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着柜子边缘往下看，底下堆着几个发霉的纸箱，正好当垫脚。
落地时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件白大褂，已经烂成抹布了。
小七跳下来，轻巧地落在我肩上，尾巴卷着我的脖子保持平衡。
“你倒是会找地方。”我小声吐槽，把它拎下来放地上。
科研站里头比外面还瘆人。
天花板塌了半边，露出黑黢黢的钢筋骨架；应急灯的蓝光晃来晃去；走廊两边全是敞着门的办公室，有的里头电脑还亮着，屏幕上蒙上了一层灰。
“b区二楼……”我回忆着哥哥的字条，抬头找指示牌。结果牌子早掉了，只剩个螺丝钉倔强地钉在墙上。
小七忽然窜了出去，尾巴尖指向右边楼梯。
“你确定？”
它不耐烦地甩尾巴，一副“爱信不信”的德行。
我撇撇嘴跟上去。
楼梯扶手断了好几截，每一步都得贴着墙走，生怕踩空。
上到二楼，走廊尽头有扇金属门，门牌歪着，但还能认出“服务器机房”几个字。
“就是这儿了。”我摸出磁铁，手心有点出汗。
小七却莫名炸毛，猛地跳起来抓我裤腿。
“又咋——”
话没说完，就听见楼下“咣当”一声巨响。
有人把门踹开了。
“操！”
我一把捞起小七就往机房冲。那扇金属门锁早就锈死了，我肩膀一顶就撞开，扑面而来的全是灰尘。
机房里的服务器还在运转，嗡嗡的噪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最中间那台主机的USb接口上，果然插着个黑色U盘，外壳上布满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硬抠出来的。
“哥，你到底经历了啥......”我伸手就要拔，可小七一爪子拍在我手背上。
“疼！干嘛啊你？”
它尾巴炸得跟鸡毛掸子似的，死死盯着主机屏幕。我这才发现所有显示器都在闪雪花，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越来越响。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tS-7的人正在挨个房间搜查。我急得冒汗，摸出磁铁就往U盘旁边贴……
然后，整面墙的屏幕“唰”地全亮了。
萧烬的脸出现在每一个显示屏上，广袖白衣的虚影在电流中飘忽不定。
他还是那副古风国师的打扮，但嘴角渗着血，檀香味混着焦糊味从主机散热口往外冒。
“小蝶，快走。”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启动了清除程序......”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七已经窜上试剂架，后腿一蹬——
“哗啦！”
玻璃瓶砸了满地，某种化学药剂遇到空气立刻冒出浓烟。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栋楼，天花板开始喷水。
“你个小疯子！”
我赶紧把U盘拔下来塞进内衣口袋，磁铁往主机上一拍。
萧烬的影像凝实了一瞬，广袖一挥，指向角落的泄压阀：“那边！”
我刚钻进去就听见机房的门被踹开，泄压通道陡如滑梯，我屁股着地一路火花带闪电往下溜，最后“扑通”一声摔进个水坑里。
“咳咳......这啥地方？”
我挣扎着爬起来，硫磺味呛得直咳嗽。
四周黑咕隆咚的，只有岩缝里渗出的暗红色光照亮一小片区域。
映入眼帘的是地热裂缝，滚烫的温泉水在脚边咕嘟冒泡。
小七从阴影里踱出来，毛上沾着水珠，噢它仍旧有闲心舔爪子。
“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
轮不到我发脾气，头顶就传来了爆炸声，整个通道都在震。
碎石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赶紧护住脑袋往岩缝里钻。
等动静平息，我摸出平板电脑的手都在抖。
我把U盘插了进去，屏幕闪了闪，跳出来的却不是数据文件！
是段监控录像：穿着tS-7制服的哥哥在实验室里狂奔，怀里抱着个冒着烟的金属箱。他抬头看向摄像头，嘴唇开合说了句什么，然后画面就断了。
我盯着定格画面里哥哥通红的眼睛，脑袋嗡的一声要炸了。
“妈的，怎么没声音......”
我使劲戳了戳什么都没有的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把声音戳出来。
这时，小七跳上我的膝盖，爪子“啪”地按在屏幕上，画面一下子又出来了。
“喂！别乱——”
我话卡在喉咙里。
屏幕上跳出来个文件夹，图标是个黑色猫爪印，文件名就一个字：【钥匙】。
“这......”我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哥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温泉裂缝里热气蒸腾，硫磺味熏得人头晕。我往岩壁边靠了靠，避开最烫的那股蒸汽，结果平板“滋啦”一声，屏幕开始疯狂闪烁。
“操，别这时候坏啊！”
蓝光猛地炸开，萧烬的虚影从屏幕里浮出来，广袖白衣在热气里飘着。
他这次看起来特别虚，半边身子都是雪花点，嘴角还挂着血。
“小蝶，”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密码是……小七的……生日……”
我差点把平板摔了：“我哪里知道它几时生的？！”
萧烬没回答，影像直接消失。小七蹲在旁边，尾巴尖轻轻点了点屏幕，落在日期显示上：7月7日。
“......真有你的。”
幸好不需要年份，我试着输入0707，文件夹开了。
里面全是哥哥的研究日志，最新一份的标题看得我头皮发麻：
【关于tS-7“净世计划”的真相】。
我一边看一边骂娘。
这帮疯子管自己叫“净世教”，说什么地球需要大清洗，他们搞出极寒天气、酸雨、永夜，全是为了淘汰“不合格人口”。
哥哥的笔记里写得很清楚，连冰岛火山爆发都是他们用地下实验激发的。
“疯了吧？”我手指掐得平板嘎吱响，“就为了搞什么新世界秩序？”
小七“喵”地尖叫一声，爪子疯狂扒拉屏幕。
画面停在一张照片上：脏兮兮的小黑猫缩在纸箱里，右耳缺了个小口子。
我呼吸一滞。
这分明是......
“是你啊。”我摸了摸小七的脑袋，“哥哥刚捡到你的小样子。”
外面传来靴子踩碎石的声音，还有男人粗声粗气的喊叫：“仔细搜！那小子肯定躲在这一带！”
tS-7的人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