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恐怖的龙威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整个宫殿空间！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一次的龙威，不再是纯粹的本能防御，而是带上了一丝清晰无比的意志——那是属于远古巨龙的审视与威严！
陈默只觉神魂巨震，仿佛有无数冰针穿刺而来，识海中的混沌之力自主激荡，形成层层防护，才勉强抵御住这股直接针对灵魂的冲击。他眼神凝重，周身混沌之力暗暗提聚，做好了随时应对攻击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性攻击并未到来。
那睁开的龙瞳，先是带着一丝漫长沉眠初醒的迷茫，随即目光穿透光球，牢牢锁定在了陈默身上。龙瞳之中，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惊讶，然后是深深的震撼。
一个宏大、古老、带着无尽寒意与威严，却又难掩虚弱的声音，直接在陈默的识海中响起，用的是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但其中的意念却清晰可辨：
“汝之灵魂，汝之力量……如此年轻的生命气息，甚至还蕴含着……如此奇特而高等的法则气息？星澜下界，何时出了你这等人物？”
这声音虽然威严，却带着一种外强中干的虚弱感，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巨人发出的低吼。
陈默心中微定，看来这龙魂虽然苏醒，但状态极差，似乎并无能力发动实质性的攻击，更多的是一种基于本能的威慑和审视。他稳住心神，用灵识传递出自己的意念，同样以那种古老的语言回应。
“晚辈陈默，无意冒犯前辈安眠之地。来此只为寻求一缕极寒本源，完成自身修行。”
“极寒本源？”龙魂的意念带着一丝嘲讽，更多的却是落寞，“吾之龙晶，确实蕴含此界最极致的冰系本源……但，汝觉得，吾会轻易赠与一个闯入吾长眠之地的陌生人吗？”
陈默沉默片刻，不卑不亢地回应：“前辈若有条件，但说无妨。或者，前辈现身与晚辈一见如何？仅凭一缕残魂隔空对话，未免显得不够坦诚。”
那龙魂光球微微晃动，其中的巨龙虚影似乎挣扎了一下，最终，一道更加凝实、但依旧略显虚幻的冰霜巨龙光影，从光球中分离出来，悬浮在陈默前方。
它的体型比光球中的虚影小了很多，约莫十丈长短，但那股源自灵魂本质的龙威依旧令人心悸。只是这光影边缘不断有细微的光点逸散，明显状态极不稳定。
“如汝所见，吾，寒狱，冰霜巨龙一脉的继承者，如今……也只剩下这苟延残喘的残魂了。” 龙魂“寒狱”的声音带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
它仔细打量着陈默，龙瞳中的震撼依旧未消：“汝之资质，即便放在吾之故乡，也堪称绝世。星澜下界，竟能孕育出汝这等人物，实乃异数。”
陈默捕捉到了它话语中的关键信息：“前辈的故乡？莫非……并非此界？”
寒狱的龙魂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冰层碎裂般的叹息：“不错，吾来自……上界。”
它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龙瞳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恨：“吾本是上界冰霜巨龙一族公认的天骄，血脉纯净，前途无量。千年前，吾在一次远古遗迹探索中，侥幸得到了一枚‘龙涎果’……”
“龙涎果？”
寒狱看了陈默一眼，继续道，“龙涎果是龙族死后有极小概率凝结的奇珍，对我龙族而言，乃是无上至宝。炼化它，有极大几率继承凝结此果的远古龙族的部分特殊属性与能力，甚至可能让血脉产生良性蜕变。吾得到它时，欣喜若狂，以为这是吾迈向更高层次的契机。”
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蕴含着刻骨的恨意：“吾满怀欣喜，回到位于偏远星域的私有领地，准备闭关炼化。岂料……就在吾最无防备之时，却遭到了‘挚友’的偷袭！”
陈默仔细的聆听着，在听到寒狱说到“偏远星域的私有领地”时，眼角微微一动。
“他觊觎龙涎果已久，暗中尾随，趁吾心神皆系于宝果之上时，骤然发难！吾被重创，龙涎果也被其夺走！”
寒狱的龙魂因激动而剧烈波动起来：“在吾族，同族相残乃不可饶恕的重罪！他怕吾未死，将此事上报龙族长老会，竟对吾展开了不死不休的追杀！吾虽是天骄，但重伤之下，如何敌得过早有准备、实力本就不逊于吾的他？”
“吾一路奔逃，伤势不断加重。最终，在即将被他彻底灭杀、魂飞魄散之际，吾……孤注一掷！”寒狱的龙瞳中闪过一丝决绝，“吾强行撕裂了空间壁垒！”
在上界，强者撕裂空间进行远距离穿梭是常事，但通常都有固定的坐标或稳稳的开辟通道。像寒狱这样，在重伤状态下毫无目的地强行撕裂空间，无异于自杀！
狂暴的空间乱流会瞬间将失去保护的肉身和灵魂撕成碎片！也正因如此，那个追杀者才没有跟着冲进来，因为那几乎是十死无生的绝路。
“吾的运气……还算不错。”寒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吾被随机抛入了……你们这方下界，星澜大陆。”
“然而……”它的声音再次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奈与绝望，“下界的天地灵气与法则，远无法与上界相比。吾之伤势，乃是上界强者所致，蕴含特殊的法则伤害，在此界根本无法汲取到足够层次的力量来修复稳固。吾寻至此地极寒之处，试图借助环境延缓魂力消散，但……终究是徒劳。”
寒狱的龙魂望向那具庞大的龙骨，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甘与眷恋：“此地，便成了吾最终的墓穴。千年时光，吾之龙魂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若非感应到同源碎片回归，恐怕连这最后的清醒都无法维持。”
陈默静静地听完了寒狱的讲述，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一头来自上界的冰霜巨龙天骄，只因怀璧其罪，被挚友背叛，最终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他看向寒狱那不断逸散光点的龙魂，沉声道：“前辈告知晚辈这些，想必有所托付？”
寒狱的龙瞳紧紧盯着陈默，那目光中，不甘、怨恨、期盼，种种情绪交织：“汝是千年来，唯一一个能走到吾面前，并且拥有如此潜力之人。吾能感觉到，汝之未来，绝不止于此界。吾……想与汝做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