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桌上那封来自临安的加急密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丐钵。钵身的符文已经亮了大半,自从漠北取回魂晶彻底激活它后,这玩意儿就跟有了灵性似的,每次遇到要紧事,都会微微发热提醒我。
“执法长老,帮主已经在议事堂等您了。”门外传来弟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我深吸一口气,将密信折好塞进怀里。这信是临安丐帮分舵传回来的,字里行间都透着紧张——主和派大臣王次翁在宋理宗面前进谗言,说丐帮“拥兵自重,盘踞襄阳,形同割据”,还说我林越“一介江湖草莽,却插手军政,恐有不臣之心”。更要命的是,皇帝居然真的信了,下了圣旨召我即刻入京“述职”。
“述职?怕不是鸿门宴吧。”我低声嘀咕了一句,起身往议事堂走。襄阳的风带着江边的湿气,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议事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帮主耶律齐坐在主位上,眉头拧成了疙瘩。苏晴也在,她是特意从峨眉赶过来的,一身素白剑袍,腰间的长剑剑柄擦得锃亮。看到我进来,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
“林越,你来了。”耶律齐开口,声音有些沉重,“临安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点点头,把密信掏出来放在桌上:“知道了,王次翁这老小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蒙古人还在北边虎视眈眈,他倒先窝里斗起来了。”
“这王次翁是主和派的核心人物,向来主张对蒙古妥协,之前就多次反对朝廷给咱们丐帮拨粮草。”丐帮情报堂的新首领李锐补充道,他是陈默牺牲后我提拔起来的,办事干练,“据我们在临安的眼线回报,这次他之所以敢这么跳,背后还有蒙古间谍在暗中推波助澜,给了他不少好处。”
“又是蒙古人搞的鬼。”苏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他们是想借朝廷的手除掉你,瓦解丐帮的力量,这样他们南侵就少了最大的阻碍。”
我冷笑一声:“算盘打得倒精,可惜他们忘了,我林越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耶律齐看着我:“皇帝的圣旨已经到了襄阳府衙,知府明天就会派人来催你启程。你打算怎么办?不去的话,就是抗旨不遵,正好给了王次翁口实;去了,临安是他们的地盘,风险太大。”
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我穿越到南宋这么多年,从一个最低阶的污衣袋弟子,一路做到执法长老,甚至成了丐帮实际的掌权者,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步步为营。可这次面对的是皇权,是那些藏在宫墙里的阴谋诡计,跟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完全是两码事。
“我得去。”沉吟了半天,我开口说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耶律齐急忙道:“林越,你可想好了?临安凶险,王次翁那帮人肯定会设下陷阱等着你。”
“我知道。”我看着众人,“可如果我不去,他们就会说我心虚,说不定还会派兵来打襄阳,到时候内忧外患,咱们更难办。而且,我也想亲眼见见这位宋理宗,看看他到底是个昏君还是个能听进劝的主。”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丐帮现在势力壮大,朝廷忌惮也是难免的。这次去临安,既是化解危机,也是向朝廷表明态度——我们丐帮只想抗蒙护民,绝无半分不臣之心。”
苏晴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峨眉派在临安也有联络点,万一出事,我能帮上忙。”
“不行。”我立刻拒绝,“你是峨眉派的核心弟子,要是跟我一起卷入这场风波,只会让朝廷更加猜忌江湖门派。而且,襄阳这边也需要你坐镇,万一蒙古人趁我不在发动进攻,你和耶律帮主也好有个照应。”
“那你身边总得有人跟着吧?”苏晴不依不饶,“就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我看向李锐,“让情报堂挑两个身手好、脑子灵活的弟子跟我去,再加上我自己的功夫,还有青铜丐钵的技能,一般人伤不了我。”
耶律齐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临安分舵的舵主马六是咱们的老人,可靠得很,到了临安,让他给你接应。”
“嗯。”我点头,“另外,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丐帮的改革不能停,破蒙军的训练也要抓紧。还有,让情报堂密切关注蒙古的动向,一旦他们有异动,立刻通报各分舵和江湖联盟的门派。”
“放心吧,这些我们都会安排好。”耶律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在临安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不可逞强。记住,丐帮永远是你后盾。”
“我知道。”我心里一阵暖流,穿越这么多年,丐帮早已成了我的家,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了一身相对体面的衣服——不是净衣派那种绫罗绸缎,就是普通的青色布衣,腰间挂着青铜丐钵,身后跟着两个情报堂的弟子,一个叫赵虎,一个叫孙豹,都是练家子,眼神锐利,一看就不好惹。
襄阳知府派人送来了朝廷的驿马,还特意派了两个官差“护送”。我心里清楚,这哪儿是护送,分明是监视。一路上,那两个官差话不多,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生怕我跑了。
赵虎悄悄凑到我身边,低声道:“长老,这两个家伙看着就不是好东西,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摇摇头:“别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这是在朝廷的地盘上,闹出人命不好收场。”
孙豹也道:“长老说得对,咱们小心应对就是,真要是他们敢动手,咱们也不怕。”
我笑了笑,没说话。这一路从襄阳到临安,走了差不多半个月。越往南走,越能感受到江南的富庶。临安作为南宋的都城,更是繁华得不像话。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摩肩接踵,穿着华丽的达官贵人随处可见,与边境的紧张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进临安城,就看到一个穿着丐帮弟子服饰的中年汉子在城门口等着,正是临安分舵舵主马六。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先是行了个丐帮的礼,然后低声道:“执法长老,您可算来了。分舵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住处,先歇歇脚?”
“不用了。”我摇摇头,“皇帝召我来述职,肯定急于见我,咱们先去府衙报备,免得落人口实。”
马六点点头:“也好。不过长老,您可得小心,王次翁已经吩咐下去了,让府衙的人盯着您的一举一动,还在宫里打点了不少宦官,就等着抓您的错处呢。”
“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对了,临安城里的情况怎么样?百姓对蒙古的态度如何?”
“百姓们大多怕蒙古人,毕竟大多怕蒙古人,毕竟这些年蒙古人南侵,到处烧杀抢掠,不少人都失去了亲人。”马六叹了口气,“但朝廷里的主和派却一直在粉饰太平,说什么‘与蒙古议和,可保江南安宁’,不少官员还跟着附和。”
“一群卖国求荣的东西。”孙豹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多嘴。现在身在临安,到处都是王次翁的眼线,言多必失。
到了府衙报备后,果然不出所料,府尹立刻派人把我们送到了一处“驿馆”。说是驿馆,其实就是个偏僻的院子,周围布满了暗哨,明摆着是把我们软禁起来了。
“长老,这也太欺负人了!”赵虎气得直跺脚,“咱们丐帮为了抗蒙,死伤了多少弟子,他们不但不感激,还这么对待您!”
“别生气,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院子不大,只有几间房,院墙很高,上面还站着几个官差。“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心虚。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马六偷偷给我们送来了吃的和一些临安的情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宋理宗已经下旨,三天后在紫宸殿召见我。
“三天时间,足够他们布置陷阱了。”我看着手里的情报,冷笑一声,“王次翁肯定会在朝堂上故意刁难我,说不定还会伪造证据,说我谋反。”
“那咱们怎么办?”孙豹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拍了拍怀里的青铜丐钵,“我有这个宝贝,还有咱们丐帮情报网收集的证据,不信扳不倒王次翁这个老狐狸。”
接下来的三天,我并没有闲着。马六利用临安分舵的关系,帮我联系上了朝廷里的几位主战派官员,其中就包括之前和我们合作过的曹友闻将军的叔叔曹彦约。曹彦约是吏部侍郎,为人正直,一直主张抗蒙,对王次翁等人的做法十分不满。
在曹彦约的府邸,我见到了他。这位老大人须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得知我的来意后,他叹了口气:“林长老,你在襄阳抗蒙的功绩,老夫都看在眼里。可如今朝堂之上,主和派势力庞大,陛下又耳根子软,容易被蛊惑,这次召你入京,确实凶险。”
“晚辈明白,所以才来向老大人请教。”我拱了拱手。
“王次翁此人,心胸狭隘,贪婪狡诈,这次他之所以敢这么针对你,一来是受了蒙古人的好处,二来是怕你功高盖主,威胁到他的地位。”曹彦约说道,“他肯定会在朝堂上对你发难,可能会说你私练兵马,意图不轨,甚至可能会拿出伪造的证据。”
“晚辈早有准备。”我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曹彦约,“这是丐帮这些年抗蒙的战绩清单,上面有每次战役的时间、地点、歼敌人数,还有朝廷颁发的嘉奖令副本。另外,这是我们情报堂收集到的王次翁收受蒙古贿赂的证据,包括他与蒙古间谍的通信记录。”
曹彦约接过纸,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好,好啊!”看完后,他一拍桌子,“有了这些证据,就算王次翁想狡辩,也无从抵赖!”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赞赏:“林长老,老夫果然没看错你。你放心,三天后的朝堂上,老夫会帮你说话。不过,陛下最在意的是皇权,你一定要注意言辞,不要让陛下觉得你有不臣之心。”
“晚辈明白。”我点点头,“晚辈这次入京,只是想向陛下表明,丐帮永远是南宋的子民,愿意为抗蒙大业效犬马之劳,绝无半分异心。”
离开曹彦约的府邸,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了主战派官员的支持,再加上我们手里的证据,就算王次翁想耍花招,也没那么容易了。
三天后,一大早,就有宦官来驿馆传旨,让我随他入宫面圣。我换上了马六特意为我准备的一身干净的布衣,腰间挂着青铜丐钵,身后跟着赵虎和孙豹。不过,到了宫门口,宦官却拦住了他们:“陛下只召见林长老一人,其他人不得入内。”
我看了赵虎和孙豹一眼,示意他们放心:“你们就在宫门口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赵虎和孙豹虽然担心,但也只能点头。
跟着宦官走进皇宫,我不禁有些感慨。南宋的皇宫虽然不如北京故宫那么宏伟,但也处处透着精致。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宫女太监们来来往往,各司其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薰味。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紫宸殿。殿外站着不少文武大臣,一个个穿着官服,表情严肃。我一眼就看到了王次翁,他站在大臣中间,穿着一身紫色官服,眼神阴鸷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林越,参见陛下!”随着宦官的唱喏,我走进大殿,对着龙椅上的宋理宗行了个礼。虽然我是江湖人,但在皇权面前,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宋理宗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他打量了我一番,开口道:“平身吧。林长老,朕听闻你在襄阳抗击蒙古,屡立战功,是个难得的人才。”
“陛下谬赞。”我站起身,拱手道,“晚辈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保卫大宋江山,守护百姓安宁,是每个大宋子民的责任。”
“说得好。”宋理宗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王次翁突然站了出来:“陛下,臣有本奏!”
“王爱卿,你有何事?”宋理宗问道。
王次翁看了我一眼,大声道:“陛下,林越虽有抗蒙之功,但他身为江湖草莽,却私练兵马,盘踞襄阳,不听朝廷调遣,甚至插手军政事务,已然逾越本分。臣听闻,他还在丐帮内部推行所谓的‘改革’,建立学堂,组建精锐部队,其心可诛啊!”
好家伙,一上来就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心里冷笑,就知道他会来这一套。
“王大人此言差矣!”我立刻开口反驳,“晚辈在丐帮推行改革,建立学堂,是为了让弟子们识文断字,明白抗蒙的道理;组建破蒙军,是为了更好地抗击蒙古入侵。这些年来,丐帮弟子在襄阳保卫战、四川驰援战中,死伤无数,为的就是保卫大宋江山。如果这也叫‘其心可诛’,那请问王大人,什么才是忠臣所为?”
“你!”王次翁被我怼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这是强词夺理!江湖门派就该守江湖的规矩,岂能插手军政?你这样做,分明是想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王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从怀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战绩清单和嘉奖令副本,递给旁边的宦官,“陛下,这是丐帮这些年抗蒙的战绩清单,还有朝廷颁发的嘉奖令。每一次战役,丐帮都积极配合朝廷守军,从未有过不听调遣的情况。如果晚辈真的想拥兵自重,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抗击蒙古?”
宦官把清单和嘉奖令递给宋理宗,宋理宗仔细看了起来,眉头渐渐舒展。
王次翁见状,急了:“陛下,这些都是他伪造的!江湖草莽的话,岂能相信?”
“王大人,你说我伪造证据,可有凭据?”我盯着他,眼神锐利,“倒是晚辈这里,有一些东西想让陛下和各位大人看看。”
我又掏出一叠纸,同样递给宦官:“这是晚辈的情报堂收集到的证据,上面记录了王大人收受蒙古贿赂,与蒙古间谍通信,意图阻挠抗蒙大业的事实。”
“什么?”大殿里一片哗然,文武大臣们都议论纷纷。王次翁脸色大变,指着我吼道:“你胡说!你这是污蔑!陛下,臣冤枉啊!”
宋理宗接过证据,越看脸色越沉,双手都忍不住有些发抖。“王次翁,”他猛地一拍龙椅,怒声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次翁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陛下,臣没有!这都是林越伪造的,他是想陷害臣啊!”
“是不是伪造的,一查便知。”我说道,“晚辈的情报堂还查到,王大人与蒙古间谍约定,只要蒙古大军南下,他就会在临安做内应,打开城门迎接蒙古人入城。陛下可以派人去王大人的府邸搜查,想必能找到更多证据。”
曹彦约这时也站了出来:“陛下,林长老所言非虚。臣也收到过一些风声,说王次翁与蒙古人有勾结。为了大宋江山,还请陛下严查!”
其他几位主战派官员也纷纷附和,要求严查王次翁。
王次翁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冤枉”,但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心虚了。
宋理宗气得脸色铁青,喘了几口粗气,下令道:“来人!把王次翁拿下,打入天牢,彻查此事!如果证据属实,严惩不贷!”
“陛下饶命啊!”王次翁被侍卫拖了下去,还在不停地哭喊。
解决了王次翁,大殿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宋理宗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歉意:“林长老,朕错信奸人,险些冤枉了你。你放心,朕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陛下言重了。”我拱了拱手,“王次翁只是个别奸佞之臣,大部分大臣还是忠心耿耿,一心抗蒙的。晚辈相信,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大宋一定能击败蒙古,恢复中原。”
宋理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林长老深明大义,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