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陆屿川的小院里一片静谧祥和。
书房内,陆屿川正坐于案前,一边慢条斯理地处理着手头的事务,一边“收看”着由墨影传回来的、今日份的“江年生活VLoG”。
他的神情很专注,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他“看”到江年和齐飞为了最后一串糖葫芦而差点打起来的幼稚模样时,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当他“听”到苏杭那段长篇大论的、足以让任何正常生物陷入深度睡眠的“灵力熵”理论时,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多“回放”了两遍,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佳作。
而在院子的另一头,厨房里,新上任的“移动监控”墨影正被迫进行着它一天中最后也是最痛苦的一项工作——
“晚间述职”。
它需要将白天直播的所有画面在脑子里再过一遍,然后挑出“重点”向主人进行口头汇报,美其名曰:“帮助你更好地理解人类幼崽的生态习性”。
墨影对此只想说两个字:我呸!
“……然后那个叫江年的就对着那朵破花笑了,对,就是傻笑。”
“……糖葫芦他没抢到,气得在原地跺脚,骂了那个花皮猴子十句‘小气鬼’。”
“……苏杭念经的时候他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墨影用一种毫无感情的、棒读的语气汇报着今天的“工作内容”。
而它的主人陆屿川则心情颇好地一边听着,一边亲手为那个睡着了还流口水的“人类幼崽”准备着睡前的甜点——一碗用雪山灵泉熬煮的、缀着几颗冰晶玉露果的莲子羹。
气氛本该是如此的和谐,直到墨影汇报到了最后一段。
它顿了顿,有些犹豫,但还是忠实地转述了江年在傍晚时对齐飞说的一句悄悄话。
“……最后,在回来之前,他对那个花皮猴子说……”墨影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它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幸灾乐祸的意味,“他说……‘墨影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比哥哥好玩多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对我动手动脚’。”
“咔嚓”一声轻响,陆屿川手上那只正用来搅拌莲子羹的、由暖玉雕琢而成的汤匙,毫无预兆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他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凝固了。
厨房里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墨影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闭上了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来了来了……】
【主人他那该死的、堪比针尖一样细小的嫉妒心又发作了!】
陆屿川面无表情地将那截断掉的玉匙丢到一旁,换了一把新的,继续搅拌着碗里的莲子羹。
他的动作依旧优雅,但墨影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低气压几乎快要形成实质性的风暴了。
比……比我好玩?
还……还不会动手动脚?
陆屿川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江年那句“童言无忌”的评价,一张俊脸黑得快要能滴出墨来。
好啊,真是我的好弟弟。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给你吃给你穿,还给你找了个上古凶兽当保镖,结果在你眼里,我的价值竟然还不如一只刚认识了三天的豹子?
而且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了?
我那是正常的、充满了关爱的、“家人”之间的亲密互动!
你这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陆屿川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心里泛酸。
那股酸意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后槽牙,让他觉得碗里那碗用无数天材地宝熬煮的甜羹都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纠正一下年年这种“危险”的、喜新厌旧的错误思想。
于是第二天,当墨影再次开启它那屈辱的“直播”生涯时,它绝望地发现自己的任务在不知不觉间又双叒叕……加码了。
主人的神念冷冰冰地在它的脑海里响起:
“从今天起,除了直播,你还有第二个任务。”
“在江年试图和你进行任何‘过度亲密’的接触时,比如想抱你、或者想摸你的肚子、再或者……想用他的尾巴碰你的尾巴。”
“你必须不经意地、巧妙地将他引到我的身边来。”
“听明白了吗?”
墨影:“……”
墨影彻底无语了,它甚至连在内心咆哮的力气都没有了。
它现在百分之百地可以确信,自家这个强到变态的主人不仅是个无可救药的、偏执的痴汉,还是个……连自己契约兽的醋都要吃的、小肚鸡肠的……绝世醋精!
这班真他妈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