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宋理宗亲笔题的“江湖抗蒙总调度”令牌，指尖都能感受到象牙牌面的温润。这玩意儿分量不轻，不只是块令牌，更是朝廷给丐帮的一张通行证，也是把沉甸甸的责任压在了我肩上。离开临安的前一晚，我又去了趟城南的布庄，苏云正等着给我送最新的情报。
“林长老，这是临安分舵整理的江湖势力名录，你看看。”苏云把一本线装册子塞给我，册子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除了全真、峨眉这些咱们熟的，还有武当、崆峒这些门派，最近都有些动静。”
我借着油灯的光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门派的驻地、掌门姓名，甚至连门派里的核心高手、擅长的武功都标得清清楚楚，临安分舵的弟子做事确实细致。翻到最后一页，一行红笔字格外扎眼：“净衣派余孽吴天，近日联络崆峒派副掌门马元，行踪诡秘。”
我眉头一拧，吴天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柳长风叛乱被平后，这小子就跟老鼠似的钻了空子跑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勾搭上了崆峒派。崆峒派向来中立，要是被吴天挑唆着跟丐帮对着干，组建抗蒙联盟的事怕是要横生枝节。
“苏云，你盯着吴天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用飞鸽传去襄阳。”我把册子揣进怀里，又叮嘱道，“另外，跟静玄师太说一声，我回襄阳后就召开联盟大会，让峨眉派派些得力弟子提前过来帮忙筹备。”
苏云点点头，又从包袱里拿出个小瓷瓶：“这是师姐让我带给你的金疮药，改良过的，比之前的见效快。你这一路少不了奔波，可得多注意安全。”
我接过瓷瓶，心里暖乎乎的。苏晴总是这样，嘴上不怎么说，却处处替我着想。跟苏云道别后，我连夜召集陈石他们，天不亮就出了临安城。这次回襄阳没走官道，一来怕主和派的人使绊子，二来也想顺路看看沿途的分舵情况。
离开临安地界，往襄阳走的路上，随处可见流离失所的流民。蒙古人虽没大举南侵，但小股骑兵时不时就会袭扰边境，抢了粮食就跑，害得百姓们只能背井离乡。有好几次，我们都遇到了丐帮的弟子在路边给流民施粥，看到他们身上的补丁衣服，我心里既难受又欣慰。难受的是百姓受苦，欣慰的是丐帮弟子没忘了初心。
路过黄州的时候，黄州分舵的舵主周铁头特意在路口等着我们。这老小子是个糙汉子，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据说是当年跟黑风寨交手时留下的。他见到我，老远就扯开嗓子喊：“林长老！可把你盼来了！”
“周舵主，辛苦你了。”我翻身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流民安置得怎么样？”
周铁头叹了口气，往路边的破庙指了指：“都安置在这儿了，就是粮食不够。咱们分舵的存粮撑不了半个月，我正琢磨着去跟当地官府要，可那些官老爷们推三阻四的，压根不待见咱们。”
我跟着他走进破庙，庙里挤得满满当当，老人孩子蜷缩在墙角，不少人脸上还带着病容。一个丐帮弟子正给一个发高烧的小孩喂药，见我进来，赶紧站起身行礼。我摸了摸小孩的额头，烫得吓人，心里咯噔一下。
“这几天发烧的人多吗？”我问那弟子。
“回长老，已经有十几个了，大多是孩子。”弟子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们只有些普通的草药，根本不管用。”
我立刻从包袱里掏出苏云给的金疮药，又翻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这急救包是我穿越时贴身带的，里面有退烧药、消炎药，还有些纱布棉签，一直没舍得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我让陈石烧些开水，把药片碾碎了兑在水里，一点点喂给那小孩。
“周舵主，你让人去附近的药铺买些金银花、柴胡，熬成汤药给大家喝，能预防风寒。”我一边给另一个生病的老人包扎伤口，一边说道，“粮食的事你别担心，我写封信给黄州知府，就说这些流民都是将来抗蒙的预备力量，他要是敢不管，我就直接把状告到宋理宗那儿去。”
周铁头眼睛一亮：“还是林长老有办法！我这就去办！”
我找了块破木板当桌子，提笔写了封信。信里没绕弯子，直接点明流民安置对边境稳定的重要性，又提了句自己现在的“江湖抗蒙总调度”身份，最后加了句“若粮草不济，恐生民变，届时朝廷追责，知府大人难辞其咎”。写完后我盖上随身携带的丐帮执法长老印章，让周铁头立刻派人送去。
果然，没过半天，黄州知府就派人送来了两车粮食和一批药材，还装模作样地亲自过来慰问了一番。看着流民们终于能吃上热饭，喝上汤药，我心里才算踏实了些。离开黄州的时候，周铁头带着分舵的弟子送了我们老远，还一个劲儿地说：“林长老，将来抗蒙，黄州分舵的弟子随叫随到！”
一路颠簸了十几天，终于看到了襄阳的城墙。远远望去，襄阳城的城楼比我离开时又加固了不少，城门口的士兵穿着崭新的铠甲，站姿笔挺，城墙上的烽火台也比之前多了几座。看来曹友闻这几个月没闲着，把襄阳的防务打理得挺像样。
我们刚到城门口，就看到耶律齐带着一群长老在等着。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袍，头发用玉簪束着，脸上带着笑意，看到我翻身下马，立刻快步迎了上来：“林越，你可算回来了！”
“帮主，让你久等了。”我抱了抱他的胳膊，心里满是亲切感。这几个月在临安步步惊心，现在回到襄阳，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宫里的事怎么样？宋理宗没为难你吧？”耶律齐拉着我往城里走，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把那块“江湖抗蒙总调度”的令牌掏出来晃了晃：“不仅没为难我，还给了我这个。以后咱们丐帮在边境招募弟子，朝廷不仅不拦着，还会给咱们拨些粮草。”
周围的长老们看到令牌，都忍不住惊呼起来。执法长老周沧捋着胡子笑道：“好！太好了！这下咱们丐帮抗蒙就名正言顺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丐帮总部走，街上的百姓看到我们，都热情地打招呼。有个卖包子的老汉，硬是塞给我一屉热气腾腾的肉包：“林长老，你可回来了！吃几个包子垫垫！”
我接过包子，心里热乎乎的。在襄阳待了这么久，早就把这儿当成了家，这些百姓就是我的家人。回到总部，耶律齐让人摆了接风宴，一桌子的菜都是我爱吃的，有炖得软烂的羊肉，有清蒸鱼，还有丐帮弟子自己腌的咸菜。
酒过三巡，耶律齐放下酒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林越，你在临安的时候，我收到了不少江湖门派的来信。蒙古人的威胁越来越大，不少门派都想联合起来，就是没人敢牵头。现在你有了朝廷的令牌，这个头，咱们丐帮必须牵起来。”
我点点头，把啃了一半的羊骨头放下：“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三天后召开江湖抗蒙联盟大会，邀请全真、峨眉、昆仑这些门派过来，咱们一起商量抗蒙的事。”
“我已经让人去送信了。”耶律齐笑着说道，“你走的第二天，我就派弟子给各大门派送了帖子，估计这几天他们就该到了。”
我心里一阵佩服，耶律齐考虑得就是周全。接下来的三天，我没闲着，一边跟耶律齐商量联盟大会的流程，一边去查看“破蒙军”的训练情况。破蒙军的营地设在襄阳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几千名弟子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正在操练。他们有的在练拳脚，有的在练弓箭，还有的在演练阵法，喊杀声震天动地。
新的情报堂首领李锐正在给弟子们训话，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腰里别着一把弯刀，看到我过来，立刻跑了过来：“林长老！”
李锐是陈默的徒弟，陈默在漠北牺牲后，这孩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爱说爱笑，现在变得沉默寡言，一门心思扑在情报工作和训练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们练得怎么样？”
“回长老，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呢！就等着跟蒙古人打仗，为陈默师父报仇！”李锐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满是坚定。
我心里一酸，陈默的死一直是我心里的痛。我深吸一口气，对在场的破蒙军弟子们喊道：“兄弟们！蒙古人杀了咱们的兄弟，抢了咱们的土地，害了咱们的百姓！咱们练出一身本事，就是为了把他们赶回老家！三天后，江湖上的英雄豪杰都会来，到时候咱们就组建联盟，一起跟蒙古人干！”
弟子们听了，都举起兵器大声喊道：“跟蒙古人干！跟蒙古人干！”
喊杀声震得周围的树木都沙沙作响。我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心里充满了信心。有这些热血沸腾的弟子，有江湖门派的助力，有朝廷的支持，咱们一定能挡住蒙古人的进攻。
三天后，联盟大会在丐帮总部的演武场召开。一大早，演武场就被布置得妥妥当当。中间搭了个高台，台上摆着几张桌子，台下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十排椅子。丐帮的弟子们穿着统一的服装，在演武场周围站岗，维持秩序。
辰时刚到，就有门派陆续赶来。最先到的是峨眉派，苏晴带着十几个弟子，穿着清一色的白色衣裙，腰间挂着长剑，英姿飒爽。她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林越，好久不见。”
“苏晴，你来了。”我笑着看着她，这几个月没见，她好像又长高了些，气质也更沉稳了。
“静玄师太本来也想来，无奈门派里事务繁忙，就让我代表峨眉派过来了。”苏晴递给我一个锦盒，“这是师太让我给你的，说是峨眉派的镇派之宝，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峨眉派的标志，摸起来温润如玉。我把锦盒合上，还给苏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替我谢谢师太，心意我领了。”
苏晴笑着把锦盒塞回我手里：“师太说了，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峨眉派。这玉佩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你平时运筹帷幄，正好用得上。”
我没办法，只好收下玉佩，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刚跟苏晴聊了几句，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全真教的人到了。为首的是全真教的掌门丘处机，他穿着一身道袍，鹤发童颜，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身后跟着几个道士，个个仙风道骨。
“林长老，别来无恙啊！”丘处机笑着拱手，声音洪亮。
“丘掌门，一路辛苦。”我赶紧迎上去，“快请坐。”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武当、崆峒、昆仑等门派陆续赶到。演武场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各派弟子互相打着招呼，也有不少人在低声议论，看得出来，大家对这次联盟大会都充满了期待。
我扫了一眼台下，发现崆峒派的队伍里，副掌门马元正跟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低声说着什么。那汉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我总觉得他的背影很眼熟。我悄悄碰了碰身边的李锐：“你去查查那个跟马元说话的人是谁。”
李锐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绕到了崆峒派的队伍后面。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长老，是吴天。”
果然是他！我心里冷笑一声，这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混在崆峒派的队伍里来襄阳。看来他今天是来捣乱的，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巳时一到，耶律齐走上高台，敲了敲桌子。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高台上。
“各位掌门，各位英雄豪杰。”耶律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演武场，“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商量抗蒙的大事。蒙古铁骑虎视眈眈，南宋的江山危在旦夕，江湖儿女，理应挺身而出。我丐帮愿意牵头，组建江湖抗蒙联盟，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昆仑派掌门杨峰站起身，大声说道：“耶律帮主说得好！蒙古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昆仑派早就想跟他们拼了！这个联盟，我们加入！”
“我们武当派也加入！”
“还有我们崆峒派！”
马元也跟着喊了一声，还故意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挑衅。我没理他，等大家的情绪平复下来，我走上高台，掏出那块“江湖抗蒙总调度”的令牌：“各位，我手里这块令牌，是宋理宗陛下亲自颁发的。朝廷支持我们组建抗蒙联盟，不仅会给我们提供粮草，还会给我们提供武器。从今天起，江湖抗蒙联盟正式成立！”
我话音刚落，台下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接着说道：“联盟成立后，我们要统一指挥，共享情报。我初步制定了一个分区防御计划，大家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让人把早就画好的地图挂了起来，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布条标注了各个门派的防区：“峨眉派负责四川一带，那里山多，适合你们的剑法；全真教负责陕西，你们的骑兵厉害，能有效牵制蒙古人的骑兵；昆仑派负责西域边境，防止蒙古人从西边偷袭；武当派和崆峒派负责江淮一带，那里河道多，你们擅长水战……”
我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详细地讲解着每个门派的职责。台下的掌门们都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有人提出疑问，我都一一解答。轮到崆峒派的时候，马元突然站起身，阴阳怪气地说道：“林长老，凭什么我们崆峒派要去江淮？那里条件艰苦，还容易遭到蒙古人的猛攻。我看你就是故意针对我们崆峒派！”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马元身上。我心里清楚，他这是故意找茬，背后肯定有吴天在挑唆。我冷笑一声，盯着马元的眼睛说道：“马副掌门，江淮是南宋的门户，一旦失守，蒙古人就能长驱直入。崆峒派的弟子个个身手不凡，派你们去江淮，是因为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守住那里。如果你觉得崆峒派不行，那我可以把你们调到后方，负责护送粮草。”
马元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周围的掌门们也纷纷议论起来，都觉得马元太过分了。丘处机皱着眉头说道：“马副掌门，抗蒙是大事，不能意气用事。林长老的安排很合理，江淮确实需要厉害的门派去守。”
马元被说得哑口无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甘心地坐了下去。我看到他身后的吴天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嘴角露出一丝阴笑。我心里冷哼，好戏还在后头。
等我讲完防御计划，耶律齐站起身说道：“各位要是没意见，就请在联盟契约上签字画押。从签字的那一刻起，咱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弟子们把早就准备好的契约和笔墨纸砚分发给各个门派。掌门们纷纷拿起笔，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轮到崆峒派的时候，马元磨磨蹭蹭地拿起笔，犹豫了半天，才在契约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押。
就在这时，吴天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把抢过马元手里的契约，撕得粉碎：“不能签！这是个圈套！”
所有人都愣住了，演武场瞬间鸦雀无声。吴天站在场地中央，手里举着撕碎的纸片，大声喊道：“大家别被林越给骗了！他组建联盟，根本不是为了抗蒙，而是想吞并各个门派，称霸江湖！”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些门派的弟子本来就有些犹豫，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我。苏晴立刻站起身，拔出长剑指着吴天：“吴天，你胡说八道！林越为了抗蒙，九死一生，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他！”
“我胡说？”吴天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伪造的书信，“这是我从林越的住处搜出来的，上面写着他要在联盟成立后，逐步削弱各个门派的实力，最后将所有门派都纳入丐帮的掌控！”
他拿着书信，挨个给掌门们看。有些掌门看了，脸色顿时变了。我心里又气又笑，这封信伪造得也太假了，笔迹跟我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上面的印章也是模糊不清的。
我从高台上跳下去，一步步走到吴天面前。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现在是崆峒派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