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求财，拿了钱还要去揭发你，我没有好处！”
林涛没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我认栽了。”
三千万台币。
这个数字在他脑中盘旋，像是一把钝刀在割他的心头肉。他一手创办的“日创社”虽然盈利能力惊人，但这笔钱也相当于整个机构一整年的净利润。
一年心血，付诸东流。
但他更清楚，一旦视频泄露，他失去的将远不止这些。名誉、事业、家庭……他用半辈子堆砌起来的金身，会在一夜之间化为齑粉。
李国华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好汉不吃眼前亏。
先把钱给了，稳住这个疯子。等风头过去，他有的是办法。湾岛这地界，只要舍得砸钱，有的是道上的大哥愿意为他“办事”。
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个视频，他要让这对狗男女连人带骨头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李国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走到书桌前坐下。
林涛好整以暇地跟在他身后，像个监工一样，双手抱胸，靠在书柜上。
“李老师，可别手抖输错账号，那就不好办了。”
戏谑的语气，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李国华的自尊上。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指尖的颤抖几乎让他无法准确输入。每一次敲击，都像是敲碎了他的一根骨头。
输入账号，输入金额，插入U盾，输入密码……
一连串的操作下来，李国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当屏幕上跳出“转账成功”的提示时，他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涛口袋里的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到账短信。
林涛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不变。“合作愉快。”
这账号，早上就让房炳煌提前备下了。
三千万台币，一笔足以让普通人疯狂的巨款，在短短几分钟内，通过数个隐秘的离岸账户层层流转，最终如涓涓细流汇入一个干净的瑞士银行户头。
一番操作下来，扣除掉那些见不得光的昂贵手续费，账户里最终落定了八十万美金。
林涛对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白捡的钱，刮掉一层油又何妨。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间令人作呕的书房，可身后的脚步声却没跟上来。
“我不想只要钱！”
房诗琪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甘和执拗。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地上瘫软如泥的李国华身上，那眼神里燃烧的，是远比贪婪更炽热的东西。
林涛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眉梢轻轻一挑。
“哦？那你想怎么样？自己动手？”
房诗琪摇了摇头，嘴唇抿得发白。“我力气小，打不疼他。”
这话听着像借口，但林涛却懂了。
她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她要这个人渣付出代价，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林涛笑了，那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和恶劣。
他踱步回到李国华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已经失去所有尊严的男人。
“那……让他以后都做不成男人，这个惩罚，够不够？”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私语，清晰地传进房诗琪和李国华的耳朵里。
李国华浑身一颤，惊恐地抬起头，裤裆处瞬间传来一阵湿热的暖意，竟是直接吓尿了。
房诗琪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她的脸颊有些苍白，但眼中那抹复仇的火焰却烧得更旺了。
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够了！”
“不……不要……”
李国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想要求饶，想往后退，可身体却软得像一滩烂泥。
林涛没给他任何机会。
就在李国华惊恐的注视下，他的身形忽然一晃。
下一秒，李国华只觉得脖颈侧方微微一麻，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麻痹感从那一点迅速扩散开来，他的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对颈部的控制，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只有眼珠子还能绝望地转动。
“十几分钟，足够了。”林涛轻描淡写地对房诗琪说了一句。
他微微蹲下身，在李国华那双写满恐惧与哀求的眼前，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然后，脚尖如电，倏地探出。
“啵。”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沉闷的声响。
那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而是某种更柔软、更核心的东西被瞬间破坏的动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李国华的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扔进滚油里的虾。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惨白涨成猪肝色，再从猪肝色变成一种恐怖的青紫。
他的嘴巴张到了极限，喉咙里却挤不出半点声音，只有大量的白沫从嘴角涌出。
剧痛，超越了人类神经可以承受极限的剧痛，让他的四肢在地上无意识地剧烈抽搐，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林涛站起身，仿佛只是踩灭了一个烟头。
他凑到早已别过头去的房诗琪耳边，用一种轻松得近乎残忍的语气悄声说道：
“放心，我用了巧劲，保碎！我说的！”
房诗琪的身体僵了一下，胃里一阵翻涌。
“呸，下流！”
她低声啐了一句，却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林涛轻笑一声，目光重新落回地上那个不断抽搐的人形物体上，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李国华混乱的意识里。
“李老师，这堂‘国学’课的学费，您还满意吗？”
“119急救电话给你拨了，赶紧让救护人员到楼下接你去医院抢救一下，说不定还救得回来。”
“李老师，记得跟你老婆说临时出差，不然她回来看到这场景，你可就瞒不住了。”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拉起旁边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房诗琪，转身就走。
“砰”的一声，书房门被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楼梯上，房诗琪的脸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她看着林涛宽阔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你……你怎么进来的？我刚刚都没喊。”
“你家阳台下面不就是他家阳台？”林涛耸耸肩，说得云淡风轻，“多大点事。”
房诗琪一听，又气又觉得好笑，伸出拳头在他背上轻轻捶了一下。
“你早说啊！害我一个人在里面，吓都快吓死了！”
那一下软绵绵的，带着点不自知的娇嗔。回想起独自面对李国华时的那种紧张和恐惧，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怕一点才演得真，”林涛头也不回，“你那位老师，可是只老狐狸。”
他很清楚，只有房诗琪流露出最真实的恐惧，才能让李国华那个人渣彻底放下戒心，将丑恶的嘴脸暴露无遗。
“是啊……在梦里，我怎么都斗不过他。”房诗琪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哽咽，“还好有你，不然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去。”
那些被噩梦纠缠的夜晚，李国华的脸就像一道符咒，死死贴在她的精神上。如果不是林涛的出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推开家门，房炳煌正坐在客厅，看到两人一起回来，脸上写满了困惑。
“诗琪？不是去陈老师那儿补习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涛没说话，直接将手里的摄像机递了过去。
房炳煌更加奇怪了：“这里面拍了什么？”
“里面是你女儿的劫。”林涛拉开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我顺手帮她解了。”
房炳煌将信将疑地打开摄像机，只看了不到一分钟，他的脸色就从困惑变成了铁青，最后化为一片赤红。
“李国华！这个狗东西！”
“砰！”
他一拳狠狠砸在红木办公桌上，厚实的桌面发出一声闷响。他气得浑身发抖，脖子上青筋暴起。
“我他妈要整死他！我平日里还拿他当兄弟！”
林涛等他发泄得差不多了，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推到他面前。
“这份名单，是李国华这些年祸害过的学生。你派人挨个去谈，记住，一定要录下她们指证的视频。”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不然等李国华反应过来，拿钱就能让她们改口。要快，趁他现在躺在医院动弹不得，一击必杀。”
这份名单，是他前世从新闻报道里记下的。那些女孩，大多因为证据不足或被金钱压迫，最终没能让那个人渣得到应有的制裁。
这一次，他不会让历史重演。
房炳煌看着那份名单，再看看林涛，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他一把抓住林涛的手，用力握着：“小侄啊！你这……你这是救了我们父女俩的命！你让叔怎么谢你！”
他很清楚女儿的性子，外柔内刚，真要是被那禽兽得逞了，后果不堪设想。
“正好有件事想请房叔帮忙。”林涛顺势抽回手，态度自然。
“你说！只要叔能办到，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你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我跟你来湾岛玩几天，让他帮我跟学校请个一周的假。”林涛看着他，继续说道，“然后，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韩国，方便吗？”
“去韩国？”房炳煌愣住了，“行，打电话没问题。可你去韩国干嘛？”
“收购一家游戏公司。”林涛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椅背上，“刚到账的八十万美金不太够，想跟房叔你借点。”
他心里早有盘算。2000年，正是游戏产业野蛮生长的黄金年代。盛大的陈添桥，明年就会用三十万美金从韩国Actoz手里拿下《传奇》的代理权，三年后就成了中国首富。
现在，《传奇》的版权还在Actoz手里。他要做的，就是去韩国，把这只会下金蛋的鸡，连锅端了。
“小侄想借多少？”房炳煌一听是生意，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带着商人的审慎，“叔也就是个开小公司的，怕是……帮不了你太多。”
“能借多少算多少，不为难房叔。”林涛斜了他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前世的新闻可是提过，这位房叔的家底，比李国华还要厚实得多。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每一百万美金，一年后，我还一百五十万。我用收购的公司做抵押。”
房炳煌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脸上的为难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豪爽的面孔，大手一挥。
“小侄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房叔的公司虽小，盈利还行！五百万美金！怎么样？”
他拍着胸脯，生怕林涛不信，“如果还不够，我再去想想办法！”
林涛嘴?忍不住抽了一下，对这变脸速度叹为观止。
“你帮忙订一下明天去韩国的机票，收购过程你全程参与，也让你放个心。顺便，帮我买部手机，弄张电话卡。”
……
深夜，客房。
林涛躺在床上，正梳理着脑中那些因精神共鸣而变得越发清晰的记忆。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涛瞬间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纤细的身影贴着墙壁，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溜了进来。她轻轻带上门，然后就站在门边，一动不动，融在黑暗里。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的心跳声却像擂鼓，一下，一下，清晰地传到林涛的耳朵里。
“大半夜不睡觉，你想干嘛？”林涛开口，打破了寂静。
黑暗中，那个身影颤了一下。
“我……我又做噩梦了。”房诗琪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发抖，“梦里还是他……我怕。”
她摸索着，小步地朝床边挪过来，像是在寻求唯一的庇护。
林涛叹了口气，坐起身：“行吧，你过来。”
他本以为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寻求一点安慰。
可下一秒，被子被猛地掀开一角，带着一丝凉意和少女馨香的身体，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然后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了他。
“哎哎哎……你干嘛！”林涛整个人都僵住了，“你坐床边就行了！”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在梦里，我的魂都快被抽走了，到处都是乱的，脏的……梦里没有你！”房诗琪把脸埋在他怀里，身体抖得厉害，声音闷闷地传来，“我快喘不过气了！”
林涛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恐惧和依赖，心头一软，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
“那只是梦，现实里什么都没发生。有我呢，别怕。”
怀里的人安静了片刻，然后微微抬起头，在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你明天……是不是就要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羞怯。
“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见不到了？”
才认识两天，就说出这样的话。
话一出口，房诗琪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脸颊瞬间臊得滚烫，赶紧又把头埋了下去，不敢再看林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