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张凤翼大败之后，崇祯现在是皇权不出京师。
可远在百余里之外的固安县对战。
崇祯也有所耳闻。
三万多建奴啊！
那可是三万多建奴。
居然让几千西乡山匪一路追着打。
崇祯实在搞不明白。
让数十万大明精锐谈之色变的建奴大军。
居然也在西乡山匪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大伴！今日又有多少朝臣告假？”
听到崇祯的召唤。
王承恩快步上前回道：“禀皇爷，今日告假的朝臣不多，不过…”
“说！”
“许多朝臣去了广宁门城楼上，看西乡山匪与建奴的大战了。”
“哈哈哈…荒唐！荒唐至极，江山社稷都危如累卵。天之脚下，这群朝臣们却都成了看热闹的市井泼皮。”
“皇爷息怒。”
“传襄城伯李国桢，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皇爷！襄城伯已卧病不起，骆养性还在天牢。”
没座！
由于锦衣卫一直探知不到，西乡山匪军工坊的秘密，骆养性都被下天牢两个多月了。
至于襄城伯为何告假，崇祯也心知肚明。
整个京城。
表面上崇祯还是皇帝。
可实际上。
朝臣们要不勾结建奴，要么与西乡山匪暗通款曲。
崇祯现在能做主的，也就剩下这紫禁城后宫了。
崇祯轻轻叹了一声道：“摆驾广宁门。”
王承恩“砰”的一声跪道：“皇爷不可啊！京城已封城月余，城内百姓缺粮，城中又混乱无比，若皇爷出了皇宫，恐有刁民惊扰了圣驾。”
崇祯冷笑道：“刁民？大伴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这…”
“朕命令你实话实说。”
“皇爷！眼下时局焦灼，风云变幻莫测，天下人都在看建奴与西乡山匪的胜败，但若建奴与西乡山匪两败俱伤，皇爷便可重振朝纲，中兴大明。”
“大伴你说得对，唯有建奴与西乡山匪两败俱伤，朕才有机会逆风翻盘。走！随朕去广宁门看看。”
“为了皇爷您的安危，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还请皇爷三思啊！”
“罢了！你替朕去看看吧！”
王承恩换上了常服。
悄悄摸摸往广宁门城墙上爬去。
还未登上城墙。
便听到城墙上的官员勋贵们，指着城外谈笑风生。
有支持建奴的，也有支持西乡山匪的。
视乎！
就没有期望建奴与西乡山匪两败俱伤的。
更让王承恩气愤的事。
哪怕知道他王承恩是天子近臣，知道他王承恩是代表圣上前来。
可这些官员勋贵，依旧对王承恩视若无睹。
继续期待京师城外几里，即将爆发的大战。
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或推、或挑着钱粮，被建奴往北驱赶。
战马在百姓两边急驰，催促行进速度。
“来了！”
不知道谁高喊一声。
就看见被驱赶百姓的后方，乱作一团。
“砰砰砰…”
枪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频繁。
“哒哒哒…”
马蹄声铺天盖地，掩盖了百姓慌乱逃亡的混乱声。
有一官员高喊道：“是大清骑兵，大清骑兵杀回来和汉家人民军拼命了。”
大清？
汉家人民军？
这两个称呼就像两把刀子，深深扎进王承恩心脏。
“呜呜呜…”
“咚咚咚…”
号角和战鼓交融相错。
百姓四处逃窜，场面混乱不堪。
随着时间的推移。
北边！
奸奴、鞑子和汉奸，似乎一眼看不到头得骑兵。
为首的大纛是“和硕肃亲王”。
南边！
数千汉家人民军骑兵。
为首的大纛是“汉家人民军第八旅”。
“别看汉家人民军兵马不占优势，但装备统一，有全员火器，我敢打赌，这一仗汉家人民军要胜。”
“非也非也！和硕肃亲王是谁啊！那可是大清的太子爷，太子爷身边可都是精锐，此战大清必胜。”
“豪格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爷，那第八旅旅长可是校长族兄晏火旺，身经百战的天下名将，我赌一千两，压汉家人民军胜。”
“一千两太少了，要赌就赌一万两，敢吗？”
“有何不敢？”
…
虽说！
这二人对话声小，还都穿着常服。
但王承恩可以确认，这二位都是朝中大臣。
似乎在二位看来。
不管谁胜谁负，都和大明无关，和他们无关。
他们不过是一个看热闹的过客。
也对！
朝臣在改朝换代后，还可以继续当官。
但皇爷，还有他王承恩没有退路可言。
“快看快看！冲起来了。”
相隔三四里。
一千多汉家人民，与数千大清骑兵，相向冲撞。
枪声！
喊杀声！
充斥在滚滚尘烟的战场。
见到双方都有将士落马，城墙上不少官员勋贵，手舞足蹈的指点江山起来。
突然！
一个个小点点，从汉家人民军军阵内飞出。
砸向大清骑兵冲锋方向。
“轰轰轰…”
哪怕相隔四五里。
城墙上看热闹的官员勋贵，只感觉地动山摇，五丈高的京师城墙，都在摇晃。
在城墙上官员勋贵的惊呼声中，浓烟慢慢散去。
大清骑兵也开始调头北撤。
“这汉家人民军怎么不追啊！真扫兴，几万骑兵对战，打一个回合就撤退。”
…
王承恩颤抖着双腿，扶着城墙往城下走去。
“内相留步！”
登城马道上，王承恩听到了身后的叫喊声。
回头看去。
督察院御史张威？
王承恩问道：“张大人，你方才在城楼上可是叫得挺欢啊！”
“内相，天下大势已经明了，为了给京城百姓谋一条活路，也为了给圣上留条退路，还请内相借步说话。”
“不必了！张大人有话直说便是。”
张威身后一家丁装扮之人。
上前给王承恩作揖道：“汉家人民军黑冰台京师站站长胡涛，见过内相。”
“哈哈哈…”
京师城墙上还有上万大明官兵了。
一个西乡山匪细作，居然敢当众表明身份，这是何等的讽刺。
也不知这城墙上的大明官兵，是给建奴打开城门，还是给西乡山匪打开城门。
见王承恩大笑着往登城马道走下去。
胡涛上前道：“内相，我奉校长之命，求见崇祯皇帝，还请内相引荐。”
“劝降吗？你们这群山匪也太小看皇爷了，我大明只有战死的皇帝，没有投降的皇帝。”
“内相方才也看了战斗，没良心炮只是我汉家人民军，火炮系统中的兵山一角，别说现在京师兵少将寡，士气全无，就是安庆、滁州、杨州等城池，哪一座城池不是几万大军驻防，我汉家人民攻城可超过一日？”
“不就是以死尽忠吗？你寻错了人。”
“校长是有意放崇祯一命，故才派我入京师，寻机接触崇祯。”
“成王败寇，晏匪的虚情假意，还是留给天下人吧！”
胡涛从怀中掏出一封秘信。
说道：“这是校长的亲笔书信，还请内相转达给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