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清了清嗓子,瞬间进入“闺蜜说悄悄话”模式,表情神秘兮兮,还特意用手半捂着嘴,仿佛怕被什么隐形摄像头拍到似的:“悠悠啊,我刚听说个事儿,可逗了!
关谷他不是画新漫画卡壳了吗?死脑筋,非要去那个新开的、据说能把张伟吓尿的鬼屋找什么恐怖灵感!
你说他是不是傻大胆?我听说那鬼屋,进去前要签免责协议,出来的人十个有八个嗓子是哑的——全是喊的!还有一个是横着出来的——吓晕了抬走的!剩下那个是张伟,据说他现在听到‘鬼’字还会下意识夹紧双腿…”
她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能力堪比吕子乔:“结果呢?咱们关谷老师,在家对着镜子练习‘我很勇敢’练了半小时,最后对着自己画的《爱情三脚猫》里喵喵的可爱头像,愣是没憋出一句狠话。
自己越想越怂,怕得要命,又死要面子,不好意思跟人说。唉,你说他一个人哆哆嗦嗦去,万一在里面被‘女鬼’看上了,非要跟他回来说说日语聊聊人生,或者被‘僵尸’追着满屋跑,灵感没找到,人先吓傻了,以后谁给我们画《爱情三脚猫》啊?想想还挺可怜还好笑的…”
羽墨的表演天赋瞬间拉满,语气惟妙惟肖,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调侃,仿佛她真是一个为朋友操碎了心的知心大姐:“我就这么轻描淡写一说,悠悠那正义感和表演欲肯定‘噌’就上来了!她绝对会一拍桌子,杏眼圆睁,说不定还得来个经典的‘嘿!我这暴脾气!’:‘什么?关谷这么怂(有追求)?放着我来!本姑娘胆子最大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我去陪他!保证把他护得严严实实!’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关谷在屏幕这边听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悠悠叉着腰、一脸“姐罩你”的霸气模样了,激动得手舞足蹈,差点把旁边林浔桌上那杯冒着寒气的冰水打翻:
“太好了!羽墨!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智慧女神!恋爱界的诸葛孔明!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牛逼!太牛逼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中文日语混搭,完全忘了敬语后缀,恨不得穿过屏幕给羽墨磕一个。
林浔适时地把镜头转回自己,对着屏幕里笑得像只刚刚偷鸡成功的小狐狸的羽墨,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言简意赅:“谢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客气啥!”羽墨摆摆手,眼神在林浔平静的脸上转了转,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不过湘君,没看出来啊,你还有当‘恋爱顾问’的潜质?什么时候也给我…呃,给公寓其他单身人士指点指点迷津?” 她及时刹车,把“给我”咽了回去,换了个更安全的说法。
林浔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人类的感情问题复杂度堪比哥德巴赫猜想,且收益风险比极低,不予置评”。
他不等羽墨再八卦什么,干脆利落地说了句“再见”,便结束了视频通话。屏幕暗下去,房间里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冷清和绝对的安静,仿佛刚才那通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恋爱助攻”从未发生。
放下手机,林浔看向身边激动得快要原地螺旋升天的关谷。
关谷脸上那巨大的、带着傻气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他搓着手,对着林浔就想来个日式深度鞠躬外加中式熊抱二合一:“林浔!太感谢了!羽墨也给力!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呃…恋爱导师!我…我这就去找悠悠…”
他语无伦次,感觉此刻浑身充满了力量,别说鬼屋,就是地狱也敢为了悠悠去闯一闯!
他话还没说完,转身就像一支离弦的箭还是那种尾巴上带着粉色爱心火焰的,目标明确地射向门口,一副“鬼屋我来了!悠悠我来了!灵感我来了!”的架势。
“关谷。”林浔平静的声音像一道无形的冰墙,瞬间把冲到门口的、热血上头的关谷冻在了原地。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精准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关谷一个急刹车,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吱嘎”一声刺耳的声音,他茫然地回头,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狂喜,像一只突然被捏住后颈皮的猫:“啊?林浔?还有啥绝招?
是不是还有什么‘鬼屋暧昧氛围营造三十六计’或者‘如何自然地在惊吓中抱住对方而不被当成色狼的秘籍’?” 他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期待。
林浔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睛里带着一种看“单细胞生物在复杂情感迷宫中横冲直撞”的无奈,他缓缓开口,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你现在冲过去,直接对悠悠说‘羽墨告诉你我需要人陪我去鬼屋’,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关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顺着林浔的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自己顶着通红的脸像煮熟的虾子,结结巴巴地对悠悠说“那个…悠悠…羽墨说我怕鬼…你能陪我去鬼屋吗?
然后,他仿佛看到了悠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那种“我早就看穿你了”的、带着戏谑和了然的笑容,说不定还会用手肘捅捅他,用她那独特的、带着点小得意的语调说:“关谷~没看出来嘛,你还挺会找借口接近本姑娘的嘛!嘿嘿!”……
想到那个场景,关谷瞬间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冷汗都从额角渗出来了,他哀嚎道:“卧…卧槽!完犊子了!直接自爆!意图昭然若揭!计划胎死腹中!社会性死亡!凉了凉了!雅蠛蝶!”他捂住脸,感觉自己刚刚搭建起来的爱情小堡垒即将在悠悠的笑声中灰飞烟灭。
“所以,”林浔淡淡道,像给一个即将崩溃的系统输入最后一行稳定代码,“等羽墨的消息。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害怕’的情绪要自然流露,” 他特别强调了“自然”二字,眼神扫过关谷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别用力过猛演成喜剧,或者像曾老师被子乔忽悠准备去泡妞时那样油腻。
万一被悠悠用‘唐氏表演法则’第一百零八条当众拆穿,后果…”他顿了顿,给了关谷一个“你懂的”的、略带怜悯的眼神,“自负。”
关谷如同醍醐灌顶,瞬间从“社会性死亡”的绝望边缘被拉了回来,他对着林浔抱拳拱手,一脸感激涕零,仿佛林浔不是给了他一个建议,而是救了他一命:
“懂了!林浔!大恩不言谢!我一定谨记教诲!自然流露恐惧!绝不浮夸!眼神要带着三分脆弱、三分期待、四分强装镇定!微表情管理到位!兄弟,这份情我记心里了!以后你让我画什么我就画什么!比如给你和湘君画个双人封面?”
他直起身,脸上是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对计划的无限憧憬以及对鬼屋的“真实”恐惧的复杂表情,对着林浔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才同手同脚、尽量装作“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内心很平静”的样子。
像只偷到油的胖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溜出了3603。
林浔看着关谷消失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那杯冰水,喝了一口。
湘君在旁边懒洋洋地吐槽:「啧,真是为这群恋爱脑的室友操碎了心。林浔,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在给‘人类迷惑行为大赏’提供场外技术支持?」
林浔:「……效率低下,但结果导向正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