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成的概率。
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苏雪眼中的光芒跳跃着，兴奋中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
失败的可能性，依旧不小。
苏承平看着女儿患得患失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苏哲。
苏哲沉吟片刻，目光转向王洛灵，声音平静。
“如果是九阶之上的妖魔核心呢？”
此话一出。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苏承平和苏雪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王洛灵身上。
王洛灵清冷的眸子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会有人问出这个问题。
她深深看了苏哲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最终，她还是如实回答：
“关于这一点，研究院的资料里确实有所提及。”
“指导队的萧老师也曾偶然说过一嘴。”
“理论上，如果使用九阶之上的妖魔核心进行【引导觉醒】，成功率……将是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
苏雪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王洛灵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无奈。
“不过，这太难了。”
“据我所知，妖魔历三年以来，人类有记录击杀的最强妖魔，就是九阶巅峰。”
“虽然现在已经诞生了九阶之上的超凡者，但还未有过九阶之上存在陨落的记录，自然也就没有相应的妖魔核心。”
“也就是说，现如今，人类手里品质最高的妖魔核心，就是九阶。”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对了，关于九阶之上的命名，研究院那边也正式确定了，你们过会儿应该也能从论坛里看到。”
“九阶之上的超凡者，称为【王座】。”
“九阶之上的妖魔，则称为【王级妖魔】。”
王座？王级妖魔？
苏哲默默记下这两个新名词。
“那论坛里那个十大最强妖魔的帖子，里面的妖魔是什么等级？”苏哲继续问道。
王洛灵看了苏哲一眼，虽然疑惑他为何对这些基础信息如此陌生，但还是回答道。
“那个榜单上的妖魔，最低都是王级。”
“甚至有几头，疑似超越了王级，达到了更高的层次，只是目前无法证实。”
原来如此。
苏哲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不再言语。
骨刺魔，上位妖魔，实力大致相当于古武大陆的宗师。
那么王级妖魔，实力应该相当于大宗师，或者……初入天人？
嗯。
都是小卡拉米。
看来，晚上出去抓一只回来给妹妹煲汤，难度不大。
得到想要的答案，苏雪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失落，对着王洛灵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洛灵姐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王洛灵看着苏雪那真诚期待的眼神，冰冷的线条再次柔和了些许，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我和小队还有任务，就不打扰了。”
“下次吧。”
“好吧。”苏雪嘟了嘟嘴，有些小失落，但也没强求。
她知道王洛灵很忙，飓风小队作为金陵城的精英队伍，肩负着重要的职责。
“叔叔，雪儿，我就先走了。”王洛灵起身告辞，“金陵大学预计三日后正式挂牌，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洛灵姐姐慢走！”苏雪将王洛灵送到门口。
看着王洛灵那清丽绝尘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苏哲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认出来。
这黑历史，算是暂时安全了。
“苏哲哥哥。”
耳边，突然传来苏雪带着几分揶揄和促狭的声音。
“我洛灵姐姐，好看吗？”
苏哲下意识地点头：“好看。”
王洛灵的美，确实是超越凡俗级别的，哪怕以他两世为人的眼光来看，也是顶尖。
苏雪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嘻嘻地凑近。
“那……洛灵姐姐给我当嫂子，好不好呀？”
苏哲一愣，随即失笑：“可以自然是可以，我就怕你洛灵姐姐看不上我啊。”
“怎么会！”苏雪立刻反驳，随即又有些底气不足地小声道，“好吧……洛灵姐姐眼光是挺高的，追她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不过！”她话锋一转，拍了拍自己略显平坦的胸脯，一脸得意，“有你妹妹我这层关系在！包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哲看着她那副小媒婆的样子，哭笑不得：“好吧。”
“咳咳！”
苏雪忽然清了清嗓子，眼神示意。
苏哲不明所以：“干嘛？嗓子不舒服？”
“咳……咳！”
苏雪又咳了两声，暗示意味更浓。
苏哲还是没反应过来：“傻了？”
苏雪气得直跺脚，终于忍不住挑明。
“你个榆木脑袋！还不快赶紧巴结巴结你可爱又聪明的妹妹我！把我供起来！不然……哼哼！”
苏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苏雪，配合道。
“好好好，我最最最可爱、最最最聪明、最最最漂亮的雪儿妹妹！”
“那……你想不想百分百觉醒超凡之力呢？”
苏雪闻言，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渴望，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黯然。
“想……自然是想的，可是……”
她低下头，声音也低落下去。
百分百觉醒，需要王级妖魔的核心。
那种东西，对她而言，太过遥远，如同镜花水月。
“既然你想。”
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就给你。”
苏雪猛地抬起头，看着苏哲那张熟悉又充满自信的面容，一时之间，有些呆住了。
哥哥他……认真的？
“干嘛，又傻了？”苏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雪回过神来，猛地摇了摇头，急切道：“哥哥！你别逗我了！那可是王级妖魔！不是骨刺魔那种货色能比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是【王座】级强者，想要猎杀一只王级妖魔，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甚至可能……我绝不允许你去冒这个险！”
苏雪一米六五的身高在苏哲面前显得十分娇小，她仰着小脸，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坚决。
苏哲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小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苏雪的头，柔声道：
“我愚蠢的妹妹啊。”
“你哥哥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王座】级强者了？”
又说我蠢！
苏雪刚刚升起的感动瞬间被怒气取代，小嘴微张，作势就要一口咬向苏哲的手。
苏哲眼疾手快，连忙将手缩回。
倒不是怕被咬疼，他是真怕把这丫头的牙给崩掉了。
武圣之躯，可不是开玩笑的。
“呵呵！那你倒是说啊！你是什么级别？！”苏雪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苏哲刚想回答，却一时语塞。
他是什么级别？
人间武圣？皇极变道经第二层？
这玩意儿，跟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好像……对不上号啊。
【王座】之上？
这个世界的体系里，有这个级别吗？
好像……目前还没有。
苏哲估摸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大概相当于……嗯，有点远，不好说。
看着苏哲那副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苏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一本正经道：
“哼！说不出来了吧？其实，我早就看穿你的实力了！”
“哦？”苏哲挑眉，“那你说说？”
苏雪挺起小胸脯，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宣布：
“你，华夏无敌！是当之无愧的……【华二】级强者！”
【华二】？
这是什么鬼级别？
华夏第二？
“那是什么？”苏哲疑惑道，论坛上没见过啊，王洛灵也没说。
“我愚蠢的哥哥啊！”苏雪脸上露出得计的笑容，拖长了声音，“就让你聪明可爱的妹妹告诉你吧！”
“【华二】，全称就是……”
“华夏……我最二！”
“哈哈哈哈……”
苏雪终于绷不住严肃的表情，指着苏哲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哲：“……”
满脸黑线。
好你个苏雪！
三年不见，长本事了啊！连你哥都敢耍了！
“好啊！苏雪！你把我以前那个温柔可爱、听话懂事的妹妹藏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
苏哲气急败坏，作势就要去抓苏雪。
“呀！”
苏雪尖叫一声，灵活地躲开，一边笑一边往苏承平身后躲。
“爸爸！救命啊！哥哥要打我！”
哪知道，苏哲刚摆出要“教训”妹妹的架势，苏雪见躲不过，竟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爸爸……你看哥哥……呜呜……他欺负我……还要打我……呜呜呜……他肯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妹妹了……不疼我了……呜呜呜……”
哭声那叫一个凄惨，那叫一个委屈。
苏哲当场石化，动作僵在半空。
这……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吧？！
一直乐呵呵看着兄妹俩打闹的苏承平，见状连忙板起脸，对着苏哲故作严肃地咳嗽两声。
“咳咳！哲儿！妹妹是用来宠的！怎么能欺负妹妹呢？”
苏哲：“……”
爸，您这偏心得也太明显了吧？
他无奈地点头应是。
眼角余光却瞥见，躲在苏承平身后的苏雪，正一边“呜呜”地假哭，一边偷偷掀起眼皮打量他，见他看过去，立刻哭得更大声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可怜了。
苏哲满头黑线。
完了。
这角色，彻底互换了。
以前都是他闯祸，妹妹帮他收拾烂摊子，还得反过来安慰他。
现在倒好……
不过，看着妹妹那副虽然在演戏，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释然和放松的模样。
苏哲的心，又软了下来。
哭吧，闹吧。
把这三年的委屈和压力，都发泄出来也好。
这段时间，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承受了太多太多。
她强迫自己成熟，强迫自己坚强，独自面对末世的残酷，面对各方的压力，面对那些心怀叵测的豺狼。
其中的艰辛和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哥哥回来了。
父亲康复了。
她终于可以卸下那沉重的伪装和负担，重新变回那个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放声哭笑的女孩儿了。
真好。
苏哲心中轻叹，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这个家，以后有我。
他走上前，无视了苏雪那“警惕”的眼神，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了，别演了。”
“王级妖魔核心而已。”
“既然你想要，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会不给你呢？”
苏哲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
苏雪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那张挂着泪珠的小脸，怔怔地看着苏哲。
这一次，她没有再质疑。
因为，她在哥哥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平静的湖泊。
深邃，自信，不含一丝一毫的玩笑。
哥哥……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