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被陆屿川抱着安抚了好一会儿,那颗因为惊吓而“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才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把脸埋在哥哥温暖的怀里,闻着那股让他无比安心的松木香,喉咙里发出了委屈又带着点后怕的“咕噜”声,像是在告状又像是在撒娇。
陆屿川被他蹭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知道以他家年年这胆小又爱惹事的性子,把他一只猫单独留在危机四伏的秘境里,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但……
必要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否则这只胆大包天的小猫,下次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更大的篓子来。
陆屿川眼底闪过一丝深思熟虑、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狡黠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将怀里那团已经放松下来的毛球稍稍拎远了一点,让他那双漂亮的银色猫瞳能和自己对视。
“江年。”他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小白猫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耳朵也心虚地耷拉了下来。
“今天这事,你可知错了?”
“喵呜……”江年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陆屿川的衣襟,发出了软软的、充满了讨好意味的叫声。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光知道错是没有用的,”陆屿川的表情依旧是一本正经,“必须要让你长点记性。”
他看着江年那双写满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缓缓宣布了对他的“惩罚”决定。
“为了惩罚你今天到处乱跑还主动招惹妖兽的危险行为,”他点了点江年那粉嫩的小鼻尖,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晚,不许变回猫了。”
“……喵?”
江年愣住了。
他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不变回猫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我醒来之前,”陆屿川补充着惩罚的细节,堵死了他所有蒙混过关的可能,“你都必须维持着人的形态。”
江年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陆屿川,感觉自己的猫脑有点处理不过来这个信息。
不变猫……那……那晚上怎么睡啊?!
这个山洞里可就只有一张床啊!
总……总不能……
在江年那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陆屿川将他从自己怀里放了下来。
“变回来。”他命令道。
江年:“……”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在哥哥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注视下,他还是只能怂怂地、委屈地在一阵白光中变回了那个漂亮的银发少年。
……
夜深了。
山洞里,温暖的灵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石壁都映照成了一片暖黄色。
江年穿着一身干净的里衣,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地,笔直地站在那张巨大又柔软的石床边。
而陆屿川已经脱掉了外袍,十分自然地躺在了床铺的里侧,甚至还很贴心地给他留出了外侧那一大片空位。
“还站着干什么?”陆屿川侧躺着,单手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上来睡觉,是想让我抱你上来吗?”
江年的脸“轰”的一下就红透了。
他磨磨蹭蹭、扭扭捏捏了半天,最终还是在陆屿川那充满了压迫感的视线下,认命地、僵硬地爬上了床。
他小心翼翼地在床的最外沿躺了下来,身体绷得像一根拉直了的木棍,恨不得离身边那个人有八百里远。
好……好奇怪的感觉!
虽然以前变回猫的时候也是和哥哥一起睡的,但人形和猫形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啊!
江年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脏正在胸腔里疯狂地打鼓,砰砰作响,生怕下一秒就会被身边的人听到。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双温热有力的手臂忽然从他身后伸了过来,不容拒绝地将他那具僵硬的身体一把揽了过去。
!
江年的身体瞬间就撞进了一个宽阔又滚烫的怀抱里。
他的后背严丝合缝地贴上了对方那结实的、充满了热度的胸膛。
属于陆屿川的那股清冽又霸道的松木香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
“睡吧。”
陆屿川像抱一只猫一样极其自然地将他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的怀里,甚至还习惯性地将下巴抵在了江年那颗毛茸茸的银色脑袋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满足的喟叹,在江年的头顶缓缓响起。
“这样抱着,更暖和。”
“……”
江年彻底放弃了抵抗。
温热的胸膛,有力的心跳,熟悉的气息……
这一切都和他还是猫形时,被哥哥抱在怀里睡觉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种从灵魂深处升起的绝对安全感和归属感,让江年那颗因紧张而快要爆炸的心脏,一点点地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那原本僵硬的身体也在这令人安心的绝对包围中渐渐放松了下来。
脸颊依旧烫得能煎鸡蛋。
但奇异的是,他竟然……真的在这令人心慌意乱的亲密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意识渐渐模糊。
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慢慢地睡着了。
黑暗中,陆屿川低头看着怀里那个呼吸已经变得平稳绵长的少年,眼底深处翻涌着的是得偿所愿的、极致的温柔和满足。
惩罚?
不。
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他期盼已久的,最甜美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