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莲的声音又轻又飘,却像根针似的扎破了这绝境里的死寂。
墙是假的?后面有路?
没等我们反应,那枯皮怪物已经嘶叫着扑到眼前,腥臭的风扑面而来!后面异管司的脚步声和喊声也近在咫尺!
“信她!”凝姐第一个反应过来,咬牙吼道,同时符文短棍爆出最后一点电光,狠狠砸向枯皮怪物,将其稍稍逼退!
我也顾不上多想,死马当活马医!抡起柴刀就朝着秦秀莲指的那片渠壁猛砍过去!
铛!铛!咔嚓!
火星四溅!那看似坚实的石壁竟然真的不堪重击!几下就被劈砍出裂纹,然后哗啦一声向内塌陷,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后面果然有空间!
“进去!”我吼了一声,反手一刀劈退又扑上来的枯皮怪物,抓起担架就往洞里塞!
小子连滚爬爬地钻了进去。凝姐也虚晃一棍,闪身入内。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嘶吼的怪物和已经出现在渠道拐角的光柱,一矮身也钻了进去,同时奋力将几块塌落的碎石往回堵了堵洞口。
嘭!嘭!
外面立刻传来撞击声和异管司队员的惊怒叫骂,还有那枯皮怪物不甘的嘶吼。但洞口被碎石头暂时堵住,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我们几个瘫倒在洞内的黑暗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劫后余生。
“丫头…你咋知道这有路?”我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看向又软倒在我怀里的秦秀莲。她脸色白得透明,刚才那一下似乎又耗尽了力气,眼睛半阖着,没回答。
凝姐点燃了一根随身带的萤石棒,微光亮起,照亮了这处空间。
这里似乎是一间人工开凿的石室,不大,但比渠道宽敞。空气里有股陈旧的灰尘和金属锈蚀的味道。石壁上有简单的凿刻痕迹,看着有些年头了。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石室的角落里,竟然整齐地靠墙摆放着几副锈迹斑斑的铠甲!样式古老,不是现代制式,胸口处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被锈蚀大半的弯月环绕山峦的标记!
旁边还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武器残骸和几个开裂的木箱。
“这是…”凝姐快步走到那些铠甲前,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个标记,眼神激动,“是山月卫早期制式的护甲!这里…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前线补给点!”
她猛地看向秦秀莲,眼神更加复杂:“你…你连这个都知道?”
秦秀莲已经再次昏睡过去,无法回答。
小子好奇地凑到一个开裂的木箱前,用脚拨拉了一下:“这里面是啥?古董宝贝?”
箱盖早已腐朽,他一碰就碎了,里面露出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几捆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品,还有几个小巧的、刻满了符文的金属筒。
凝姐小心地拿起一捆,解开腐朽的油布。
里面是三把保养得极好、刃口依旧闪着寒光的黑色短刃!刃身弧度优美,靠近手柄处刻着细密的云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是‘破甲锥’!”凝姐声音带着惊喜,“还有‘一次性炎爆符筒’!好东西!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用!”
她又检查了其他箱子,找出了一些同样用油布包裹的肉干和清水(虽然早就变质了),以及几张绘制在兽皮上的、标注着复杂红线的地图!
“发达了!”小子眼睛放光,抓起一把短刃就要往怀里揣。
“放下!”凝姐冷声道,“山月遗泽,不是给你私藏的!”她仔细地将短刃和符筒分给我们,“拿好防身。地图我来看。”
我接过一把短刃,入手沉甸甸,寒气逼人,比我的柴刀看着高级多了。又别了两个符筒在腰带上。
凝姐摊开那兽皮地图,就着萤石光芒仔细查看,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脸色越来越凝重:“原来是这样…这条暗渠…还有这些废弃补给点…是早期山月卫为了应对‘地脉变动’和‘古秽复苏’秘密修建的应急网络的一部分…很多连哨站里都没有记录了…”
她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标记上:“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位置…看这条红线,穿过前面一段塌陷区,应该能连通到…‘乙柒号观测点’!那里有直通哨站后山的紧急升降梯!”
有出路!
我们精神大振。
“事不宜迟,赶紧走!”凝姐收起地图,重新背起秦秀莲(我右手实在疼得抬不起来了),示意我们跟上。
这条密道比外面暗渠更难走,多处塌方,需要手脚并用爬过去。但有地图指引,总算有了方向。
途中,我们又经过了两处类似的小型石室补给点,可惜大多都彻底毁坏了,没再找到有用的东西。
直到在一处较大的石窟里,我们发现了一具靠在墙边、早已化作白骨的遗骸。
骸骨身上穿着破损的山月卫制式皮甲,胸口的标记还算清晰。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金属盒子,盒盖已经打开,里面是一卷用特殊油脂浸泡过的、保存完好的皮纸书信。
凝姐小心翼翼地取出信纸,展开。上面的字迹娟秀却有力,用的是一种古老的字体,但大致能看懂。
借着光,我们屏息读完了信上的内容。
信是一个自称“月影十七”的山月卫成员留下的绝笔。信中提到了末代“大守灯人”在一次镇压“亘古秽源”暴动中重伤濒死,其部分力量和记忆碎片伴随“薪火”逸散,不知所踪。他们这批山月卫奉命潜入地脉寻找,却遭遇恐怖袭击,死伤殆尽。他自知必死,留下信息,希望后来者能继续寻找“逸散的薪火”和“新的希望”,阻止“亘古秽源”彻底复苏,否则天地必将迎来大劫…
信的末尾,反复强调着一个词——“钥石”,似乎是一切的关键。
读完信,石窟里一片死寂。
亘古秽源?逸散的薪火?新的希望?钥石?
这些词每一个都重若千钧,压得人喘不过气。
原来山月卫肩负着如此可怕的使命?而那“大守灯人”…难道指的是煤油灯曾经的主人?他的力量碎片…难道…
我和凝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昏迷的秦秀莲身上。
是她吗?那一次次匪夷所思的苏醒和力量…
还有那“钥石”又是什么?
“看来…我们卷入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凝姐的声音干涩,没再说下去。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密道的深处,隐约传来了新的动静!
不是异管司,也不是怪物…而是一种缓慢、沉重、有规律的…仿佛巨石摩擦般的轰鸣声?并且越来越近!
同时,整个密道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头顶簌簌落下灰尘。
“又…又怎么了?”小子惊恐道。
凝姐脸色大变,侧耳细听那轰鸣声,猛地看向地图,手指颤抖地指向我们前方一段标记为“脆弱断层”的区域!
“不好!是地脉变动引发的‘岩蠕’!它朝这边来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