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霓虹初上,爱情公寓的常驻“避难所”——楼下林浔的酒吧,弥漫着熟悉的喧嚣和廉价酒精的味道。
林浔和林宛瑜带着二十多天旅途的风尘仆仆和晒得微红的健康肤色,刚推开门,就被一股浓郁的“怨夫”气息糊了一脸。
吧台角落,曾小贤像一颗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整个人瘫在高脚椅上,下巴搁在冰冷的台面,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那杯只喝了一半的、颜色可疑的“伤心太平洋”。
吕子乔和陈美嘉一左一右,拍肩膀的拍肩膀,递纸巾的递纸巾,虽然曾小贤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关谷则在一旁,用他那带着浓厚霓虹腔的普通话,努力组织着蹩脚的安慰词:“曾老师,你要坚强!人生就像画漫画,有低谷才能衬托高潮!沈公子…他只是一格背景板!”
“背景板?”曾小贤猛地抬起头,声音拔高八度,带着一种被侮辱的悲愤,“他要是背景板,那我是什么?背景板后面的…蟑螂贴纸吗?!”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差点打翻美嘉手里的薯条。
林浔和宛瑜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宛瑜小声道:“看来沈公子的‘背景板’存在感有点强啊。” 林浔精准点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一菲的快乐指数上升多少,曾老师的郁闷值就同比增加多少。目前看来,增幅显着。”
两人走到他们那桌。林浔拉开椅子,动作利落,带着旅行归来的清爽气场。
他扫了一眼曾小贤那副“全世界欠我五百万”的尊容,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湘君式的嘲讽弧度:“切!”
这一声“切”,音量不大,却像一根精准的针,瞬间刺破了曾小贤营造的悲情气泡。
“现在你还在郁闷什么?”林浔坐下,长腿交叠,目光平静地直视曾小贤,“一菲还单身的时候干嘛去了?数据模型显示,你当时的‘进攻窗口期’长达数年,有效行动次数却趋近于零。现在窗口关闭,系统升级,你倒开始加载‘死机’程序了?”
“我!”曾小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我那叫…叫…战略性观察!你懂什么!我是主持人!我注重内涵!我…我…”
“内涵?”林浔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凝成实质,“内涵到需要现在对着啤酒杯演苦情戏?内涵到需要子乔和美嘉的‘无效安慰’来维持cpU运转?”
林浔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审视”,“别告诉我,你现在脑子里的‘内涵’,包括如何用你那贫瘠的战术思维去拆散一菲和沈临风?如果真是这样,我林某人将会从技术层面到道德层面,对你进行双重鄙视,并考虑将你移出‘爱情公寓核心数据库’的‘可信任伙伴’列表。”
“我说了!我!没!有!”曾小贤几乎是吼出来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仿佛声音的分贝值能直接转化为他话语的可信度,“我曾小贤!堂堂《你的月亮我的心》主持人!我会干那种下三滥的事?我是在…在反思!反思懂不懂!反思人生的无常!反思命运的捉弄!”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林浔优雅地抿了一口服务生刚送来的酒,懒得继续跟这个嘴硬星人辩论。他轻巧地站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宛瑜身边。
宛瑜微笑着,像变魔术一样从精致的小手包里掏出一块包装可爱的马卡龙,递给林浔:“喏,尝尝,机场买的,甜度刚好,补充点糖分,怼人更有力。” 林浔自然地接过,咬了一口,对宛瑜露出一个“还是你懂我”的眼神。
曾小贤看着对面那对璧人自然而然的甜蜜互动,再看看自己身边这群“塑料战友”——子乔正偷偷把他那盘没动过的炸鸡往自己这边挪,美嘉在跟关谷讨论吧台新来的调酒师小哥有没有八块腹。
一股巨大的孤独感和不被理解的悲愤涌上心头。他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关谷:“关谷!兄弟!你最实诚了!你说,你信不信我?我是不是那种会背后搞小动作的卑鄙小人?”
关谷神奇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表情无比真诚:“当然了曾老师!我相信你!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卑鄙?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他眼神清澈,显然是真的没往那方面想。
曾小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又立刻转向吕子乔,眼神带着威胁:“子乔!你呢?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摸着良心说,信不信兄弟我的人品?”
吕子乔正把一块炸鸡塞进嘴里,被曾小贤那“你敢说不信,我就把鸡骨头吐你脸上”的眼神盯着,艰难地咽了下去,脸上表情像便秘一样扭曲了几秒。
他看着曾小贤那不善的脸色,权衡了一下“兄弟情谊”和“被曾氏咆哮攻击”的风险,最终,求生欲占据了上风,他含混不清、极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嗯…信…勉强…信吧…”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美嘉!”曾小贤不依不饶,又盯住陈美嘉。
美嘉正沉浸在“八块腹肌”的遐想中,被点名吓了一跳,看着曾小贤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赶紧敷衍地点头如捣蒜:“信信信!曾老师你最正直了!宇宙第一正直!”
【白色背景墙前,美嘉掰着手指,一脸困惑:“正直到被劳拉绿成青青草原还念念不忘?”】
得到了“三票支持”(虽然水分极大),曾小贤瞬间像打了鸡血,腰杆也挺直了,刚才的颓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他挑衅地看向林浔,下巴抬得老高,鼻孔几乎要对着天花板:“哈!林浔!看见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三比一!现在我这边人数占绝对优势!你还不信?你还不服?”
面对曾小贤这突然膨胀起来的嚣张气焰,林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马卡龙,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说出了一句:
“骗骗兄弟就得了,别把自己给骗了。”
不过曾小贤得意的样子,林浔还是决定给他点小教训。
比如让他酒后吐真言,自己打自己脸。
“……”
空气瞬间凝固。
曾小贤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张劣质的油画面具,挂在抽搐的嘴角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干涩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浔这句话,精准地戳破了他用“兄弟信任”勉强糊起来的自尊气球,露出了里面那个依旧在纠结、郁闷、酸溜溜的曾小贤内核。
子乔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美嘉赶紧捂住嘴,关谷则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沉默的曾老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吕子乔看着手机,仿佛接到了什么神秘指令,站起身,去吧台拿了几罐冰镇可乐回来。
他脸上带着一种看好戏的、贱兮兮的笑容,动作麻利地把可乐“啪”地打开,递给林浔、宛瑜、美嘉、关谷,甚至连刚进酒吧、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陆展博都塞了一罐。
唯独,没有给曾小贤。
曾小贤看着伙伴们手里“呲呲”冒着冷气的快乐肥宅水,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满脸的不解和委屈:“喂!子乔!我的呢?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吕子乔挑挑眉,笑容更“贱”了,他朝林浔的方向努了努嘴:“别着急啊曾老师,你的那份‘特饮’,在我们林总那里呢!”
“特饮?”曾小贤更疑惑了,顺着子乔的目光看向林浔。
只见林宛瑜不知何时端来了一个调酒用的托盘,上面放着几个晶莹剔透的古典杯、量酒器、摇酒壶和一些颜色各异的酒瓶、糖浆。
林浔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神情专注,动作娴熟地开始操作起来。冰块“哗啦”倒入摇酒壶,酒液精准地倒入量杯,手腕翻飞间,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他甚至还拿起一个喷枪,对着杯口某种绿色的液体喷了一下,瞬间燃起一簇幽蓝的小火苗!
这专业范儿,直接把曾小贤和在场的其他人看傻了。
“此言差矣!”林浔头也没抬,声音清冷,“普通的可乐,怎么能符合你现在的‘量子叠加态’呢?”
“量子…叠加态?”曾小贤懵了,这词儿听着就高端(且吓人)。
林浔将摇酒壶中的液体滤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底部铺着晶莹碎冰的古典杯中。那液体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渐变分层:底部是深邃的蓝,如同午夜的数据海洋;中层是透明的清澈,仿佛被格式化的空白;最上层,则是那层刚刚熄灭火焰、还带着余温的碧绿色液体,像躁动不安的潜意识代码。
最后,林浔拿起一个小钢瓶,对着杯口轻轻一喷——一股带着刺骨寒意的白雾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杯口,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仿佛一台高速运转后强制冷却的cpU!
他将这杯冒着“寒气”、色彩诡异、视觉效果拉满的“艺术品”稳稳地推到曾小贤面前。
“尝尝吧,”林浔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我特意为你调试的,我将它命名为……”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曾小贤迷茫的眼睛,“‘燃烧的二进制’。”
“哇哦!”林宛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浔,毫不掩饰地夸赞,“亲爱的,深藏不露啊!这手法,这创意,蛮专业的嘛!”
“谢谢。”林浔故作淡定地应了一声,耳根却可疑地红了一点点,他立刻将注意力转回曾小贤,语气恢复理性。
“与其和我们进行无效的、基于主观臆测的争论,不如让你的潜意识来告诉你答案。”他指了指那杯冒着寒气、色彩变幻的“燃烧的二进制”,“喝下去,它会绕过你那逻辑混乱的表层意识,直接访问你内心深处的‘核心数据库’。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最后几个字,问得极其缓慢而清晰。
“我……”曾小贤看着那杯妖异的液体,喉结上下滚动,犹豫了。潜意识?核心数据库?听起来好可怕!万一喝下去,潜意识告诉他,他其实是个隐藏的m,就喜欢被一菲揍怎么办?
林浔见状,朝吕子乔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子乔立刻会意,戏精附体,摆出一副“情感专家”的派头(虽然他更像“情感灾难制造专家”),拍了拍曾小贤的肩膀:
“曾老师,你知道你的问题核心节点在哪里吗?”子乔语重心长,“你总是想得太多!cpU超频运转!导致你面对劳拉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优雅而不失体面地甩掉她;现在面对一菲有了沈公子,你又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加载‘祝福.exe’或者‘抢回.exe’,虽然我个人建议前者,风险系数低。你这脑子啊,”子乔点了点曾小贤的太阳穴,“你总是想得太多,总是发出错误指令,导致你的猪脑常常陷入死循环!”
说着,他重重地指了指那杯“燃烧的二进制”:“所以,我强烈建议,在你那功能紊乱的猪脑给你发出下一个错误指令之前,让它休息休息!而这杯‘燃烧的二进制’,就是你的强制关机键!你的系统还原点!”
“没错!”美嘉立刻跳出来助攻,小拳头挥舞着,眼睛闪闪发光,“这杯酒蕴含着神秘的‘潜意识激发因子’!它能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勇敢面对真实的欲望!喝吧曾老师!喝下去,你就是最靓的仔!”
“无聊!”曾小贤被他们一唱一和搞得头皮发麻,试图寻求场外援助,看向宛瑜,“宛瑜!你最讲道理了!你管管你家林浔!还有子乔美嘉!他们这是集体给我下套!搞封建迷信活动!起什么哄啊!”
宛瑜只是歪着头,对他露出一个天使般纯洁无害、却又带着点小恶魔狡黠的笑容,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我老公做的都对,我看戏。
曾小贤没辙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老实人关谷身上:“关谷!关谷兄!你说句公道话!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特别无聊?”
关谷神奇放下速写本,表情严肃,仿佛在思考一个关乎人类未来的哲学命题。他看了看那杯冒着寒气的诡异液体,又看了看一脸悲愤的曾小贤,再看了看周围伙伴们期待(看好戏)的眼神。他推了推眼镜,用他那标志性的、缓慢而认真的说道:
“没错!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无聊……”他顿了顿,在曾小贤燃起希望的目光中,话锋猛地一转,指向曾小贤,斩钉截铁,“不过!你!应该喝!”
“噗!”吕子乔刚喝进去的可乐全喷了出来。
美嘉笑得直拍桌子。
林浔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宛瑜掩着嘴,肩膀一抖一抖。
连刚进来,才搞清楚状况的陆展博都跟着傻笑起来。
“喝!喝!喝!喝!”
一时间,酒吧这个角落响起了整齐划一、充满“爱与鼓励”(幸灾乐祸)的起哄声浪,瞬间盖过了背景音乐。其他桌的客人也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那个被众人“逼酒”的、一脸生无可恋的可怜男人。
曾小贤看着眼前那杯如同外星科技产物的“燃烧的二进制”,感受着周围“热情”的声浪和伙伴们“殷切”的目光(尤其是林浔那仿佛在看实验室小白鼠的眼神),内心天人交战。
喝?万一真喝出点啥“潜意识”,当众社死怎么办?
不喝?显得自己怂了,而且好像真的有点…好奇?
最终,在“不喝不是男人”的自我催眠(以及实在扛不住那六双眼睛的注视)下,曾小贤心一横,眼一闭,以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气势,猛地端起了那杯“燃烧的二进制”!
冰凉的杯壁刺激着他的掌心,杯口弥漫的寒气让他鼻子发痒。他深吸一口气,在“喝!喝!喝!”的伴奏声中,仰头——
“咕咚!”
一大口冰火交织、味道难以形容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刹那间,世界安静了。
曾小贤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极其复杂的状态:
先是极度的冰冷刺激得他五官皱成一团,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暖流从胃里升起,直冲脑门,让他的脸瞬间涨红!
那蓝绿分层的液体味道更是诡异至极,甜、苦、酸、辣、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林浔:那是液氮挥发和查特酒草本风味的混合错觉。)
“呃…”曾小贤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他猛地放下杯子,双手撑住吧台,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的cpU…不,是大脑,真的在“燃烧”!眼前似乎有绿色的“0”和“1”在疯狂跳动!
“怎么样怎么样?”美嘉迫不及待地凑近,“潜意识出来了吗?你看到什么了?是不是看到一菲姐对你回眸一笑了?”
子乔贱兮兮地问:“还是看到沈公子突然变成了蟑螂?”
关谷则一脸学术探究:“潜意识波动频率如何?有没有具象化画面?”
林浔则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如同观察实验数据的科学家,冷静地记录着曾小贤的生理反应:瞳孔放大(惊讶\/刺激),面部潮红(酒精\/情绪),呼吸急促(紧张\/不适)…嗯,初步反应符合“潜意识扰动”模型预期。
曾小贤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脸上红晕未退,看着眼前这群“始作俑者”,嘴唇哆嗦了几下。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酒后真言”或者“控诉宣言”时——
“嗝~~~”
一个响亮无比、带着“二进制”余韵的酒嗝,响彻了酒吧一角。
众人:“……”
短暂的沉默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爆笑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角落!吕子乔笑得滚到了地上,美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关谷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展博傻呵呵地跟着乐,宛瑜也笑得花枝乱颤,连一向淡定的林浔,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大幅度上扬,肩膀微微抖动。
曾小贤茫然地摸了摸自己打嗝的嘴,看着笑成一团的伙伴们,又看了看面前那杯还剩一大半的“燃烧的二进制”,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喝了什么?”的哲学三问。
他的“潜意识大冒险”,似乎…以一声响亮的酒嗝,拉开了更加荒诞的序幕?而关于他到底“想要什么”的答案,或许,还需要再来几口这神奇的“二进制”燃料?或者,等那个酒嗝带来的眩晕感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