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沧溟潮声,契碑裂痕
一、归程遇袭
离开玄冰域的第七日,马车行至沧溟海边缘的雾凇林。这里的树木常年挂着冰晶,即便入秋也不见消融,林间弥漫着咸湿的海雾,能见度不足三丈。青柯的守界藤突然绷紧,藤蔓尖端的紫花蔫成一团,她猛地拽了拽林砚的衣袖:“不对劲,雾里有活物,而且不止一只。”
林砚立刻掀开马车帘,星纹在掌心流转,借着透过雾层的微光扫过四周——雾凇的枝桠间,竟倒挂着数十只形似蝙蝠的生物,它们的翅膀泛着金属光泽,爪子却像鹰隼般锋利,正盯着马车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鸣。
“是‘雾翼兽’。”雷煞抄起惊雷斧跳下车,斧刃劈出的雷光在雾中炸出一片白光,“这鬼东西只在沧溟海的雾里活动,怎么会跑到林子里来?”
一只雾翼兽俯冲而下,翅膀带起的气流卷着冰晶砸向马车,林砚指尖弹出金光,将冰晶击成碎末,同时喊道:“它们的目标是马车!青柯,保护好阿澈给的同心佩!”
玄冰族的同心佩此刻正挂在车壁上,冰蓝色的纹路在雾中泛着微光。刚才雾翼兽俯冲的角度,分明是冲着玉佩去的。
青柯的守界藤瞬间织成密网,将马车罩在里面。雾翼兽撞在网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藤蔓剧烈摇晃,紫花簌簌掉落。“它们好像很在意这玉佩!”青柯咬着牙发力,额角渗出细汗,“这玩意儿到底藏着什么?”
林砚跃上雾凇树的枝干,星纹化作光刃横扫,几只雾翼兽被劈中翅膀,发出尖锐的嘶鸣坠向地面。他低头看向玉佩,突然发现冰蓝色纹路里,竟藏着与万族契碑相似的刻痕——玄冰族的古老契约,原来一直与万族契碑相连。
“它们不是冲着玉佩来的,是冲着契碑的痕迹!”林砚对着树下喊道,“这些雾翼兽,很可能是被契碑异动引来的!”
雷煞一脚踩碎雾翼兽的头骨,啐了口唾沫:“万族契碑在沧溟海中心的‘沉碑岛’,难不成那碑裂得更厉害了?”
正说着,最粗壮的那棵雾凇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干裂开道缝隙,里面钻出只体型比其他雾翼兽大两倍的首领,它的翅膀展开足有丈余,爪子上还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锁链上,赫然刻着噬契族的图腾。
“是被驯化的。”林砚瞳孔微缩,光刃直劈首领的翅膀,“噬契族果然还没罢休!”
二、锁链后的真相
雾翼兽首领的锁链突然绷直,像鞭子般抽向林砚。他侧身避开,锁链砸在树干上,冰晶四溅,树干应声断裂。林砚借着下落的力道踹向首领的腹部,却被它翅膀扫中后背,顿时感觉气血翻涌,撞在另一棵树上。
“林砚!”青柯的守界藤及时缠上他的腰,将他拉回马车旁,“你流血了!”
林砚后背的衣料被划开,伤口泛着黑紫色,显然雾翼兽的爪子淬了毒。他咬着牙掏出玄冰族给的疗伤药膏——这药膏混了冰髓泉的灵气,抹在伤口上瞬间泛起白雾,刺痛感减轻了不少。
“这锁链……”雷煞盯着首领翅膀上的锁链,突然道,“和玄夜那家伙黑袍上的银纹一样!是噬契族的‘缚灵锁’,能锁住猎物的灵力!”
首领发出得意的嘶鸣,翅膀拍打间卷起浓雾,雾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双眼睛——竟是更多的雾翼兽,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青柯的守界藤已经出现破损,她脸色苍白地看向林砚:“这样下去守不住的,同心佩的光越来越暗了……”
林砚看向同心佩,冰蓝色纹路果然在淡化。他突然想起阿澈说过的话:“玄冰族的契约与万族契碑同源,玉佩能感应契碑的裂痕。现在它变暗,说明沉碑岛的契碑……可能已经裂到核心了。”
他突然抓起玉佩,将星纹注入其中:“青柯,借你的守界藤用用!”
守界藤立刻缠上玉佩,冰蓝色纹路顺着藤蔓蔓延,与紫色藤蔓交织成网。林砚忍着后背的剧痛跃起,将缠满藤蔓的玉佩抛向雾翼兽首领——锁链上的噬契图腾接触到玉佩的瞬间,突然冒出黑烟,首领发出痛苦的嘶吼。
“原来如此!”林砚恍然大悟,“缚灵锁的能量来自噬契族的邪契,而同心佩的正契之力能克制它!”
雷煞趁机挥斧砍向首领的翅膀,锁链应声断裂。首领失去平衡坠向地面,其他雾翼兽见状四散逃窜,雾凇林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
林砚落在马车顶,后背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他喘着气笑道:“看来……不用去沉碑岛,也知道契碑出大问题了。”
青柯连忙给他重新包扎伤口,守界藤轻轻蹭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都怪我太弱,刚才差点护不住玉佩。”
“不关你的事。”林砚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噬契族的手段越来越阴了。”
雷煞踢了踢地上的缚灵锁,锁链正在融化,留下一滩黑水印:“这些家伙明显是想在我们去沉碑岛之前截杀,看来契碑的裂痕里,藏着他们最怕的东西。”
三、沧溟渔村的低语
马车驶入沧溟海沿岸的“望潮村”时,夕阳正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渔村的房子都是用贝壳和礁石垒的,渔民们见了他们却不像其他村落那样热情,反而眼神躲闪,早早关了门。
“这村子怎么怪怪的?”青柯掀开车帘,“明明是饭点,却连个冒烟的烟囱都没有。”
林砚注意到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禁海”二字,字迹潦草,像是仓促写就的。他跳下车,走向唯一没关门的渔屋——屋檐下挂着串风干的海马,门帘上绣着沧溟族的海浪图腾。
“有人在吗?”林砚掀开门帘,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屋里坐着个瞎眼的老婆婆,正用手摸着渔网。
“是外乡人吧?”老婆婆的声音沙哑,“别去海边,最近海里不太平。”
“婆婆,我们要去沉碑岛,您知道那里的情况吗?”青柯递过去一块从玄冰域带的糕点。
老婆婆摸了摸糕点,突然抓住青柯的手,她的掌心布满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海泥:“沉碑岛?那岛早就不是岛了……上个月月圆夜,海里冒起黑浪,把岛整个吞了一半,万族契碑的碎片顺着潮水漂到岸边,谁捡了谁倒霉——前天村东头的二柱,捡了块碎片,当天晚上就被海浪卷走了。”
雷煞皱起眉:“黑浪?是自然现象还是……”
“是活的。”老婆婆的声音发颤,“浪里有眼睛,还会说话,说什么‘契碑破,万族落’……”
林砚突然想起玄冰域的冰髓泉,契碑裂痕与地脉异动似乎存在某种联系。他看向海边,夕阳下的海面确实泛着异常的暗紫色,像是有墨汁在水里晕开。
“婆婆,您见过漂来的碎片吗?”林砚问道。
老婆婆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石片,石片边缘参差不齐,上面刻着半道契纹,与林砚星纹里的正契纹路完全相反——是倒转的。“这是我那口子捡的,他说留着能镇邪,结果昨天出海就没回来……你们要是要,拿去吧,别留在村里害人。”
林砚接过石片,指尖的星纹立刻发烫,石片上的倒转契纹竟在吸收他的灵力!他赶紧将石片扔给雷煞:“用你的惊雷斧劈了它!”
雷煞一斧下去,石片迸出黑烟,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灰烬。老婆婆吓得缩了缩脖子:“就是这声音!黑浪里的东西也这么叫!”
青柯的守界藤缠上林砚的手腕,藤蔓颜色又淡了些:“看来契碑的裂痕确实在扩散,而且碎片带着邪性,会引诱生灵靠近,再拖进海里。”
林砚望着暗紫色的海面,沉声道:“今晚别睡死,我们去海边守着,看看那黑浪到底是什么东西。”
四、黑浪中的影子
午夜的海边,潮水带着腥气拍打着礁石。林砚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靠在块巨石后,看着青柯将守界藤铺成藤蔓网,网的节点处缠着同心佩的冰蓝色纹路——这是他们设的陷阱,用正契之力引诱黑浪靠近。
雷煞握着惊雷斧蹲在另一块礁石后,低声道:“刚才去村里转了圈,发现家家户户都在门后挂着桃木剑,还贴了黄符,看来这黑浪闹了不止一天了。”
“噬契族能驯化雾翼兽,说不定也能操控海水。”林砚看着海面,暗紫色的海水比傍晚时更浓了,浪尖翻涌着细小的黑色泡沫,“契碑碎片里的倒转契纹,可能是他们用来污染海水的媒介。”
青柯突然拽了拽林砚的衣袖,守界藤的藤蔓在颤抖:“来了。”
远处的海面隆起道黑色的浪柱,浪柱上果然布满了细小的眼睛,正随着波浪转动,看向岸边的藤蔓网。黑浪移动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海水像被煮沸般冒泡,礁石被浪尖扫过,竟泛起黑色的锈迹。
“它在试探。”林砚握紧星纹,“等它靠近藤蔓网,我就用同心佩的力量引爆正契纹,雷煞你趁机劈它核心!”
黑浪突然加速,浪尖化作只巨大的手掌,抓向藤蔓网。就在它接触到守界藤的瞬间,林砚将星纹注入同心佩,冰蓝色纹路骤然亮起,紫色藤蔓同时迸发金光——正契之力如同一道屏障,将黑浪手掌弹了回去。
“就是现在!”
雷煞的惊雷斧劈出刺眼的雷光,正中黑浪的浪柱。黑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浪柱炸开,无数黑色的水珠溅向岸边,落在礁石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林砚借着雷光看清了——黑浪的核心,竟是块巨大的契碑碎片,足有半人高,上面爬满了倒转契纹,碎片周围缠着无数水草般的黑色触须,触须的顶端,正是那些会动的眼睛。
“是契碑的核心碎片!”林砚瞳孔骤缩,“噬契族把它泡在海水里,用邪法让它吸收潮汐之力,变成了这副模样!”
黑浪炸开后并未消散,反而分裂成数十道小浪,从不同方向冲向岸边。青柯的守界藤网被冲破好几个洞,她惊呼一声,连忙催动藤蔓修补,却被道小浪扫中手臂,顿时冒出黑烟,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青柯!”林砚冲过去用星纹护住她的手臂,金光与黑烟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你退后,这里交给我和雷煞!”
雷煞的惊雷斧不断劈出雷光,却只能暂时逼退小浪,无法伤到核心碎片。林砚看着青柯青紫的手臂,又看向那块核心碎片,突然想起玄冰族的同心佩——正契之力能克制邪契,或许可以用玉佩直接撞击碎片?
“雷煞,帮我拖住小浪!”林砚抓起同心佩,星纹在掌心凝聚成光盾,“我去毁掉核心!”
雷煞立刻会意,将惊雷斧舞成光团,硬生生挡在小浪前面:“你小心!”
林砚踩着礁石冲向核心碎片,黑浪的触须纷纷缠向他的脚踝,被光盾弹开。他离碎片越近,越能感觉到倒转契纹的压迫感,后背的伤口像被火烧般疼。就在他举起同心佩准备砸向碎片时,碎片突然裂开,里面钻出张脸——竟是玄夜!
“又见面了,林砚。”玄夜的脸在碎片里扭曲地笑着,“没想到吧,我把自己的魂灵封进了契碑核心,现在我就是契碑,契碑就是我!”
五、契碑的记忆
同心佩与核心碎片碰撞的瞬间,冰蓝色与黑紫色的光芒同时爆发,林砚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礁石上,咳出一口血。玄夜的脸在碎片里狂笑:“正契之力?你以为这点力量能毁掉我?我已经和契碑融为一体,万族的气运都在滋养我!”
黑浪突然变得狂暴,暗紫色的海水开始沸腾,岸边的礁石成片碎裂。青柯忍着手臂的疼痛,让守界藤疯长,缠住林砚的腰将他拉回来:“不能硬拼!它在吸收海水里的契碑碎片!”
林砚看着那些小浪正在将散落的碎片吞进核心,碎片上的倒转契纹越来越亮。他突然想起老婆婆说的“契碑破,万族落”,难道契碑的真正力量,是承载万族的气运?一旦被邪契污染,万族确实会跟着衰败。
“玄夜,你以为融合契碑就能掌控万族?”林砚抹掉嘴角的血,星纹与同心佩同时亮起,“你根本不知道契碑的真正意义!”
他想起玄冰族壁画里的细节——万族契碑不是某个人刻的,而是万族祖先用各自的本源灵力共同铸就,上面的每道契纹,都是一族的信念与传承。倒转契纹或许能污染表面,却毁不掉深埋的信念。
“青柯,把你的守界藤和同心佩连起来,雷煞,用你的雷光引动周围的契碑碎片!”林砚突然喊道,“我们不用毁掉它,只要唤醒里面的正契之力!”
青柯立刻照做,紫色藤蔓缠着冰蓝色玉佩,延伸向海面;雷煞将惊雷斧插入礁石,雷光顺着礁石蔓延,那些散落在浅滩的碎片被雷光惊动,纷纷亮起微弱的光。
林砚闭上眼睛,将星纹沉入意识深处——他在寻找万族契碑的记忆,那些被倒转契纹掩盖的、属于各族的信念之光。
意识海里,他看到了玄冰族的冰髓泉,看到了沧溟族的潮汐祭,看到了花妖族在月下起舞,看到了石族用身体堵住山洪……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每个画面里,都有一道与各族图腾对应的光纹。
“这才是万族契碑的本源!”林砚猛地睁开眼,星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玄夜,你污染的只是表面,这些信念之光,才是契碑的魂!”
金光顺着守界藤和雷光,涌入核心碎片。玄夜的脸开始扭曲:“不!不可能!这些早就被我压下去了……”
核心碎片上的倒转契纹开始消退,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正契纹,这些纹路亮起,与浅滩的碎片、青柯的守界藤、雷煞的雷光共鸣,形成一张覆盖海面的光网。黑浪在光网中挣扎,触须纷纷断裂,暗紫色的海水渐渐褪去,露出清澈的蓝色。
玄夜的脸在碎片里发出最后一声嘶吼:“我不会输……”随后便化作黑烟消散,核心碎片失去邪力支撑,裂开成无数小块,顺着潮水漂向远方,每块碎片上,都留着一道正契纹。
六、潮声里的新生
天快亮时,海面恢复了平静,暗紫色彻底褪去,朝阳照在水上,泛着粼粼波光。青柯的手臂已经消肿,守界藤缠着块契碑碎片,碎片上的正契纹与藤蔓的紫色很是和谐。
雷煞坐在礁石上,用布擦着惊雷斧:“没想到契碑的核心碎片里藏着玄夜的魂灵,这招够阴的。”
林砚靠在礁石上,后背的伤口虽然还疼,但精神好了不少。他看着那些顺着潮水漂远的碎片,“这些碎片会漂回各族的领地,相当于把正契纹送回本源之地,或许是件好事。”
青柯捡起块碎片,碎片上的契纹与她的守界藤产生共鸣,微微发烫:“那万族契碑……还能复原吗?”
“不知道。”林砚笑了笑,“但至少它不会再被邪契污染了。你看,”他指向海面,朝阳下,有鱼群跃出水面,银鳞闪着光,“连海生都回来了,说明这里的灵气已经干净了。”
望潮村的渔民们不知何时来到了岸边,老婆婆摸着块契碑碎片,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浪里的眼睛不见了……是你们做的吧?谢谢你们啊,外乡人。”
村民们纷纷向他们道谢,有人端来热粥,有人拿来晒干的海鱼,渔村渐渐恢复了烟火气。
林砚接过老婆婆递来的粥,喝了一口,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他看向青柯和雷煞,笑道:“看来沉碑岛暂时不用去了,这些碎片会自己找到归宿。”
雷煞灌了口酒,抹了把嘴:“那接下来去哪?总不能一直耗在渔村吧。”
青柯的守界藤突然指向北方,藤蔓尖端的紫花朝那个方向倾斜:“守界藤有感应,北方的‘落枫原’好像有异动,那里是木族的领地,说不定和契碑碎片有关。”
林砚看向北方的天际,晨光中,隐约能看到一片泛红的云霭,像极了枫叶燃烧的颜色。“落枫原……听说木族的‘生命之树’扎根在那里,若真有异动,恐怕不是小事。”
老婆婆听到“落枫原”三个字,突然开口:“你们要去落枫原?那可得小心些,上个月有木族的信使路过,说生命之树的叶子掉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灵气。”
“灵气被吸走?”林砚皱眉,“和雾翼兽、黑浪的情况有点像,说不定又是噬契族在搞鬼。”
雷煞站起身,将惊雷斧扛在肩上:“管他什么鬼,去了就知道。正好我这斧子也该活动活动了。”
青柯将那块与守界藤共鸣的契碑碎片小心收好,碎片上的正契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这碎片或许能派上用场,木族的灵力与正契纹同源,说不定能唤醒生命之树。”
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时,渔村的孩子们追了出来,给他们塞了些晒干的野果和枫叶形状的护身符。“大哥哥大姐姐,路上小心呀!”最小的那个孩子举着块捡来的契碑小碎片,奶声奶气地说,“这个给你,妈妈说它会保护你。”
林砚接过碎片,碎片很小,却带着阳光的温度。他摸了摸孩子的头:“谢谢你,我们会带着它的。”
马车驶离望潮村时,林砚回头望了一眼,老婆婆正站在村口挥手,手里握着那块她丈夫捡来的契碑碎片,碎片在晨光中闪着微光,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
海面上传来潮声,不再是昨夜的咆哮,而是温柔的起伏,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祝福。林砚将那块孩子给的小碎片放进怀里,与同心佩贴在一起,冰蓝色的契纹与正契纹轻轻相触,发出细碎的嗡鸣。
“走吧,去落枫原。”他对车夫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青柯的守界藤缠在车窗上,紫花迎着风轻轻摇曳;雷煞靠在车厢壁上,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林砚则翻开从玄冰域带的古籍,书页上记载着木族的传说——生命之树的根须连接着万族的地脉,若它枯萎,整个九域的灵气都会失衡。
马车在晨光中驶向北方,车轮碾过带露的草地,留下两道浅浅的辙痕。远处的落枫原越来越近,那片泛红的云霭下,似乎有无数秘密在等待揭晓。而林砚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噬契族的陷阱,有多少倒转的契纹,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胸口跳动的正契之力,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