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僵在原地,脸颊热得能煎鸡蛋。“实在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一个没撑住,你看看有没有受伤?”
瞥见他裤子上被自己刚才砸出的褶皱,伸手指了指:“我……我帮你拍拍?”
说完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在说什么胡话?
“不用。”他动了动腿,嘴里‘嘶’一了声,表情略带痛苦,抬手指了指上铺,“你上去吧,我看看有没有淤青。”
“啊?”何家丽脑子“嗡”一声,这家伙不会是要讹她吧?
可对方语气平淡,眼神里也没什么恶意,倒像是故意逗她。
她咬咬牙,从包里翻出空间存放的红花油:“同志,要是疼就擦擦,我……”
“逗你的。”男人忽然低笑出声,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冷峻的气质瞬间柔和了些,“我叫沈砚,过来探亲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军大衣上的徽章,“你也是部队的?”
“嗯嗯!是的是的。”她飞快的点点头,看在大家都是军人的份上,拜托赶紧让这事翻篇吧!
灯光昏暗,他侧脸的轮廓却清晰得像用刀削出来,鼻梁高挺,下颌线绷着冷硬的弧度。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瞳仁极黑,此刻正噙着笑意,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被石子敲碎:“我记得部队练的是擒拿格斗,不是‘撑杆跳’吧?”
这话带着调侃,语气却不算坏。
何家丽低着头,声如蚊呐:“......是。”
沈砚放下手上把玩的打火机,“医药费我倒是不缺。”看面前姑娘那满脸窘迫的样子,语气和缓:“就是你这同志下次可得注意着点,小心被人说你耍流氓哦~~”
说完还对着何家丽眨眨眼。
何家丽嘴角抽搐,很想硬气回怼,但是想到刚才的蠢事,只好压了压脾气,谁让自己理亏来着?
肃着一张脸开口:“同志,大家都是军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检查检查,要是受伤了我给你负责就是。”
对方眼中笑意更浓:“哦?你打算怎么负责?”
何家丽偷瞄对方——男人穿着黑色外套,坐姿却笔挺如松,此刻表情温和,看着也不像是骨折受伤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表情认真:“我给你出医药费。”
哼!你总不能狮子大开口吧?
沈砚张嘴正想说什么,就被“吭吭”两声打断了。
何家丽下意识侧头看过去,哦,是对面下铺那位中年女人清嗓子的声音。
她正表情古怪地看着两人。
社死的尽头是涅盘,这位旁观者肯定是看出自己不是故意的,特意过来给她解围的吧?
果然,
就见沈砚立马收了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我没事,你赶紧上去休息吧。”
何家丽听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又诚恳的冲这人道了声谢。
这次她把军大衣脱下来,往上铺一扔,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车厢里只剩对面中年妇女收拾饭盒的“吧嗒”声。
“妈,你放着,我去洗。”他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饭盒就转身出了车厢。
妈!?
晴天霹雳!!
感情她刚才砸在人家儿子身上那一幕被人家亲妈亲眼所见!
这里到底有没有地洞啊!
何家丽浑身僵硬,冲着对面中年女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身一脸的生无可恋地爬到自己的上铺,心里还在打鼓。
躺在床铺上,她缩在自己的铺位一动不动。
内心疯狂呼叫系统小八:“小八,我刚才好丢脸!我长这么大,这么多世界就没这么丢脸过。”
系统小八:“没事的,宿主,不是有句话叫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吗’,等到站了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何家丽叹了口气:“那是因为还没有尴尬到家!等我下火车都是三天以后的事了,要是能现在走就好了。”
小八继续安慰:“没事的!他不过就是腿上被你砸的有点红肿,一个大男人哪至于这么小气。”
何家丽:“......”她为什么要跟系统聊这个?
何家丽心烦的想翻身,不过没翻成......这上铺真是太窄了!军大衣一放,就显得更加挤了,哎!
“小八,给我拍张昏睡符吧!”要不今天晚上恐怕很难入睡了。
她躺在狭窄的铺位上,听着车轮碾过铁轨的“哐当”声,眼皮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下铺传来的轻响,可她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
次日清晨,何家丽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刺目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她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才慢慢侧身准备下床。
这憋屈的上铺,连坐直身体都不行!到底是谁发明的?
她揉着眼睛爬下来,正撞见沈砚端着搪瓷缸回来,雾气氤氲中,他额前碎发微湿,倒多了几分烟火气。
“早。”他侧头看她,喉结在高领毛衣下滚动了一下。
“早!”何家丽匆匆点头,逃也似的跑出车厢。
出了车厢她直接去了餐厅,找列车员借了份报纸,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早饭、中饭、晚饭她都在餐厅吃的,中间就在几个车厢连接的地方走一走,直到晚上睡觉她才回到车厢。
进车厢时,母子俩听到动静齐齐看过来,冲她笑着打招呼。
她尴尬一笑,没等对方说什么,她就手脚并用的快速爬回了自己的床铺。
被子一盖,谁也不爱!
母子俩:“......”
三天后,火车到站时已是黄昏。
火车刚刚停稳,何家丽回到车厢一把提起行李就火速离开了那里,那速度快的就跟后面有狗追一样。
留下还在原地面面相觑的母子俩,沈砚原本还想帮忙拿行李,伸出去的手直接就落了空,看着人都跑远了,他摸摸鼻子,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季云清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看你把人小姑娘吓的。”
沈砚满脸无辜:“我做什么了我?”
“一边去!看的我眼睛疼!”这糟心的,平时不是挺会来事?
把人逗过头了还不知道,以后说不定只能打光棍了!
出了站台何家丽真是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离开了那尴尬的要死的地方,
想到以后也不用见到这对母子,心情也变好了,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她的黑历史!
不过这会儿天色快黑了,得赶紧找到地方安顿。
她走到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子边,买了一张烧饼,问老板娘:“这位大姐,请问解放军总医院怎么走?”
烧饼摊是个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问话的人,顿时眼前一亮:真是好俊的丫头!
现在的人都很热心,“欸,你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医学院?这我还真不知道,你别急,我给你问问。”转头大嗓门朝左边喊道:“三子!在不在?”
“欸,来了来了,刘婶,找我啥事?”
“知道解放军医学院怎么走吗?”
“谁要去解放军医学院?”说完转头看见站在一旁提着行李的何家丽,瞬间了然:“解放军医学院在海淀区,那里离火车站可远着呢!
这位同志,我看你要不先找个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坐公交车过去。现在这个点去那边的公交车应该都停了。”
说完还把附近的招待所的位置告诉了她。
何家丽高兴的道谢,她从兜里掏出一把硬糖递过去:“谢谢同志,请你们吃糖甜甜嘴。”
“欸,这姑娘,就问个路,干嘛这么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是手还是快速接了过去。
呵呵,为啥现在的人总这么口是心非?
何家丽拿着单位证明很容易就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拿到钥匙提着热水瓶进去一看,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书桌,就啥也没有了。
看着床单,哎,这卫生条件真不怎么样。
算了,今晚还是睡空间撸猫吧!
......
军医院的进修生活比想象中更紧张。
能进这里学习的无一不是想提升自己的尖子生,而且这年头的人对学习真是充满了热情,对这种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非常珍惜。
普通学校还有周末放假,这里?不好意思,根本没有!
真是把’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发挥到了极致。
整个学校这么大,硬是没有看到一个摸鱼的!
她们分到的宿舍是6人间,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大家年纪都不一样,有的是家里背景过硬过来学医的,也有的像何家丽这种被推荐过来的,还有成绩特别优秀,直接被学校推荐过来的高中毕业生。
大家只是点头互报了姓名,就开始了紧张的课程。
何家丽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不是在背书,就是去上课,要么就是泡在解剖室和病案室,笔记本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学校的老师尽职尽责,也是恨不得把脑中的知识全塞到他们这些学生中。
除了何家丽,所有学生脸上都挂着一对黑眼圈,可眼睛却很亮,与后世那种学的目光呆滞的画风完全相反。
所有人的心思都花在学习上,晚上累的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