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圣孙可兴大明三代,同样,贤明太子可助大明再上一层楼。”由于事发突然,不仅于谦没有准备,就连宣德皇帝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看于谦做好赴死准备,宣德皇帝也舍不得。只能生气地挥手,“回去吧,朕会多安排锦衣卫去山西接回祁钰。”
其实,于谦只是在试探。让他欣慰的是,皇帝竟然开始动心了。
山西布政使都是太子党,其他人难道就不是?如果他们不是太子党,那欺骗朝廷赈灾银又如何解释?
当晚,凡去过山西视察受灾地区官员全都被捕入狱。另外,工部侍郎王一居、户部侍郎刘容、给事中鲍辉,兵部驾车司郎中冯学明、主事俞鉴,还有司礼监上上下下几十名太监被北镇府司收押。
这夜,京师官员无人敢闭眼。
......
九天后,从京师出发一千锦衣卫去往大同接回受伤的宣王朱祁钰。在德胜门,宣德皇帝亲自迎接儿子归来。
众目睽睽下,宣王朱祁钰被皇帝抱下马车。虽然众人距离父子二人还很远,但从他们脸上表情不难看出谈话内容。
“儿臣...”本打算给大老黑叩首行礼,但却被拦住。
一把将这个救过自己命的儿子拉起,看着手臂上纱布,甚至还泛着红。
“伤得深不深?”这是宣德皇帝提出第一问。
先是摇头接着点头,见宣德皇帝都快将眉头皱在一起。周伯楷连忙回话,“回禀陛下,宣王殿下右臂被剑刺穿。末将无能,未在大同找到良医,宣王殿下伤口有点发炎。”
吸口凉气的宣德看向沉默不语的王佐、余士悦,重重地冷哼一句,“你们该庆幸朕的儿子还活着,否则...哼~朕诛你等三族为宣王陪葬。”
王佐倒觉着没什么,主子都嗝儿屁,自己还能走多远呢?
只有余士悦,经此一事方才明白。墙头草两边倒是不假,同时也会遭到两边殴打,是时候选边站着了。
拉着朱祁钰的手,几天都未见笑容的宣德皇帝此时难得脸上露出一抹笑。当父子二人路过太子时,大老黑故意停留几息。
但...
“爹,大哥还在此地呢?”挣脱拉住自己的大手,朱祁钰来到太子跟前,蹲下身子把对方扶起来。
“大哥,我~回京了。”这话不是挑衅,语气之亲切,是在告诉在场臣子们,朱家人怎么可能自相残杀。
既然受害人都这样了,那局外人还能怎么着?总不能提着脑袋上奏皇帝,说就是太子派人刺杀宣王,只是没能得手。
一句大哥,让委屈几天的太子热泪盈眶,“诶~大哥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都是大哥的错,早知道这样,大哥...”
“幸好是弟弟去,不然还查不出这么多。”虽然变相替太子解释,但兄弟斗嘴还是要照常进行。也算是换着法告诉大臣们,我们兄弟是有争端,不过仅限于斗嘴。
宣德皇帝看着两个儿子,也不知还该不该继续生气。但...二叔和三叔不就是我杀的吗?
父子三人手拉手回到皇宫,让御膳房摆好酒宴,他要给从鬼门关走一遭的儿子庆祝一番。
酒过三巡,朱祁钰趁太子不注意的时候,将一本小册子悄悄塞到宣德皇帝手中。
后者会心一笑,收好册子便撵走两个儿子。
走出殿外不远,朱祁钰问太子,“什么时候收买的卢忠?”
太子微微一愣,现在不管如何解释都苍白无力。只能自嘲地一笑道,“今年除夕前,大哥真没有...”
“我知道,杀我的人是卢忠,前来刺杀我的人却不是东厂。”别过头朝太子傻傻一笑,那样子好像就是:我都知道,别装了。
“什么意思?哥哥怎就听不明白?”一脸严肃地与弟弟四目相对,太子没听懂刚才那话。
“卢忠派人来杀的我,不过这群人不是来自东厂。若是东厂前来杀我,嘿嘿~弟弟肯定死得透透地~”继续傻笑的朱祁钰朝太子露出自己的大门牙,后者感到十分窝火,但又不敢发作。
兄弟二人就这样不欢而散,回东宫后,朱祁镇立即将戴庆祖、遂安伯陈埙找来。
二人刚到东宫,朱祁镇连忙将他们迎进来,“卢忠干什么吃的?给孤留下这么大条鱼。现在立马派人将邓棨...”说着,就作出抹脖子动作。
陈埙看看戴庆祖,见对方闭眼不语,他只好顶着挨骂道,“殿下,此事万不可再轻举妄动。既是事情没成,现在更不该遣人杀邓棨。”
“为何?给孤说说。”
一直没说话的戴庆祖回道,“现在陛下等着殿下您露出马脚,您且放心。山西之事与东宫极少部官员有瓜葛,绝不会查到您头上。”
戴庆祖言外之意就是,您根本就参与进去。就算查,那也只能查到山西一众官员、司礼监、石亨等头上。就算事情大白于天下,陛下也不敢甚至不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太子派人刺杀前去查案的弟弟,就算有人信,皇帝也不会信。
如果信了,那就证明朱家人走不出自相残杀的诅咒。这事只会有一个结果——点到为止。
这也是朱祁钰为何刚见到宣德皇帝就要急于解释,一方面是在提醒大老黑,另一方面也是在彰显自己大度。
但太子可不这么想,他只知道弟弟隐藏得极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咬自己一口,“不行,孤怕宣王拔出萝卜带出泥,孤在山西倾尽心血,不可以就这样没了。”
在心里哀叹一声的陈埙就差跳脚骂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杀人灭口?您是被吓傻了吧?
见太子决心不改,戴庆祖只好转移话题,“殿下,当下首要不是邓棨?”
疑惑地看向他,朱祁镇迷惘地问,“不是邓棨?明儿个就要审他啦~孤...”
“殿下稍安勿躁。”急忙安抚情绪激动的太子,戴庆祖接着说道,“当下该找到卢忠去向。”
“找他干嘛?孤让他办得事一件没成,孤不敢再用此人啦?”此刻,朱祁镇更加疑惑了。对他而言,邓棨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不能让他见到明天太阳。
“殿下,邓棨是边疆大吏。陛下一定会亲自过问。再者,邓棨家人尚在您手...”将手掌捏成拳头,陈埙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来提醒一句。
被陈埙一提醒,朱祁镇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