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眼中看见陌生血色:容殇,我害怕这样的你。
指尖轻颤着抚上他脸颊,那里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终焉核心传来刺痛共鸣,仿佛在抗拒这份杀戮。
厉容殇瞬间收敛杀气:别怕。染血佛珠从腕间滑落,在触及地面前化作齑粉。
淡金长发恢复柔和光泽,银白制服的戾气消散无踪。
但烨翎琳仍然后退半步,锁骨符文隐隐作痛。
她看见那些死去的僧人最后的表情,其中有几个甚至曾给她偷偷塞过斋饭。现在他们都成了名单上的数字,再不会慈祥微笑。
我认识的容殇...她声音哽咽,不会这样残忍...
窗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某个终焉污染区发生暴动。
厉容殇本能地抬手要镇压,却在触及她目光时僵住动作。那些暴动者都是被逼到绝境的平民,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
让我来。烨翎琳走向露台,这次用我的方式。
终焉核心散发柔和光芒,如同月光洒向大地。暴动者们突然停止破坏,惊恐地看着自己恢复原状的身体。黑雾从他们体内剥离,在空气中凝聚成温暖光球。
她转身对他微笑,不需要杀戮也能解决。
厉容殇怔怔望着那些感激涕零的民众,他们正朝着净化司方向跪拜。三百年来他习惯用力量碾压一切,从未想过还有更温和的解决方式。
我...他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变得和那些伤害你的人一样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中。那些倒下的不仅有敌人,还有无辜被波及的平民。佛魔之力在他体内激烈冲突,左眼泛起慈悲金光,右眼涌出暴戾血色。
烨翎琳冲上前抱住他,你永远是我的容殇!
终焉核心全力运转,强行平衡他体内冲突的力量。厉容殇在她怀中剧烈颤抖,淡金长发在金色与血色间急速变换。办公室物品在能量冲击中悬浮破碎,整栋大楼发出哀鸣。
稳住心神!二师兄破门而入,你心魔又发作了!
更多同门随后赶到,结阵助他压制心魔。但所有法术在触及厉容殇时都被弹开,佛魔同体的力量远超他们想象。
没用的...他痛苦低吼,除非...
除非散去半数修为,否则心魔永远无法根除。但这个节骨眼失去力量,意味着终焉净化司将土崩瓦解。
我帮你。烨翎琳突然吻住他唇瓣,分给我。
终焉核心主动吸收他体内暴走的能量,暗灰色符文瞬间爬满她全身。厉容殇的力量如决堤洪水涌入,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停下!他试图推开她,你会...
你说过...她紧紧抱住他,我们永远分不开。
当能量平衡达成时,两人同时瘫倒在地。厉容殇的修为降至原来半数,而烨翎琳的终焉核心明显壮大。他们现在真正做到了力量均衡,再也无法单独行动。
值得吗?他轻抚她苍白的脸,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她靠在他怀中微笑:你为我踏碎佛门时,可曾问过值不值得?
二师兄默默带人退出办公室,留给两人独处空间。门外,所有终焉使者安静跪拜,他们感受到佛母与处长的力量完成最终融合。
当夜,厉容殇梦见三百年前的诛仙台。但这次他看见的不仅是自己的痛苦,还有那些围观者的恐惧。他们害怕终焉,害怕改变,所以才用暴力维护旧秩序。
我明白了...他在梦中低语,以暴制暴只会制造新的恐惧。
晨曦透过破损的窗户,照亮相拥而眠的两人。烨翎琳的终焉核心平稳跳动,与他的心跳奏出和谐韵律。那些暗灰色符文渐渐淡去,只在锁骨留下淡淡的银纹。
她睁开眼,看见他愧疚的目光,怎么了?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让你看见那样不堪的我。
她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湿润:我爱的从来都是完整的你,包括所有光明与黑暗。
当日的终焉净化格外温和,所有污染区降下治愈之雨。厉容殇站在雨幕中,看着孩子们在雨中欢笑奔跑。这份宁静比任何杀戮都更能抚平创伤。
有些恐惧需要温柔化解,有些改变需要时间证明。而真正的强大,是学会在力量中保留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