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步确立了“保镖”兼“坐骑”(墨影单方面否认)的身份后,上古凶兽墨影很快就迎来了它的第一个来自主人的正式任务。
这个任务比让他当保姆更离谱,比让他当坐骑更屈辱。
陆屿川的原话是这样的:
“从今天起,用你的神识将年年一天中看到的所有东西、听到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都通过契约分毫不差地传回来给我。”
墨影在听到这个命令的瞬间,整只豹都石化了。
【……什么玩意儿?】
【让我……用我这双曾洞悉过九幽、窥探过天道的上古神瞳,去看一个人类幼崽的吃喝拉撒?】
【让我……用我这对曾聆听过混沌初开、辨析过大道之音的耳朵,去听一个人类幼崽的鸡毛蒜皮?】
【陆屿川!!!你当本座是什么?!是移动的留影石吗?!】
然而,抗议无效。
在主人那“要么执行,要么死”的温柔眼神威胁下,墨影再一次可耻地屈服了。
于是,上古凶兽墨影极其不情不愿地开启了他漫长又痛苦的……“人形摄像头”兼“实时直播”的生涯。
……
【神识直播画面·第一幕】
时间:辰时。
地点:宗门后山小溪边。
直播内容:那个叫江年的漂亮少年,正蹲在一朵开得像个傻子一样的、毫无灵气的野花面前发呆。
是的,发呆。
他已经对着这朵破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墨影卧在他身后的草地上,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因为这份无聊而渐渐枯萎。
【他在干什么?】
【他到底在看什么?】
【这朵花有什么好看的?颜色寡淡,形态丑陋,连一丝灵气都没有。本座沉睡之地的地缝里随便长一根杂草都比它好看一万倍。】
【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就在墨影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江年终于动了。
他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朵野花的花瓣,然后……笑了。
笑得像个不值钱的傻子。
【……】
墨影默默地将这段充满了“愚蠢”气息的画面通过契约传回给了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的主人。
片刻后,主人的神念带着一丝笑意传了回来:“嗯,很可爱。”
墨影:“……”
可爱个屁!
本座觉得自己的神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污染!
……
【神识直播画面·第二幕】
时间:午时。
地点:宗门坊市。
直播内容:江年和那个叫齐飞的花皮猴子,为了“最后一串糖葫芦”的所有权,正在进行一场幼稚到了极点的争夺战。
“给我!是我先看到的!”江年死死地拽住糖葫芦的竹签。
“放屁!明明是我先付的钱!”齐飞寸步不让。
“你吃了三串了!这串该我了!”
“不行!这家老板今天只做了十串,我必须吃到第四串才能凑个吉利数!”
两人你来我往,拉拉扯扯,像两个三岁小孩。
墨影高傲地站在一旁,用一种“我不认识这两个白痴”的眼神睥睨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
【……】
【为了几颗裹着糖衣的、毫无灵气的破果子,至于吗?】
【还吉利数……人类的脑回路真是难以理解。】
【本座当年一口就能吞掉一座灵果山,也没见谁跟我抢过。】
【无聊,弱小,且愚蠢。】
他将这场“糖葫芦引发的血案”忠实地直播给了主人。
主人的神念很快传来:“告诉年年,回家我给他做,用千年朱果做。”
墨影:“……”
本座不是你的传话筒!!!
……
【神识直播画面·第三幕】
时间:未时。
地点:传法堂外的草坪上。
直播内容:那个叫苏杭的、总是摆着一张死人脸的人类,正在给江年和齐飞进行一场堪称“催眠”的、冗长又无聊的演说。
“……所以,根据我的测算,灵力在液态介质中的传导效率会比在固态介质中高出百分之十三点七,但这个数值会因为介质本身的灵力亲和度产生正负百分之二点五的浮动。比如我们上次遇到的那种‘玄水精金’,它虽然是固态,但其传导效率却可以媲美高纯度的‘无根之水’,这就涉及到了一个‘灵力熵’的变量……”
齐飞已经听得两眼发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江年则是抱着膝盖,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当场睡过去。
而被迫将这一切一字不差地进行“同声传译”的墨影,感觉自己的神识正在被无数个看不懂的公式和听不懂的理论,反复、无情地来回碾压。
【停下……快停下!】
【不要再念了!】
【本座的神魂要裂开了!】
【这到底是什么恶毒的咒语?!比上古魔神的低语还要可怕一万倍!】
墨影觉得,这简直比当年跟那条蠢龙不眠不休地大战了三天三夜还要累。
身体上的疲惫可以靠沉睡来恢复,但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精神层面的折磨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终于明白了,主人让他来保护这个漂亮少年根本不是什么大材小用,这分明是……这分明是一场针对他神魂的、最恶毒、最残酷的、无休无止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