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时间仿佛彻底凝固。
鸿钧道祖的声音明明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紫霄宫内每一位圣人的心头!
“不属于这方洪荒?”
“那是其他世界?”
太清圣人的眼眸中泛起了涟漪,三千世界他是知道的。
可有哪个世界的理能够比的上洪荒世界的道呢?
女娲圣人掩在袖中的玉手猛然攥紧,看向李不凡的眼中满是惊讶。
他上次就是用的这个“理”挡住了她的攻击吗?
接引与准提脸上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骇。
而元始天尊,则是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爆发出狂喜与怨毒交织的神情!
“老师明鉴!”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再无半点圣人仪态,“此獠果然是天外邪魔,是欲颠覆我玄门,毁我洪荒的异端!恳请老师降下天罚,将其彻底抹杀,以绝后患!”
天外邪魔!
这四个字,在洪荒世界,代表着最极致的罪与罚!
任何生灵,无论修为多高,一旦被证实为天外邪魔,都将面临整个洪荒天道的追杀,不死不休!
通天教主脸色煞白,他猛地从蒲团上站起,护在了李不凡的身前,对着高台上的鸿钧道祖拱手一拜:“老师!不凡是我截教弟子,纵有不是,也当由我玄门处置!他绝非天外邪魔!”
这是在表态,哪怕与道祖为敌,他也要保下这个弟子!
然而,鸿钧道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李不凡。
他缓缓抬起手,一股超越了圣人伟力,裹挟着整个洪荒世界本源意志的无上威压,缓缓降下。
“天道之下,异数当诛。”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陈述。
咔嚓——
通天教主祭出的剑气虚影,在这股威压下,连一息都未能坚持,便寸寸碎裂。
他这位天道圣人,在真正代表天道的道祖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无形的压力如亿万座须弥山,尽数压在了大殿中央的李不凡身上。
他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坍塌,时间法则都在哀鸣,似乎要将他从存在本身,彻底抹去!
可就在这足以让圣人都要低头的恐怖威压下,李不凡的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
他甚至笑了。
“道祖所言不差。”
他迎着鸿钧那空洞的目光,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晚辈之‘理’,的确不属于这方洪荒。”
他竟然,承认了!
所有圣人都以为他疯了!
“但是,”李不凡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
“正因不在此山中,方能识得庐山真面目!晚辈之‘理’,非为颠覆,非为毁灭,正是为解洪荒沉疴,为这量劫中的亿万生灵,寻一条出路而来!”
“巧言令色!”
元始天尊厉声呵斥。
李不凡却看也不看他,只是直视着鸿钧,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道祖,您说,封神量劫,乃是天道定数,为的是化解阐、截、人三教杀劫,并为天庭填充神位。可对?”
鸿钧不语,算是默认。
“那为何,为何我截教万仙,要为他阐教十二金仙的杀劫,去应劫赴死?这定数,是天道所定,还是道祖您……或者说,是某些圣人,为了私心而定?”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紫霄宫中!
这是在公然质疑道祖,质疑天道不公!
“放肆!”元始天尊怒喝。
“够了!”
一声清冷的断喝,却是来自通天教主。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鸿钧,“不凡问的,也是我想问的!还请老师给个说法!”
鸿钧道祖依旧面无表情,那只抬起的手,威压再次加重。
显然,他并不准备回答这些“程序”之外的问题。
在他眼中,李不凡这个“病毒”,必须被清除。
眼看着那足以抹杀一切的伟力即将落下,李不凡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笑容。
“看来,讲道理是讲不通了。”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手心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凭空出现。
“既然如此,晚辈今日前来,非为求情,也非为辩解……”
他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殿堂,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而是想与道祖,与这洪荒天道,堂堂正正地……赌上一局!”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金光骤然大盛!
【紫霄宫对赌协议,激活!】
嗡——!
一张非金非玉,不知由何种材质构成,在李不凡的掌心之上,缓缓展开!
在它出现的一瞬间,鸿钧道祖施加在李不凡身上的,那股代表着整个洪荒天道意志的无上威压,竟如同冰雪遇骄阳般,瞬间消弭于无形!
整个紫霄宫的法则,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覆盖、重写!
“这是……什么?!”
饶是圣人之尊,见多识广,此刻也无不骇然失色。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紫霄宫的天道权柄,在这一刻,被剥离了!
而最高台上的鸿钧道祖,他那万古不变,如同天道化身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丝名为“震惊”的裂痕。
他能感觉到,一股不属于洪荒,甚至凌驾于洪荒天道之上的“契约”之力,将他牢牢锁定!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无法拒绝,无法规避,无法反抗!
“你……!”
鸿钧道祖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李不凡手托金色卷轴,仿佛手握至高法典的审判者,朗声宣布了他的赌约:
“我赌,由我李不凡主导的封神量劫,能比道祖原定的剧本,更完美地消弭天地业力,为洪荒世界,迎来一个更加稳固强盛的未来!”
“赌注,便是这整个洪荒的走向!”
“若我输,不需道祖动手,我自当魂飞魄散,真灵归墟,此方天地,永世再无我之痕迹!”
“若我赢……”
李不凡的目光扫过元始天尊惊骇欲绝的脸,扫过所有震撼失语的圣人,最终,再次定格在鸿钧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封神榜,由我来写!这量劫,由我来定!这天道秩序……当重塑!”
轰!
金色卷轴光芒万丈,化作无数玄奥的契约符文,一半融入李不凡体内,另一半,则无视了鸿钧的一切抵抗,强行烙印进了他的道体与天道本源之中!
契约,成立!
高台之上,鸿钧道祖缓缓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那丝裂痕已经消失,恢复了古井无波。
只是,这一次,所有圣人都能感觉到,道祖的“无为”,与之前,似乎有了那么一丝微妙的不同。
“……可。”
一个字,从鸿钧口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