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的那些“攻略”,陆屿川本人是视若无睹,完全当成了空气。
毕竟在他眼里,除了江年之外的所有活物基本都可以被划分为“有用的工具”和“没用的垃圾”两类。
而这位林姑娘显然属于后者。
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自然也不会把她的那些拙劣表演放在心上。
但是,陆屿川不在意不代表江年不在意。
他最近发现自己心里头有点不得劲。
特别是每当看到那个叫林菲菲的女人像只花蝴蝶似的变着法地往陆屿川身边凑的时候,他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最心爱的猫抓板,快要被别的野猫给抢走了似的。
不爽,非常不爽。
这天下午,江年正蹲在院子里认真地给自己的猫薄荷浇水,陆屿川从书房里出来,似乎是准备去宗门的藏书阁。
江年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水瓢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他最喜欢跟陆屿川一起去藏书阁了,因为陆屿川看书的时候,他就可以变回猫光明正大地趴在对方腿上睡觉,又暖和又安心。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宗门的小路上。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舒服极了。
江年心情很好,连走路都带着一点轻快的蹦跳。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拐过一个弯后戛然而止。
只见前方的必经之路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又又又出现了。
林菲菲今天换了一身嫩黄色的纱裙,手里还抱着一把琴,站在一棵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摆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文艺又忧伤”的四十五度望天姿势。
在看到陆屿川的身影出现时,她立刻低下头,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铮——”
一声不成调的、甚至还有点破音的琴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林菲菲便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脆弱和惊讶的表情看向陆屿川,柔声说道:“陆师兄?好巧,你也在此处赏花吗?我……我方才一时技痒,弹奏了一曲,不知是否……惊扰到师兄了?”
这套路江年光是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她接下来想干嘛。
无非就是想借着弹琴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艺”,吸引陆屿川的注意,然后再顺势聊点“你真有品位我也喜欢这首曲子我们真有缘”之类的废话。
江年看着她那副“我好柔弱我好有才华快来看我”的做作模样,心里的那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一种源自于猫科动物的、古老的、刻在dNA里的护食本能就在这一瞬间彻底占据了他的大脑。
——这个人,好碍眼。
——她想抢我的哥哥。
——不行!
下一个瞬间,就在林菲菲摆好最完美的表情准备迎接陆屿川的“惊艳”时,她眼睁睁地看着,跟在陆屿川身后的那个银发少年身形忽然一晃。
“嗖”地一下,少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雪白的、快如闪电的影子!
那道影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精准无比地落入了陆屿川的怀中。
陆屿川似乎是早就习惯了,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稳稳地将怀里这团不请自来的“小炮弹”接住。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漂亮小猫。
江年(猫)在陆屿川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除了陆屿川)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屁股对准了站在桃花树下,还维持着抚琴姿势的林菲菲。
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晃了晃自己那条毛茸茸、蓬松松的大尾巴。
尾巴尖像一把柔软的小刷子,不轻不重地在陆屿川线条优美的下巴上来回扫了扫。
那动作充满了挑衅和宣示主权的意味。
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个人,是我的!你,一边去!
做完这一切他还觉得不够,喉咙里发出了那种只有在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发出的、充满了满足和占有意味的“咕噜咕噜”声。
那声音不大,但在此刻安静的空气里却清晰得如同在林菲菲脸上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陆屿川自然是受用无比。
他感受着怀里小猫那点明晃晃的、幼稚又可爱的占有欲,心情指数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被人需要、被人当成所有物一样守护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他低头,在那只还在不安分地扫来扫去的猫尾巴上亲了一口。
然后,他抱着怀里这只正在用屁股对着别人、耀武扬威的小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个已经彻底僵在原地的林菲菲,就那么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林菲菲:“……”
她抱着自己的琴站在桃花树下,整个人都凌乱了。
她看着那一袭白衣抱着一只白猫远去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情况?
剧本里没写啊!
陆屿川不是应该被自己的才情和美貌所吸引,然后对自己产生兴趣吗?
为什么他会抱着一只猫走了?!
还有那只猫!那只猫是什么意思?!它刚才……是用屁股对着我吗?!
林菲菲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她那套引以为傲的、来自现代社会的“恋爱攻略”,在面对一只简单粗暴、不按常理出牌的猫时,竟然……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