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拦住老妈，“这好像是哥的同事！”
感染者名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研究员，免疫学组。
老妈的眼神软了下来，她换了颗小结晶，精准击中对方膝盖。
感染者跪倒在地，黏液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六角星？
“净水厂……”老妈喃喃自语。
她摘下一根小七的尾巴毛，粘在箭头上射向超市窗口。蓝毛像微型信号弹般划过夜空。
几分钟后，对面传回信号——手电光打出三长两短，同时有节奏地开关着辣条包装袋。
小七立刻竖起耳朵，蓝毛闪烁的频率逐渐与包装声同步。
“是哥的讯号！”我激动地喊。
老妈却盯着那个画六角星的感染者，眉头越皱越紧。
它现在蜷缩在墙角，黏液手指在地上反复涂抹同一个图案。
酸雨渐渐小了。月光穿透云层，照在积水形成的结晶箭头上，折射出奇异的光路。
小七窜了出去，沿着光路飞奔，每跑几步就回头“喵”一声。
“收拾东西。”老妈把弹弓别在腰后，动作利落，“天一亮就出发。”
她弯腰捡起感染者画的六角星照片，轻轻擦掉黏液。
照片背面露出一行小字：“抗体在净水系统——林”。
超市窗口，王大头晃着手电为我们送行。
光斑划过地面时，我注意到积水里的结晶组成了新的图案：一个笑脸，嘴角往下撇着。
老妈把照片塞进贴身口袋，那里还装着哥哥的家居服照片。
她抬头看向净水厂方向，眼中有泪在闪。
小七的尾巴在夜色中划出明亮的蓝线，指引着我们前进。
酸雨完全停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辣条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我一回头就大喊出口：
”妈！它们的眼睛会发光！“
我一把拽住老妈胳膊，手指深深陷进她外套的布料里。
此刻，月光下，十几个感染者正从公路护栏爬过来，眼珠子泛着幽蓝的光。
老妈反手把我推进加油站便利店：”进去！“
她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似的钉进我耳朵：
“别开灯。”
小七的尾巴“唰”地炸开，蓝毛亮度提高了三倍，把便利店里面的货架照得清清楚楚。
货架之间黏着几个蓝色手印，指节修长，中指略弯。
“哥来过！”
老妈一把捂住我的嘴，她的掌心有辣条和火药混合的味道。
便利店玻璃“咯咯”作响，我扭头看见三张腐烂的脸贴在窗上，蓝眼睛在黑暗里像探照灯一样扫视。
它们移动的样子太诡异了，手脚并用像蜘蛛，速度快得吓人。
“货架后面。”老妈拽着我蹲下。
小七轻巧地跳上收银台，尾巴毛的亮度立刻调暗，变成微弱的夜光模式。
货架背面用辣条箱子加固着，摞成金字塔的形状。
这绝对是哥哥干的，只有他会把辣条包装按口味分类码放。
老妈的手指擦过箱子边缘，沾了一指头灰，然后僵住不动。
“怎么了？”
我赶紧过去看。箱子上用指甲划了几个字：“妈，记得补钙。烨”。
没空思念，玻璃碎裂的声音炸开。
第一个感染者从窗口爬进来，黏液滴在收银台上“滋滋”冒烟。
小七的毛瞬间全炸，亮度调到最大，照得那家伙直接捂住眼睛。
“加油机！”
老妈抄起货架上的撬棍就冲。我紧跟其后，看见她灵活地躲过黏液攻击，一棍子砸开加油面板。
感染者们集体转向，蓝眼睛在黑暗中划出诡异的轨迹。
老妈扯出油枪，但出来是黏糊糊的辣条油！
“你哥……”她咬牙切齿地按下开关，“……就知道吃！”
红色辣条油喷涌而出，浇了感染者满头满脸。
最前面那个穿格子衫的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吐了？！
“它们怕这个！”
我眉头一抬，抓起货架上的辣条包就扔。
小七配合着用尾巴扫过油枪开关，蓝毛擦出的火星“轰”地点燃了辣条油。
趁火墙腾起，我看清了便利店全貌：收音机调在87.5mhz，柜台下堆着哥哥最爱的薄荷糖，连收银机里都塞着张字条：“新新别偷吃糖”。
“妈！哥真的……”
“活着就好。”老妈打断我。
她往空瓶子里灌辣条油，火光映得她侧脸发红。
“平安就好。”
便利店后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特别高大的感染者站在那儿，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但奇怪的是，它走路姿势特别眼熟，右肩微微前倾，很像哥哥背包时的习惯。
老妈手里的瓶子“咣当”掉在地上。感染者似乎被声响刺激，猛地扑来。
小七从斜刺里窜出，一爪子糊在对方脸上。
“等等！”我拦住要开枪的老妈，“你看它衣服！”
感染者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胸口别着名牌，虽然被黏液糊住了，但还能看清“蒋”字。
它攻击的动作停住了，歪着头看我们，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老妈的手在抖，枪口慢慢垂下：“……烨子？”
感染者忽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嚎叫。
它转身撞破后门逃走时，我清楚地看见它后颈上有块胎记。
“不是他。”老妈突然说，声音变得很冷静，“你哥后颈没胎记。”
小七叼来了个东西，是染血的实验室通行证，上面是哥哥的照片。
通行证背面粘着张便签：“妈，我没事。别追。密码是你生日。”
便利店安静下来。火墙渐渐熄灭，月光重新照进来。
老妈慢慢蹲下，把通行证和便签一起塞进贴身口袋，挨着哥哥的那张家居服照片。
“收拾东西。”她站起来时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老妈了，只是眼角还闪着光，“趁天亮前赶到净水厂。”
小七的尾巴在地上扫了扫，掉落的蓝毛组成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后门方向。
我弯腰去捡，发现每根毛都在持续发光，像微型荧光棒。
门外月光如水。
远处的感染者们不再追赶，只是站在原地，蓝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净水厂的方向。