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张美云随手接起来, “嫂子!不好了!” 电话里阿豪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能听到嘈杂的叫骂声,“龙哥…… 龙哥被xYN的人扣在红磡码头的三号仓库了!他们放话,要天哥单枪匹马过去,多带一个人就…… 就卸龙哥一条胳膊!”
张美云猛地坐直身子,咖啡杯在茶几上晃出半圈涟漪。
“他现在人在哪里?”
“天哥刚才已经开车出去了,他们还说要我们将之前扣下的货还回去,还要...”
“还要什么?” 张美云握着听筒的手指猛地攥紧,刚完成任务的从容瞬间褪去,眼底升起一片寒芒。
“还要…… 还要我们把4号码头的经营权让出来,不然就把龙哥扔进海里喂鱼!”
张美云眉头下意识皱起,这些社团行事真是越来越没有章法了。
她太清楚郑浩天的性子了,这就是块宁折不弯的硬骨头,别说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就算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只要牵扯到他在意的人,他也会眼也不眨地跳下去。
吴大佬不仅是郑浩天的大哥,更是他们整个社团的大哥,大哥都被人绑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郑浩天绝无可能坐视不管,他们混社团的,讲的就是义气!
这些年她的货运线能在港城立足,少不了郑浩天的保驾护航,更因为有社团吴大佬的默许,否则别管你是有多大能耐,是龙你都得盘着,没看原来上海赫赫有名的青帮大佬在港城什么也不是吗?
更何况,郑浩天跟随吴大佬左右,这么多年下来,两人早已不是简单的兄弟情分。
于郑浩天而言,吴大佬是兄弟,也是亲人。
“红磡码头的三号仓库在哪里?” 她声音冷得像冰,“现在社团是谁在坐镇?”
“在xxxx,嫂子,你有什么打算?社团现在是大辉哥在坐镇,他打算带上所有兄弟一起去救人。”
识海内,小八适时将三号仓库的位置通过画面传了过来,张美云看完直接开口:“让大辉把人按住!告诉他,敢带人踏出社团大门一步,后果自负!”
电话那头的阿豪被吓得一愣,嘈杂的背景音突然安静了半秒:“嫂…… 嫂子?
“听不懂人话?” 张美云的声音陡然拔高,“红磡码头的三号仓库三面环海,只有一条陆路能进,他们摆明了是想把你们一网打尽!让大辉守着社团,谁也不准动!”
“那难道我们这么多兄弟就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阿豪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大辉拍桌子的巨响,“花彪为人不择手段,他们社团的老大都不管,光他这个堂口就有几十个人,个个手里有家伙,他们还有枪!嫂子,这一看就是鸿门宴,就算天哥再能打,这么多人,也是能要了他命的!”
xYN的花彪是出了名的阴狠,前年为了抢地盘,把对手的妻儿老小全杀了,尸体绑在码头暴晒三天,手段之毒,连道上的老油条都发怵。如今敢动郑浩天,看来是嫌命太长了。
“我知道,坐在这里等,总比去送死强。” 张美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冷冽如冰,“你转告大辉,把社团的家伙清点好,守在油麻地的联络点,我没消息之前,谁也不准靠近红磡码头半步。”
电话那头的阿豪还在急吼:“可天哥他一个人……”
“他不会有事。” 张美云打断他,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实木桌面被戳得咚咚响,脑海里同时问小八:“这个花彪什么来历?你现在查下这个花彪最近在哪里落脚,有没有家属在港城?
识海里的小八:“花彪,越南人,是军火商,三年前在金边抢地盘时误杀了当地将军的侄子,同时也间接得罪了军队,被追得像条丧家犬,两年前才偷渡到港城。
一到港城就进了 xYN 社团,因为出手狠辣,敢用砍刀跟警察对峙,很快就在社团站稳了脚跟。
他有个女儿在九龙的教会学校读书,这是照片。” 小八调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裙,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张美云瞥了眼照片,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立刻对着电话那头说道:“阿豪,把这个地址告诉大辉,让他派人‘请’这位xx的小姑娘去社团喝杯茶,记住,不准伤她一根头发。”
别说她卑鄙,对方没有底线,她也高尚不起来!
这世道拼的就是谁够狠!
挂断电话时,她已经冲出办公室。
汽车刚发动,小八就在识海里急得转圈:“宿主,郑浩天已经到红磡码头了!仓库里面有至少五十个人,他们除了长刀手上还有枪!”
张美云叹了口气,还真是一点也不太平,她猛打方向盘,轮胎在路面上擦出刺耳的声音:“你查下他跟吴大佬有什么过节?”
“上个月他的船在 4 号码头被吴大佬扣了,因为他走私的是军火!”
张美云:“......”
...
红磡码头的海风裹着咸腥气,三号仓库的铁门像张巨口,吞噬着正午的阳光。
郑浩天推开仓库大门时,铁链摩擦的 “哗啦” 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四十多个打手黑压压地站成两排,手里的砍刀、钢管在阳光里闪着寒光。
仓库正中央的椅子上,吴大佬被铁链反绑在椅子上,嘴角淌着血,看见郑浩天进来,浑浊的眼睛里迸出怒火:“阿天!你怎么一个人来?”
“龙哥!” 郑浩天心头一紧,刚要冲过去,就被两把交叉的砍刀拦住。
“天哥来得真够快啊。” 花彪坐在正中央的木椅上,嘴里叼着烟,脚下踩着个铁皮罐头,碾得 “嘎吱” 响。
他穿着件黑色背心,胳膊上盘着狰狞的龙纹纹身,看见郑浩天,眼底露出毒蛇般的阴狠,“货带来了?”
郑浩天耸耸肩:“货早就出手了,追不回来了。” 他声音低沉,目光像淬了火的钢,“要算账冲我来,放了我大哥。”
“冲你来?” 彪子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破锣,“他扣我的货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吴大佬的胸口,吴大佬只是闷哼一声,生生受住了。
“你敢!” 郑浩天像被激怒的狮子,猛地往前冲,膝盖顶开前面的打手,拳头带着风声砸向花彪。
花彪早有防备,侧身躲开,身后的打手立刻像潮水般涌上来。
郑浩天武力值本就非一般人可比,陆续有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很快便有十几人倒地不起,剩下的人虽然围上来但明显有些发怵,花彪脸色阴沉,大呵一声:“都是吃屎长大的?不知道用刀砍啊!所有人一起上!砍死他老子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打手们像疯了似的扑了上来。
钢管砸在背上的闷响、砍刀划破皮肉的锐痛、皮鞋踹在肋骨上的重击…… 郑浩天把吴大佬护在身后,像一堵不倒的墙。
他一脚踢开挥来的长刀,右手一拳砸在对方鼻梁上,听着骨裂的脆响,自己的胳膊也被另一根钢管狠狠抽中,疼得他眉头拧成疙瘩,动作却越发狠厉,手肘撞断一人的下巴,膝盖顶碎另一人的肋骨。
额角被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视线里的一切都染上猩红,可他愣是没退半步。
直到后腰被人用长刀狠狠划了一下,他踉跄着跪倒在地,膝盖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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