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光漫裳”的运营逐渐步入了正轨,已然步入了稳定发展的状态。
于是,周娉婷便打算去四季青服装市场,结清与几家合作档口的账款。
“琉光漫裳”能够顺利开业,离不开杭城那些熟识的档口老板的大力支持。
周娉婷深知,对方给予自己赊货是情分,而自己主动及时还款则是本分。唯有相互理解、相互扶持,生意才能做得长久,关系也才能维系得稳固。
2001年的四季青服装市场里,依旧是人声鼎沸,生意火爆。
周娉婷逐一走过熟悉的档口,将之前开业时赊购的款项逐一结清。
“哎呀,娉婷,要是别人也像你这样做生意这么敞敞亮亮的就好了!你是不知道,我手上还有好几个逃单的货款单无从追讨了,唉——”
“俏佳人”档口的老板娘马姐一边赞许的朝着周娉婷点了点头,一边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应该的,应该的。平时也承蒙你们照顾了。清账再不主动那可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周娉婷不知道该如何接腔,只能如是回答道。
别人的做法,她没有资格去评判。她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毕竟,做人堂堂正正,那可是比赚了多少钱都要来得踏实的。
就在她将最后一笔货款清算完毕,刚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市场侧门的休息区。
一个熟悉却略显憔悴的身影让她顿住了脚步。
是周琦丽。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眼神有些放空地望着市场里嘈杂的人流。
和周娉婷记忆中那个总是妆容精致、幸福温婉的老板娘相比,眼前的周琦丽似乎被抽走了几分精气神,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和郁色。
周娉婷犹豫了片刻,踟蹰着。
毕竟去年被其毫无征兆就辞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直隐隐约约的扎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周娉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大方方的朝着周琦丽走了过去。
无论如何,周琦丽都曾是她敬重的引路人,给过她很多学习的机会和平台。
“老板娘?”
周娉婷轻声唤道。
周琦丽猛地回神,转过头,看到周娉婷时,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娉婷?”
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好巧。听说……听说你自己开店了?生意怎么样?”
语气里有些生硬,但还是带着她一贯的干脆。
“嗯,刚起步,还行。”
周娉婷在她旁边坐下,语气平和,“老板娘,你最近怎么样?店里忙不忙?”
这句简单的问候,却像一下子触动了周琦丽某个脆弱的开关。
她嘴角动了动,想维持体面的笑容,却没成功,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
沉默了片刻,周琦丽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周娉婷:“娉婷,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想知道,你……你当初有没有把我们店里的客户介绍给‘云裳阁’?”
周娉婷一头雾水,“什么?我介绍给店里的客户给‘云裳阁’?不!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周娉婷回答得斩钉截铁。
“呵呵,我早该想到了的……”
周琦丽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得到这样的答案,低头喃喃自语道。
周娉婷见周琦丽的状态不太对,正欲开口关心一番,却见周琦丽摆了摆手。
“娉婷,我很抱歉当初听信许如韵的一面之词就无端把你给辞退了。也怪我自己傻,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我……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傻了吧唧的去怀疑你?!”
周琦丽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自嘲。
周娉婷怔住,并不搭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是许茹韵。”
周琦丽吐出这个名字时,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恨意和痛心,“那应该都是她搞的鬼。她给我看了一些照片,关于你和‘云裳阁’总监林薇的相谈甚欢;关于你带着客户去‘云裳阁’……”
周琦丽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最恨别人不忠,吃里扒外,所以在看到许如韵提供给我的,那些虚假的‘铁证’时,才会不由分说地就把你给辞了……”
周娉婷震惊地听着,亲耳听到真相从周琦丽口中说出来时,她只感到一阵荒谬和心寒。
她当初莫名其妙被辞退,竟是因为这样一场处心积虑的陷害。
“老板娘,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吃里扒外,把店里的客户资源外泄过!况且,我和‘云裳阁’的林总监不熟,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周娉婷定定地看着周琦丽,信誓旦旦道。
“嗯,我相信你!”
周琦丽正色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常坚定,“娉婷,对不起!”
这句迟来的道歉,像一股暖流,融化了周娉婷心底的郁结。
她微微点头,坦然接受了这份歉意:“都过去了,老板娘。您今天能跟我说这些,我心里就好受多了。不过,”周娉婷顿了顿,复又开口说道:“说真的,老板娘,我很感谢你当初带我入行,没有在‘风尚·时光’工作的那几年,我可能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谢谢你!”
周娉婷真诚地感谢周琦丽。
周琦丽释怀地笑了笑,眼角却有些湿润。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周娉婷的手背:“你这么说,我可更加无地自容了啊。”
两人相视一笑,过去的芥蒂在这一刻真正化解了。
“老板娘,我请你吃个饭吧!”
周娉婷真诚地邀请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