忍着疼痛,护在云曦身侧。
半炷香后,云曦和龙辉终于游到芦苇荡。两人浑身湿透,瘫坐在芦苇丛中,大口喘着气。远处的海面,“安远号” 的火光像燃烧的星星,映得海水通红。
“龙辉,你的伤……” 云曦看着他肩上的箭,声音带着关切,从小到大,龙辉已经无数次救他。
“殿下别担心,小伤。” 龙辉咧嘴笑了笑,伸手撕掉伤口处的衣袖,鲜血瞬间涌出来,他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下,“刚才那些刺客,穿的是胡族兽皮,用的却是大云制式的短弩,可能是有人假扮胡族。”
云曦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除了云昭,没人这么盼着他死。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唉…… 水路估计已经一路设伏,明天,我们改走小路。”
天快亮时,十几名护卫在一片竹林附近找到了他们。众人找了个废弃的竹屋,生起火取暖,又换了身干衣裳。龙辉找来五六匹快马,都是从附近村落买的,虽不如宫马神骏,却足够赶路。
“殿下,我们需尽快赶路,逗留久了恐怕有危险。” 龙辉牵着马,语气凝重,“刺客既然能在水路设伏,陆路说不定也有埋伏,我们尽量避开官道。”
云曦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京都的方向,眼底满是决绝:“不管有多少埋伏,我都要回去。父皇还在等着我,楚晴还在等着我 —— 我不能让昭弟,毁了大云的江山。”马蹄踏过晨露,朝着京都的方向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