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沉默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
景光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微微一怔——诸伏高明。
哥哥?怎么了?
他接通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电话那头传来兄长沉稳的嗓音,语调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静:
景光,我刚翻看了老家的照片,有件事需要确认——你当年躲藏的地方,真的是壁橱吗?
景光愣住:
什么?
我们家是西式装修,
高明的声音清晰而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
根本没有壁橱和推拉门。你躲的应该是对开门的衣柜。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景光的脑海。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你确定?
景光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很确定。
高明的语气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你还记得吗?那个衣柜门上有一排透气孔,是横向的木格栅。
横向的。
景光的瞳孔骤然收缩。
等等,
他下意识地按下免提键,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哥哥,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翻页声,似乎是高明在查阅什么资料:
我最近在整理旧案卷宗,加上你之前和我同步的信息,我想起来了当年发现你的时候的样子,而且我不是当晚回去的,是第二天中午回到家后发现了衣柜里的你。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冷静,
此外,母亲生前喜欢欧式家具,家里所有的储物空间都是对开门设计。推拉门和壁橱,是你在东京的公寓才有的。
阵平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接过电话,语气郑重:
诸伏先生,我是松田阵平,景光的同事。您的意思是,景光当年看到的,其实是衣柜的横向透气格栅?
正是如此。
高明的回答不卑不亢,带着一种学者般的精确,
如果凶手当时站在衣柜前,小景光透过横向格栅看到的纹身图案,很可能是被截断后的视觉效果。
研二立刻调出外守一的纹身照片,旋转90度模拟横向视角——两个观音像的脸部被截断后,中间的缝隙赫然呈现出圣杯的形状!
太厉害了!
研二忍不住脱口而出,
诸伏大哥,你这推理绝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轻笑,礼貌却疏离:
过奖了。这只是基于事实的逻辑推断。
降谷零接过话头,语气恭敬:
诸伏先生,感谢您提供这么关键的线索。这对我们目前的案件有重大帮助。
不必客气。
高明的回应得体而克制,
景光承蒙各位照顾,我作为兄长,理应尽力。
他的声音稍稍柔和了些,
他性子倔强,但本性纯粹,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包涵。
景光的耳根微微发红:
阵平嘴角微扬:
您放心,景光是我们重要的同伴。
那就好。
高明顿了顿,声音再次恢复公事公办的冷静,
另外,关于之前和你交流过的外守一此人,我查到一些补充信息——他二十年前确实在长野县居住,但户籍记录显示,他曾在案发前三个月频繁出入东京。这一点,或许值得深究。
伊达航迅速记下这条线索:
明白,我们会重点调查。
那么,
高明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告辞意味,
我就不打扰各位办案了。景光,注意安全。
等等,哥!
景光急忙道,
你什么时候来东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等你这个案子结束吧。
高明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兄长特有的,含蓄的关切,
保持联系。
通话结束,办公室里一时寂静。
你哥哥……
降谷零斟酌着用词,
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景光苦笑:
他一直这样。从小到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一样的人物呢。
阵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多亏了他,我们才找到突破口。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
现在,该去会会那个外守一
警视厅地下车库的灯光在雨夜中泛着冷白。
五人疾步走向警车,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中回荡。雨水顺着衣领滑入后背,却浇不灭众人心中的焦灼。
外守一的洗衣店距离这里十五分钟车程。
降谷零拉开车门,雨水顺着他的金发滴落,
已经通知当地巡警在附近待命,但没有惊动目标。
伊达航发动引擎,轮胎在湿滑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景光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配枪。
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外面的霓虹灯光,像极了那个雨夜的记忆碎片——
——有里!有里!
男人的咆哮声仿佛穿透时光,在耳边炸响。
景光突然僵住,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劈进脑海。
等等……
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有里……她的全名是什么?
车内突然安静。
阵平从后座倾身:
你说什么?
景光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我的玩伴……我记得她姓……
记忆的迷雾被猛然撕开,
外守!外守有里!
什么?!
研二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那个洗衣店老板——
是同族?还是父亲?
降谷零迅速调取档案,
外守一50岁,十五年前35岁,完全可能是小女孩的父亲!
警车一个急转弯,溅起路边的积水。
伊达航死死握着方向盘:
所以当年他喊着女儿的名字杀人,是因为——
复仇。
阵平的声音冷得像冰,
如果外守有里是被害者,那么外守一肯定是认为你的家人导致了有里的死亡。
这个颠覆性的推测让车内空气凝固。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节奏,如同倒计时般令人窒息。
不对。
景光突然摇头,太阳穴突突跳动,
“有里和我的关系很好,我的父亲是一名老师,根本不会去杀害有里啊,而且有里是生病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