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冰原归程，极北异动
离开铁城的第十日，官道上的柳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凛冽的寒风。车窗外的草地覆上了一层薄霜，清晨的阳光洒在霜花上，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像极了冰原的极光。
“再有三日就能到冰原边界了。”阿竹掀开车帘，呵出一团白气，手里的手札被风掀得哗哗作响，“苏大夫的手札里说，极北之地有座‘冻灵渊’，渊底的‘玄冰髓’能滋养地脉，或许能修复锁脉阵的裂痕。”
小石头趴在车窗边，手里捏着块冰晶——是前几日在路过的冰川上捡的，此刻正透过冰晶看天空，惊呼道：“林大哥你看！天上的云冻住了！”
林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天际的云层边缘凝结着细碎的冰屑，在风中缓缓飘落，竟真如冻结的浪花。他摸出照脉镜，镜面映出更北的景象：冰原的边缘地带，原本连绵的冰川出现了巨大的裂口，裂口处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有岩浆在冰层下涌动。
“不对劲。”林砚的指尖在镜面上划过，红光中隐约有黑色的影子在蠕动，“锁脉阵的寒气在减弱，那不是岩浆，是……魔气。”
九儿突然从他怀里窜起，扒着车窗往外看，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呜咽。她的玉佩悬在镜面前，白光与镜中的红光碰撞，竟激起一圈圈涟漪，映出裂口深处的景象——一块破碎的照脉镜碎片，正被魔气包裹着，碎片上的纹路扭曲如蛇，显然是被噬灵魔的气息污染了。
“还有一块碎片在冰原。”林砚握紧镜子，指节泛白，“玄铁盟盟主当年不仅在中原布棋，还在极北埋下了后手。这碎片若被魔气彻底侵蚀，锁脉阵会彻底崩塌。”
楚风的传讯玉佩突然发烫，一道灵力注入林砚眉心——是楚风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林砚，查到了！玄铁盟的前任盟主曾在五十年前去过冰原，带回过一块‘极北寒铁’，说是能压制魔气……现在想来，他当时就是为了寻找照脉镜碎片！”
林砚心中一沉：“他找到的碎片，恐怕就是现在冰原裂口处的那块。”他将镜中的景象通过玉佩传回，“我们必须赶在碎片彻底污染前找到它，否则冰原的地脉会被魔气吞噬。”
“我让望月谷的灵狐族派人支援你们。”楚风的声音带着歉意，“中原盟刚成立，事务繁杂，我暂时走不开……小心，那碎片周围可能有玄铁盟的旧部看守。”
“放心。”林砚收起玉佩，“我们能应付。”
三日后，冰原的轮廓在风雪中愈发清晰。熟悉的冰峰如利剑般刺向天空，只是往日洁白的冰川上，多了些丑陋的黑斑——是魔气侵蚀的痕迹。车辙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远处传来冰裂的轰鸣，像是大地在痛苦呻吟。
“前面就是‘断冰崖’，”阿竹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过了崖就是冻灵渊。苏大夫说那里住着‘冰蛟’，守护着玄冰髓，寻常修士靠近就会被冻成冰雕。”
话音未落，前方的雪地里突然冒出数道黑影，拦住了去路。是十几个穿玄铁铠甲的修士，铠甲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霜，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手里的长矛泛着黑气，显然是玄铁盟的余孽。
“奉前任盟主令，在此等候多时了。”为首的面具人举起长矛，矛尖指向林砚，“把照脉镜交出来，饶你们冻死在冰原上，也算全了你们守护此地的心愿。”
林砚翻身下车，将九儿护在身后，照脉镜悬浮在身前，金光刺破风雪：“玄铁盟已灭，你们还想为虎作伥？”
“灭？”面具人冷笑，笑声在风雪中扭曲，“只要噬灵魔大人苏醒，玄铁盟会重现荣光！这极北之地，将是魔气席卷中原的起点！”他突然挥动长矛，身后的修士们同时催动灵力，黑气在雪地里凝聚成一只只冰爪，抓向林砚等人！
“阿竹，带小石头上车！”林砚祭出冰魄珠，寒气在身前凝成冰墙，挡住第一波攻势。冰爪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却未能前进一步。
九儿的玉佩突然暴涨白光，照向玄铁修士的面具——面具下的脸，竟与铁城地牢里被救出的忠义之士有几分相似，只是他们的眼睛泛着黑气，显然已被魔气控制。
“他们被魔气侵蚀了心智。”林砚心头一痛，“尽量别伤他们性命！”
楚风的碎星剑虽不在，但林砚的冰魄珠与土灵珠配合，却也威力惊人。他将土灵珠掷向地面，冰层下的冻土翻涌而上，将玄铁修士的脚踝缠住；同时催动冰魄珠，寒气顺着冻土蔓延，将他们的身体冻结在原地，只留下头颅在外。
“你们看清楚！”林砚将照脉镜的金光对准他们的脸，镜中映出他们被魔气侵蚀前的模样——有慈眉善目的老者，有年轻力壮的青年，甚至还有几个面带稚气的少年，“玄铁盟骗了你们！他们用魔气控制你们的心智，让你们成为破坏冰原的工具！”
被冻结的修士们眼中闪过挣扎，黑气在金光中痛苦翻滚。为首的面具人突然嘶吼一声，竟用长矛刺穿了自己的肩膀，试图用疼痛对抗金光：“妖言惑众！噬灵魔大人会给我们永生！”
“永生？”阿竹掀开马车帘，将一瓶净灵水扔向他，“看看这个！”
净灵水洒在面具人肩头的伤口上，黑气发出滋滋的惨叫，露出底下正常的血肉。面具人愣住了，眼中的黑气渐渐退去，露出一丝清明：“我……我这是在做什么？”
“你被玄铁盟的人骗了。”林砚收回冰魄珠，冻土与寒冰一同消散，“他们用魔气控制你们，让你们看守被污染的照脉镜碎片，想借此毁掉锁脉阵。”
其余修士见状，纷纷放下武器，眼中的黑气在金光与净灵水的作用下渐渐消散。一个青年抱着头蹲在雪地里，痛苦地呜咽：“我记得了……他们说只要找到碎片，就能治好我娘的病……结果却给我灌了奇怪的药，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醒悟还不晚。”林砚将净灵水分给他们，“锁脉阵若破，冰原会被魔气吞噬，你们的亲人也会遭殃。帮我们找到那块碎片，也算赎罪。”
为首的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张饱经风霜的脸，竟是个白发老者。他对着林砚深深一揖：“多谢壮士点醒。那碎片在冻灵渊的冰蛟巢穴里，玄铁盟的人说冰蛟能滋养碎片的魔气，就让我们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冰蛟被魔气影响了？”林砚问道。
老者点头：“原本温顺的冰蛟，这半年来变得异常暴躁，好几次冲出巢穴攻击附近的部落。我们怀疑，是碎片的魔气让它失了心智。”
一行人踏着积雪向冻灵渊进发。越靠近渊底，风雪越急，空气中的魔气也愈发浓重。渊边的冰层上，布满了巨大的爪痕，深达数尺，显然是冰蛟留下的。
“就在下面。”老者指着渊底的冰洞，洞口泛着红光，隐约能听到蛟龙的嘶吼，“碎片就在冰洞最深处的玄冰髓旁边。”
林砚让众人在渊边等候，独自带着九儿往下走。冰洞的壁上结着厚厚的冰棱，红光从深处透来，将冰棱染成诡异的血色。九儿的玉佩白光闪烁，驱散着周围的魔气，为他照亮前路。
行至洞底，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冰窟，中央的冰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玄冰髓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而玄冰髓旁边，正是那块被魔气包裹的照脉镜碎片！碎片周围，一条通体雪白的冰蛟正蜷缩着，它的鳞片上布满黑斑，双眼赤红，显然已被魔气控制。
“吼！”冰蛟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抬起头，巨大的头颅几乎顶到洞顶，口中喷出寒气，瞬间将林砚面前的地面冻结。
林砚不敢怠慢，照脉镜的金光直射冰蛟的眼睛。金光中，冰蛟看到了自己被魔气侵蚀的模样，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挣扎，却被碎片的魔气牢牢束缚着。
“它在抵抗魔气。”林砚轻声道，九儿的玉佩飞至冰蛟头顶，白光缓缓注入它的身体。冰蛟的嘶吼渐渐平息，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对着林砚点了点头，像是在请求帮助。
林砚祭出冰魄珠，寒气包裹住照脉镜碎片，将魔气与碎片暂时隔绝。同时，他将玄冰髓托在掌心，灵力注入其中，蓝色的寒气顺着碎片蔓延，与金光一同净化着上面的魔气。
碎片上的红光渐渐消退，露出原本古朴的纹路，与林砚手中的照脉镜完美契合。当最后一丝魔气被净化时，碎片自动飞向照脉镜，“咔哒”一声嵌合在一起——完整的照脉镜悬浮在冰窟中央，金光与玄冰髓的蓝光交织，形成一道光柱，直冲洞顶，将冰原的裂口彻底封堵。
冰蛟身上的黑斑在光柱中消散，它对着林砚俯身行礼，随即钻进玄冰髓旁边的水潭，消失不见。
林砚握着完整的照脉镜，只觉得一股温润的力量涌入体内，镜中映出冰原的全貌——锁脉阵的光芒重新亮起，将魔气彻底隔绝在冰层之下；远处的部落里，百姓们走出帐篷，对着天空的光柱跪拜，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回到渊边时，老者和其他修士正等候在那里。看到完整的照脉镜，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多谢壮士拯救冰原！我们愿归入中原盟，世代守护锁脉阵，绝不让魔气再犯！”
林砚扶起他们：“守护冰原，是每个人的责任。”他将照脉镜对着冻灵渊，镜面射出金光，在渊边刻下新的符文，“这些符文能增强锁脉阵的力量，你们只需定期用玄冰髓的寒气滋养即可。”
离开冻灵渊的路上，风雪渐渐平息，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冰原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九儿趴在林砚肩头，舔着他冻得发红的指尖，玉佩的白光与照脉镜的金光交相辉映。
“接下来去哪？”阿竹裹紧了斗篷，笑着问道，“冰原的事了了，要不要回中原看看？楚风肯定在想我们了。”
小石头举着玄冰髓的碎片，兴奋地说：“我娘的笔记里说，冰原的‘极光兽’只在锁脉阵稳固时才会出现，我们去找找看吧！”
林砚望着远方的天际，照脉镜映出中原的景象：楚风正站在中原盟的高台上，与百草堂、灵狐族的人商议着什么，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望月谷的水晶宫殿前，老狐正带领族人行礼，朝着冰原的方向；铁城的街道上，百姓们安居乐业，孩子们在广场上放风筝，风筝的形状竟是碎星剑的模样。
他笑了笑，将照脉镜揣进怀里：“先去找极光兽，然后……回中原。”
九儿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像是在附和。马车在雪地上留下两道辙痕，缓缓向南而行。冰原的风带着冰晶的凉意，却不再刺骨，反而像是温柔的叮嘱。
林砚知道，照脉镜的故事虽已落幕，但他和同伴们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展开新的篇章。无论是中原的烟火，还是冰原的风雪，只要心中的守护不变，脚下的路就永远值得前行。
极北的阳光落在他们身后，将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向温暖的远方。那里，有等待他们的同伴，有未尽的使命，更有无数个值得期待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